看見李叢,花枝一時也怔住。
王府是她不愿再回來的地方,可王府里卻還有一些人她心中一直掛念著。
李叢便是之一。
無論何時,他都像一個大哥哥般照顧她,關切她,哪怕是在所有罪證指向她的時候,李叢也義無反顧的選擇相信了她。
花枝眼眶頓時酸澀起來。
“這位是陳醫司。”顧長夜對李叢說道。
李叢這才回過神,朝花枝拱手恭敬地說道:“原來是陳醫司,久仰大名,我叫李叢,是王爺的護衛。”
花枝看著他,唇瓣微顫著,半晌都沒能發出聲音回應李叢的話。
沒得到花枝的回應,李叢一時有些尷尬起來。
心中不由得暗想,這個陳醫司果然如傳聞中那般冷傲神秘,也不知這面紗下面到底是何樣的容貌。
顧長夜向花枝瞥了一眼,然后淡淡說道:“陳醫司還是不要住在偏房,若要看診每日在固定的時辰來正院看診便好。”
聽到他的話,花枝將思緒拉回來,轉頭看向他,“若想找到治療疫病的方法,便需要了解這個病,我離沈小姐近一些,一來方便醫治,二來可以讓我對這個疫病了解的更多......”
顧長夜卻面色冰冷的打斷她的話,“我會讓人在院外為你安排一個房間。”
說完,便不再理會她,轉身大步離開。
李叢在一邊看著,只覺得因為疫病,王府里的氣氛已經很陰沉了,王爺一回來后感覺這氣氛又冷了幾分。
而且之前他還以為,王爺對這位陳醫司很感興趣的樣子,可剛才看王爺冷言冷語的樣子,又讓他以為那只是他的錯覺,王爺似乎對這女子又沒有那么多的興趣。
“陳醫司,我帶你去客房吧。”李叢看著她尷尬的笑笑。
花枝知道顧長夜不松口,這偏房她便住不進去,只好點頭。
她跟在李叢的身后走出正院,看著李叢的背影,許多復雜的情緒纏繞心頭。
“李侍衛。”花枝輕聲開口。
走在前面的身影倏地僵了一下,半晌他才回頭看向她,“陳醫司怎么了?”
花枝張了張唇瓣。
許多的話壓在心底,可她卻說不出口。
最后只變成了清清淡淡的兩個字。
“謝謝你。”
李叢看著她眼底閃過一抹不解,然后笑道:“只是帶路而已,不是什么大事。”
二人繼續向前走著,李叢忍不住問道:“陳醫司,這個疫病現在可有頭緒?”
花枝如實答道:“眼下還沒有,只是這疫病很像是天花,但卻與其不同,眼下只能想先嘗試控制不讓這個疫病擴大。”
李叢的面色微微一沉。
看出他臉上的擔憂,花枝說道:“不過現在我可以確定,只要不接觸病患的血液和破裂流出的濃水,應該不會傳染,所以在明日之前,只要排查過王府里都有什么人接觸過沈小姐,將其隔離起來,這個病便能得到控制,李侍衛不要擔憂。”
李叢看著她感謝的一笑,“我之前聽聞朝中有了個女醫司,今日一見才知道陳醫司的確厲害。”
“過獎了。”花枝也笑起來。
李叢將她送到客房時,一名婢女剛好收拾完房間,李叢還有事情,便直接離開。
花枝換了干凈的衣裳,傍晚的時候有人送來飯菜,是名年紀不大的婢女。
她看見花枝便笑意吟吟的,彎著雙眉眼,看起來十分可愛。
“陳醫司,我叫子眠,是沈小姐的貼身婢女,王爺吩咐了,這段時日沈小姐的事情全部由我一人照料,明日我便住到小姐的房間中,陳醫司要有什么交代的,變現在告訴我,我好記下。”
花枝看著子眠微微一怔,心中暗想怎么不是子俏?
片刻后她問道:“你是沈小姐的貼身婢女?”
子眠笑著點頭,“是的,怎么了陳醫司?”
花枝連忙搖頭,“沒什么,就是沒想到沈小姐的婢女年紀竟然這么小。”
子眠回道:“陳醫司不知,我也是剛到王府不久,沈小姐脾氣不好,身邊的婢女換了好幾個,大多都被沈小姐打罵的不肯做了,我脾氣好,又機靈會躲事,王爺便讓我來照顧沈小姐。”
花枝忍不住問道:“換了好幾個?沈小姐就沒有一個能一直伺候著的人嗎?”
子眠:“以前是有一個,我聽人說好像是犯了錯,被罰吃板子,結果被活活打死了。”
“什么?”花枝皺眉,“什么錯至于要被活活打死?”
子眠搖頭,“這都是在我來之前的事情了,我對此并不清楚。”
花枝不再問下去,只是心下還是有些疑惑。
她將需要注意的事情寫下來交給子眠后,想著這個時辰,應該再給沈憐診一次脈,便抬腳向正院走去。
因為她特意交代了不能隨便靠近正院,此時正院周圍都冷清的可怕,她走進正院也沒有人知曉。
走到門口時,花枝下意識的看向偏房。
那扇門緊閉著,看不到半點里面的景象。
她緩緩停下腳步,最后變了方向,朝偏房走去。
推開門,房間里面竟還是和從前一模一樣,她留在下的那些針線,書籍和筆墨就連位置都未曾變過,而且房間內沒有半點灰塵,明顯是每日都有人精心打掃過。
花枝詫異的看著屋內。
為何這里未曾變過?是顧長夜的吩咐?他為什么這樣做?
她正思忖著這件事的時候,子眠突然急匆匆的跑過來,拉住她的手腕便將她向門外拉扯,“陳醫司,這個屋子不能進去!若是被王爺看見了一定會大發雷霆的!”
花枝問道:“為何不能進?”
子眠:“我聽別人說的,這里以前住過一位很重要的人,雖然不知道那人是誰,現在又去了哪里,但是長柳姐說了,王爺臨走之前特意命令過,這個房間沒有他的命令,誰也不能進去,所以除了打掃,沒有人敢進這房間。”
聽到長柳的名字,花枝急忙抓住子眠的手問道:“長柳在哪里?”
子眠被她突然地動作嚇了一跳,“長柳姐?陳醫司認識長柳姐嗎?”
花枝立刻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松開她的手,輕聲解釋道:“我的故人曾與她相識,之前便托我打聽她的消息。”
子眠立刻露出笑臉,“原來是這樣,我進入王府后不久,長柳姐便離開王府了,她攢了許多銀子,在城西開了個包子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