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枝不理會周圍拿刀指著自己的禁衛們,淡然的蹲下身,指尖搭在死去的大臣脖頸上。
不遠處,夏禾饒有興趣的看著她的動作。
前幾日絲線斷脈的事,江塵子也和他仔細的匯報過,而且也說到覺得這女子說話的聲音有幾分耳熟。
眼下,夏禾很好奇這個女子的本領到底有多大,而且他很想掀下那帷帽,仔細看看帷帽下到底是什么樣的一張臉。
“眾位大人們可是一直看著我的,我并沒有對這位大人做過什么,他身上也沒有傷口,人不是我殺的!”
“狡辯!一定是你下毒了!”
花枝看向另外一名一直默不作聲的大人,“您是安春明大人吧,民女聽過大人的一些事情,大人知曉一些醫術,不如為這位大人查看一番,看看是否是中毒了?”
安春明看著那具尸體猶豫一番后,便挪動腳步,查看起尸體。
半晌他重新站起身,說道:“沒有中毒的跡象,更,更像是突發的惡疾。”
眾人又是一驚,四處傳來議論聲。
依然有人不相信,“不可能,一定是她用了什么法子造成的!”
花枝無奈的笑起來,“既然如此,那民女便將這位大人救活,一來洗清自己的嫌疑,二來我若救活這位大人,各位大人們也要承認民女的能力。”
眾大臣一時相互看看,也不知該不該應下她的話。
他們是絕對不會相信世間有起死回生之術的,可聽花枝的語氣沒有半點猶豫,他們又一時不敢應下,生怕這里面有詐。
半晌一個聲音響起,“好,我倒想看看,這位神醫到底有什么樣的本領!”
花枝看向夏禾,此時那雙狐貍眼正笑的彎起,一點玩味的光芒閃爍著。
她冷漠的收回視線,蹲下身從自己腰間的香囊中蘸取一點粉末,涂到尸體的側頸上。
原本在花枝身邊飛舞的小蟲,就像是見了什么甜美的食物一般,直奔這尸體而去,然后在涂抹粉末的位置用力咬下。
眾人屏住呼吸看著那位大人的尸體,都不由自主的緊張起來,也不知道這個人什么時候會從地上跳起。
可是過了良久,地上的尸體依然一動未動。
有人按奈不住,開口說道:“你果然是在裝神弄鬼,皇上,此女謀害朝廷命官,還說自己有起死回生之力蠱惑圣上,其罪當誅!”
這聲音剛落下,躺在地上的人,手指忽地一動。
這動靜將四周的人嚇了一大跳,一瞬間皆跳開老遠,目光緊緊的盯著尸體的動靜。
那人原本蒼白的臉,竟然漸漸有了血色,也能看見平靜的胸口開始有些微的起伏。
片刻后那位大臣費力的睜開眼睛,有些茫然的看著四周,“怎......怎么回事?”
安春明見這人活了,連忙上前為他診脈,半晌后抬頭,“活了,真的活了!”
眾人皆有些吃驚的看向花枝。
夏禾此時也渡步走過來,在花枝的身旁停下,“看來陳神醫確實了不得,怎的就能將一個死人變活的?”
他想了想,繼續問道:“或者我換個問法,你用的什么法子,讓他的死看起來像是普通的病發?”
花枝早就猜到他會對這件事感興趣。
畢竟夏禾這些年,一直努力的研究著讓人看起來不像是中毒的毒藥,哪怕是現在皇帝身上的蠱毒也做不到滴水不漏,仔細深查也是能看出中毒的跡象,他會對這個死感興趣很正常。
花枝淺笑,可以將聲音壓低幾分,“在這里民女不方便說,不過夏丞相若是感興趣,日后我們做一番探討也未嘗不可。”
夏禾的眸底閃過一抹冷光。
二人面對面站了良久。
被這雙狡猾的眼睛注視著,花枝覺得很不自在,又不想這樣便輸了,便倔強的看回去。
“好,既然如此,不如讓陳神醫留在太醫院一個月如何,一個月后若不適合太醫院,自然便會將神醫趕出皇宮,若一個月后神醫能讓眾人心服口服,那我等自然不會違抗皇命。”
夏禾說完,周圍的開始躁動起來。
“這......這怎么行,她可是一個女子。”
“大醫司啊,這可是正二品的官職,讓其他太醫聽命于一個女人,豈不是要被人笑掉大牙?”
“不行,我覺得不同意,一個女人入朝為官,豈不是要亂了套了,以后豈不是全天下的女人都不會安分守己,都要出門當官了。”
這些話聽得花枝胸口發悶,最后忍不住開口,“女人怎么了?在座的各位大人哪一個不是母親所生,被困在宅中,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便是安分守己?是不是害怕女人當了官,便將自己的地位壓在下面,所以各位大人才會如此抗拒女人做官?”
“你!竟敢口出狂言!!”
有幾人的臉色因為花枝的話變得鐵青,額角的青筋都跳了起來。
看著大殿內怒火中燒的大臣們,顧長錦的聲音驟然變冷,手心有力的拍了一下龍椅,“你們一個個是不是都當朕不在!”
這聲怒吼,才將眾人的怒火澆滅些許,回過神看向皇上。
“若是你們不服,便依著丞相所說,為期一個月,若她不能讓你們心服口服,朕自然不會留她!”
這一次,顧長錦決定順著夏禾的意思,雖然知道夏禾會這么說絕對是有什么意圖,可眼下將花枝先留下更為重要。
聽了皇上的話,眾人雖然不甘心,卻也只好閉了嘴,心理皆暗暗想著如何給這位‘大醫司’難看。
正以為這件事終于要告一段落了,突然金鑾殿外一個聲音驟然響起。
“臣弟反對!”
花枝的背脊倏然僵住。
大門緩緩打開,頭戴白銀飛龍冠,一身黑金蟒袍的顧長夜就站在門外。
眾人看見他的身影,又是一驚。
不是說五日后嗎?這日子還未到,恭親王怎么就回來了?
夏禾和宋婉思也皆是一怔,唯有提前知曉的顧長錦和花枝并沒有多吃驚。
顧長夜身姿挺拔走進大殿中,一年的時光,他精致的面龐半分未變,只是周身的冷然比從前更甚。
最后他停在大殿中央,單膝跪下,“臣弟參見皇上,因回來的路上發生了許多事情,未能來得及同皇上稟報行程,還請皇上恕罪!”
“快平身!”顧長錦看見他很開心。
顧長夜站起身后,微微側身,冰冷的視線落在花枝的身上,幽幽開口,“臣反對讓此人進入太醫院,此人日日遮面,身份來歷皆不明。”
他停頓一瞬后,抬手指向花枝。
“除非她摘下帷帽,露出真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