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枝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花瓶在觸到子俏的腦后時瞬間四分五裂,子俏的身體也應聲倒下。
看著子俏應該是昏過去,她也不敢有半分拖沓,連忙向院子外面跑去。
院子外面沒有看見什么人影,花枝怕碰見沈憐,也不敢大聲嚷,眼下她已經對顧長夜失去了從前的信任,一心只想逃離這里,便急匆匆的朝著后院的方向跑去。
花枝前腳剛逃出院子,沈憐后腳便回來了。
王府門口并沒有見到什么可疑的人,應該是子俏心虛所以認錯了人,這讓沈憐感到有些惱火,正準備回去對子俏大發雷霆。
剛一走進院子,沈憐便看見倒在門口的子俏。
她瞬間便意識到大事不妙。
進屋查看,果然暗格被打開,箱子內只剩一堆散落的繩子,根本不見花枝的身影。
沈憐惱火的走到門口,狠狠踹了昏迷的子俏一腳,“廢物!叫你看個人都看不好!”
發泄完,沈憐開始提著心緊張起來。
花枝逃走,會去找顧長夜揭發她做的事情嗎?
越想她心下越慌,她不敢確定顧長夜會不會相信花枝的話,若是信了,那顧長夜一定會殺了她的。
怎么辦?現在該怎么辦?她根本不知道花枝跑到哪里去了!
沈憐的額頭布滿冷汗,因為慌神,手腳漸漸變得冰冷。
視線落在躺在地上的子俏身上,半晌她忽地有了主意,露出一抹冷笑。
沈憐轉身回到屋內,從抽屜中拿出從花枝身上搶來的那根銀簪。
銀簪是顧長夜送給花枝的,顧長夜看到肯定一眼便能認出來。
沈憐的唇角冷冷的勾著,右手緊握著銀簪,慢慢舉起。
銀簪的一端非常鋒利,沈憐記得,花枝還曾用這只銀簪刺自己的穴位,用來緩解毒性。
下一瞬,她用銀簪狠狠刺入自己的左肩。
銀簪鋒利,一瞬便刺到了底。
沈憐吃痛的低呼一聲,緊緊咬住牙關,忍著身上的痛意。
這個傷她也要算在花枝身上,若不是花枝逃走,她也不會出此下策,早晚有一日,她會千倍萬倍的奉還。
沈憐忍著痛,低聲陰惻惻地笑起來,片刻后,她踉蹌的跑出門外,大聲喊起來。
“來人!救命!!有刺客!”
喊聲很快便驚動了在院子里巡視的侍衛,連帶著在前院的李叢一起驚動。
四名侍衛匆匆跑進院子里,看見倒在地上的子俏,還有沈憐肩上從插著的銀簪大吃一驚。
“是阿奴!她想要殺我。∧銈兛烊プニ!”沈憐一副虛弱的模樣,扶著門框弱聲說道。
恰巧李叢也走進院內,聽到沈憐的話,眉頭緊皺起,急忙走進沈憐。
“沈小姐,你確定你看到的是阿奴?”
面對李叢的追問,沈憐不悅地看向他,“我確定是她,她突然出現,不由分說就想要我性命,子俏因為保護我還受了傷,怎么?李侍衛是不相信我說的話?”
李叢不做聲,眸色幽深的看著她。
半晌,他轉頭對身后的四名侍衛說道:“立刻召集所有人,搜查刺客的蹤跡!”
與此同時,花枝也聽到了沈憐院子里傳來的動靜。
聽到喊抓刺客的聲音時,花枝便猜到沈憐想要做什么。
將她從受害者變成加害者。
花枝咬緊牙關,逼迫自己抬起沉重的腳步,努力向后院而去。
疼痛的感覺是她每一步都走得十分艱辛,可她不敢停下。
她不知道,她停下來等著她的會是什么。
落到沈憐的手中,她就會死。
可落到顧長夜的手中呢?她若說出這段時間所有事情的真相,他會相信嗎?
花枝下意識的凄涼一笑,心中已有了一個答案。
或許落在顧長夜的手中,她也躲不過一死。
“什么人?!”
從后院里突然走出一名下人,看見花枝腳步踉蹌的樣子,神色繃緊的看著她。
這下人看著眼生,花枝并不認識,想來可能是王府新來的,所以這下人也并不認識花枝。
花枝的視線只和他對視一瞬,便立刻轉頭朝另外的方向走去。
她剛一抬腳,那名下人便立刻扯開嗓子喊道:“來人。〈炭驮谶@里!”
花枝加快了些腳步,后院的路不能走了,她只好朝著花園的方向走去。
因為是冬季,百花凋零,花園便是王府中最寂靜之地。
身體越發變得沉重,花枝生怕自己隨時都會倒下。
她拖著腳步,走進花園中,想著或許可以借著假山,翻到墻外就能逃走。
可是一邁進花園中,身體里那肝腸寸斷的疼痛便逐漸加劇。
這里的每一個角落她都記得。
在這里她曾因夜盲將顧長夜錯認成別人,在這里顧長夜曾經陪著她證明小吳姐姐的清白,在這里顧長夜在假山后吻了她......
那是從何時起,他覺得陪她做一場戲很有趣的?
她忍著眸中的淚向前走著,眼前的景象卻越發的模糊。
眼看就要到假山時,她的眼前一陣眩暈。
花枝不得不伸手扶住一旁枯掉的樹干,才能保證自己身體不倒下。
她用力的一扶,不小心抖落掉樹枝上壓著的積雪。
雪簌簌的落下,又被寒風吹起,落到臉上有些刺痛。
花枝本能的合上雙眼躲避風雪,卻再也盛不住積在眼眶中的淚。
“你怎么在這?”
花枝的身子倏然一頓。
顧長夜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讓她有一瞬間以為是自己的幻聽。
她的手止不住的顫抖起來,還以為自己是不是馬上就要死掉了,還會產生這種幻聽。
下一瞬,顧長夜的聲音再次響起。
“你回來,又想偷走什么?”
花枝倏地睜開眼睛。
顧長夜就站在她面前五六步的位置,一身冷然,眸底是壓不住的戾氣,冰冷的看著她,墨色的衣裳和周圍潔白的雪對比的十分刺眼。
“顧長夜......”花枝本能地呢喃他的名字。
聽到她的聲音,顧長夜輕輕蹙起眉頭。
半晌,他冷漠地開口:“這是你自投羅網,別想再從我的手心中逃出去!
說著,顧長夜抬起腳,一步一步走向她。
確定了顧長夜不是自己的幻覺,花枝忽地凄涼一笑。
“顧長夜,當年帶兵要了我花家幾十口性命的人,是不是你?”
顧長夜猛地頓住步子,向來冷漠幽深的眸子掀起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