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連站在眾人之中,唇角陰冷的勾了勾。
所有人都知道是花枝殺害了慕慈,而顧長夜同花枝的關系又不一般,此刻都豎著耳朵,等著顧長夜的回答。
回答不好,便是徇私枉法,對于現(xiàn)在的情形來說,顧長夜的處境會變得更難,這讓很多想將顧長夜踢下去的人都有些迫不及待。
沒等多久,便聽到顧長夜聲音冷漠的回答:“此事兒臣確實有責任,讓囚犯逃脫,如今還在搜捕中。”
“搜捕?”宋婉思笑了笑,“人怕是早就逃離都城了吧?哀家聽聞那家伙似乎同赫然人十分要好,估計此時已經(jīng)逃到赫然了。”
顧長夜的眸底深處一陣翻涌。
半晌他冷聲道:“無論天涯海角,兒臣都會將她抓回來。”
宋婉思:“抓到后呢?恭親王還是想親自處置?本來殺害朝廷命官的親屬,便是死罪一條,應由司刑司處置,陛下護弟心切,對你網(wǎng)開一面,把人交由你處置,既然你處置不好,這人也該交給司刑司了。”
顧長夜一陣沉默。
看著顧長夜低著頭,宋婉思不動聲色的勾起唇角。
她聽夏禾說了所有的事情,知道那個女孩便是顧長夜的命門。
拿捏住顧長夜的命門后,她便只往那一處攻打,看著向來冷薄無情的顧長夜,深陷痛苦不斷動搖地樣子,讓她莫名的愉悅。
若不是因為顧長夜的存在,當初繼承皇位的人就應該是長琪!
如果長琪坐上這個位置,那她也不會如此費力才坐上這個龍椅,這都怪顧長夜,所以她對顧長夜的存在十分深惡痛絕。
“恭親王,此事拖了這么久,也是該給慕大人一個交代了。”宋婉思輕聲說道,唇角卻勾著一抹輕蔑的笑。
顧長夜拱著的手不自主的緊了緊。
宋婉思打定了主意以此拿捏他,如果人他不肯交出,就正中宋婉思下懷。
想到這,顧長夜的心頭猛地揪住。
為什么不肯交人?
明明說了放下,她的生死,他都不會再在乎,甚至可以說她死了,也算是了結了他多年以來的一個心事,她死在誰的手中,又有什么區(qū)別?
可真到了要做個了斷的時候,他還是會遲疑、
“恭親王。”
見他半晌不做聲,宋婉思沉聲催促著要個回答。
良久,顧長夜緩緩直起背脊,眸色幽深的看向坐在高處的宋婉思。
“只要抓到逃犯阿奴,兒臣會將她送到司刑司,任由慕大人處置。”
宋婉思想要從顧長夜的臉上找到破綻,可卻打量半晌終是無果,不由得暗暗懷疑起夏禾的話。
像顧長夜這種薄情冷性之人,又怎會對一個女子動真心,更何況還是他的仇家。
或許只是一時興起,又或許這只是他報復的另一種手段。
早朝散去后,顧長夜走出金鑾殿,想要去皇上的寢殿探望,卻被慕連突然攔住。
“王爺何時才能抓到那個賤人?”慕連沉著臉色,冷聲質問。
顧長夜淡淡的瞥過他,不帶一點情緒的回答:“慕大人想讓本王如何作答?一天?兩天?她是被赫然人救走的,想找到她不是一件易事。”
慕連輕蔑的冷哼一聲,“我就是想提醒一下王爺,這次不要在誆騙我,殺人償命本就是天經(jīng)地義,我不覺得我有什么錯,反倒是您,為了私心包庇罪犯,傳出去只怕要落百姓的口舌。”
說完,他用力的一甩袖,大步離開。
顧長夜并沒有因為他的話,而染上任何不好的情緒,甚至可以說并未把他的話放在心上。
他向著皇上的寢殿方向走去,還沒走出幾步,又突然和陶知節(jié)撞了上。
同陶知節(jié),他倒是很久沒見上一面了。
陶知節(jié)復職后不過是司刑司的一個小小文官,根本不需要入宮。
此刻看見陶知節(jié),顧長夜皺了皺眉頭,暗暗思忖著怎么會在這里看見陶知節(jié)。
陶知節(jié)倒是很自然地拱手,“見過王爺。”
“起來吧,你怎么在這里?”顧長夜問道。
陶知節(jié)直起身,輕笑道:“夏丞相提升了在下的官位,管理司刑司的重要卷宗,有些卷宗要送到皇......哦不對,現(xiàn)在應該是送到太后那里處理。”
聽著陶知節(jié)的話,顧長夜的眉心的褶皺加深,不悅的看著陶知節(jié),然后視線看向他懷中抱著的一小摞卷宗。
顧長夜漫不經(jīng)心的隨手拿起最上面的一卷,緩緩打開,看清上面的字跡時,眸色有些微的停頓,不過卻不足以讓人察覺。
他在卷宗上掃了兩眼,面色無常的重新將卷宗收好,放回原位,“不過是些小案子,還不足以驚動圣上和太后,你們司刑司是什么事情都不做嗎?”
陶知節(jié)低頭不回答。
顧長夜不想浪費時間,也不再說什么,越過他直直離開。
見他走遠,一直在一旁觀察的夏禾這才走近陶知節(jié),“我還以為你見了他會害怕呢,畢竟你可是害死了公孫匍,他可不會輕易放過你的。”
陶知節(jié)訕訕的一笑,“有什么怕的,我不過是害死了一個公孫匍,他可是想要我們一家子的命。”
他說著,一旁的陶知節(jié)意味深長的看著他......
顧長夜很快便走到寢殿前,在皇上身邊貼身侍奉的太監(jiān)急忙小跑上前,“奴才見過恭親王殿下。”
“我想見皇上。”顧長夜冷聲說道。
太監(jiān)卻露出為難的表情,“殿下,陛下這幾日身體不適,什么人都不見。”
皇上很少會說不見他,這讓顧長夜不得不猜測皇上的病情,已經(jīng)到了何種地步。
他剛想再說些什么,大殿的門忽然從內打開。
鄭太醫(yī)緩步走出來,看見顧長夜的身影,他也沒有半點驚訝,像是早就料到他會出現(xiàn)一般。
“見過王爺。”鄭太醫(yī)走到他面前拱手說道。
鄭太醫(yī)是最了解皇上病情的人,顧長夜便看向他問道:“皇上的身體怎么樣了?”
鄭太醫(yī)四下瞧了瞧,見沒有旁的人,太監(jiān)也已經(jīng)退后到很遠的位置,他便壓低聲音說道:“王爺放心,皇上的病情暫時還控制得住,倒是王爺,您這幾日一直未現(xiàn)身,皇上很擔心。”
顧長夜默了默,片刻后淡聲說道:“我無事。”
“聽聞王爺是身體不適,讓下官為您診個脈吧。”
顧長夜本想拒絕鄭太醫(yī)的提議,可話還未說出口,鄭太醫(yī)的手已經(jīng)伸了過來。
他這才察覺,鄭太醫(yī)的神情有些古怪。
就好像迫不及待想要為他診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