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明珠很快便送到了夏禾的手中。
夏禾坐在紅木雕的椅子上,左腿搭在右腿上,神情有些慵懶的端詳著手中的夜明珠。
表面上來看,這顆珠子并沒有什么特別之處,只是上面精細的雕刻著一個靈字,證明了這顆珠子曾經的主人是阮靈。
片刻后,夏禾慢慢收攏掌心,用內力將夜明珠捏的粉碎,而珠子內里也沒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夏禾微微蹙眉。
一旁的侍衛看見,出聲道:“主人,是不是那個沈憐又在耍什么花招?”
“那家伙還沒那么聰明。”夏禾冷笑一聲,“阮靈一定還有什么東西,是我們不知道的,和鑰匙有關的東西!
侍衛:“那主人,現在那個沈憐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我們還要留著她嗎?”
夏禾的唇角緩慢的勾起,眸底含著笑意,“留,現在正是有意思的時候,顧長夜暫時不能死,但是看著他被情所困的樣子,也挺有意思的......”
......
入夜。
書房里依然有著光亮,李叢站在門外,看著投在窗上的影子頓了頓后,伸手敲了敲門。
不消片刻,屋內傳出顧長夜冷清的聲音,“進來!
李叢推門而入。
坐在書桌前的顧長夜,一身墨色的衣裳,頭發用銀冠束起,一身的冷薄被襯得更加鋒利。
那股拒人千里的氣息,比從前更加濃烈,讓李叢也有些不敢貿然上前。
良久,李叢低頭說道:“王爺,您身子剛有些恢復,還是早些歇息吧!
“明日我要上朝。”顧長夜冷漠的說道:“這些時日宋婉思一直監政,她現在正急著拔出朝中我的勢力,不能再拖下去了,而且,這些時日和皇上也斷了聯系,我擔心皇上的龍體!
李叢張了張嘴,最后也沒能再繼續勸說。
他知道,無論多說什么,也無法改變顧長夜已經決定好的事情。
李叢默聲片刻后,到書桌邊拿起一旁軍務的折子,然后轉身走到屋內一旁的小桌,撩起衣擺坐下身后,幫顧長夜一起處理這些堆積的事務。
顧長夜抬眼看了看他,沒有說什么就重新收回視線。
屋內寂靜了許久,偶爾燭火會跳動一下,才能讓人發覺時間不是靜止了。
“王爺,我今日碰見了大夫,大夫說您身上的毒已經解了大半了!
“嗯。”
顧長夜只是淡淡的應了一聲。
李叢是歡喜的,他怪顧長夜不相信花枝,可依然希望顧長夜能平安無事。
可他又好奇,本來是無解之毒怎么突然就解開了?
他本想問一下這件事,可未等他開口詢問,顧長夜搶先開了口。
“你聽說過用人血用藥引嗎?”
李叢一怔,手上的動作也停下來,看向顧長夜,“從未聽說過,王爺為什么問起這個,難道有人......”
“如果人血做藥引確實可以解毒,而有一個人割肉放血為你解毒,你覺得這是因為什么?”顧長夜有些失神的問道。
因為他低著頭,李叢未能看清顧長夜臉上的神情。
李叢隱隱猜到顧長夜身上的毒為什么突然解開了,只是他覺得用血做藥引這件事有些離奇,又覺得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只是顧長夜的最后那個問題,難住了李叢。
不是他不知道答案,而是不知道該不該回答。
那個用血做藥引的人會是誰呢?
李叢沉默的時候,顧長夜已經抬起頭,臉上是一如既往地冰冷,“你不知道答案嗎?”
李叢低下頭,良久終究是如實的說出了心中所想。
“那一定是因為那人很愛您吧!
屋內再次陷入寂靜。
顧長夜沒再做聲,低頭繼續處理著手頭的公務。
李叢處理好所有折子,離開時已經是后半夜了。
屋內只剩下顧長夜一人。
今夜沒有下雪,但北風在窗外呼嘯聽起來十分像悲鳴。
顧長夜緩緩停下筆尖,想著剛剛李叢說的話。
那一定是因為那人很愛您吧。
顧長夜自嘲的笑了笑。
不知為何,他如今已經感覺不到半分愛或被愛的感覺。
愛或者不愛,對于他來說已經變得很不重要,甚至可以說他已經不想再一次被這種無用的東西困擾。
可沈憐為他付出了那么多,讓他覺得越發虧欠阮靈。
他終究是沒能照顧好阮靈的女兒,讓她為自己心傷,如今又要用傷害自己的方式,來幫他解毒。
如果她想要只有那么一件事,那讓她一人得償所愿也未嘗不可......
翌日。
顧長夜一早變坐上馬車,前去皇宮。
他多日未上朝,宮中開始對他事情議論紛紛,顧長夜對那些話是有所知曉的。
自公孫匍一事后,他還來不及處理很多事情,便身中劇毒,這讓很多居心不良的人,抓著這微小的裂縫做文章。
不得不說這一次夏禾贏了一局。
他不在,皇上病情加重,宋婉思監政呢個,掌握了執政大權,還剝削了顧長夜的勢力。
不過如今他身體好轉,就絕不會在讓夏禾和宋婉思二人繼續把握朝政了。
顧長夜踏進金鑾殿的一瞬,殿內所有人都寂靜下來,帶著幾分詫異看著顧長夜。
對于別人的視線,顧長夜并未理會,而是徑直走到自己的位置站好。
站在對面的夏禾看著笑起來,“恭親王殿下終于來上朝了,殿下再不來,我都要上門去探望了,總有人傳您病重,我都要信以為真了!
顧長夜的長睫微垂,在眼眶的下方投下一片陰影,大病初愈,臉色還是有些蒼白,神色看起來有些病懨,可未能給他的樣貌打半分折扣,反倒讓他看起來有些別樣的俊美。
“沒想到夏丞相還會這么關心本王。”
他冷聲說完,宋婉思便在宮女的攙扶下從珠簾緩緩走出。
她身穿著鳳袍,頭頂著華麗的羽冠,臉上畫著精致的妝容,看起來和二十幾歲的女子沒有差別。
坐好后,眾人行禮,她笑著抬手示意眾人平身,視線才落在顧長夜身上。
“恭親王身體可好些了?哀家聽聞這些時日恭親王病魔纏身,一直不見好轉,心中一直十分擔憂!
顧長夜面色平常,垂頭拱手道:“勞太后憂心,兒臣的的身體已無大礙!
宋婉思輕笑,“既然無礙,那哀家便放心了。”
她頓了頓后,聲音的溫度陡然下降,嚴肅地說道:“那現在便來說說慕家小姐的事情,之前恭親王說會給慕大人一個交代,陛下便應允了你,將囚犯交由你處置,可如今囚犯卻逃了,恭親王要如何做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