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憐剛回到王府,便聽到顧長夜又一次陷入昏迷中的事情,急忙將懷中的瓷瓶和花枝寫好的藥方交給子俏,自己急匆匆的走向顧長夜的房間。
房間內,顧長夜躺在床榻上,緊合著雙眼。
沈憐走到顧長夜的床榻邊,看著他胸膛微弱的欺負,這才松了一口氣。
“花枝......”
睡夢中的顧長夜緊蹙起眉頭,冷薄的唇瓣間吐出幾個音節。
聽到花枝的名字從顧長夜嘴里吐出來,沈憐的臉色倏然一黑。
她在床榻邊坐下,抬手輕撫住顧長夜精致的側臉。
“是不是她死了,你才能真正的忘記她?”
沈憐的眸中流出一抹怨毒。
她恨不得現在就將花枝千刀萬剮,可為了給顧長夜解毒,所以只能暫時留著她。
等顧長夜的毒解開,到時,她一定會將花枝折磨到死,還要劃花她那張討人厭的臉!
“小姐。”子俏端著湯藥,推開門走進來,“藥好了。”
沈憐接過湯藥,壓低聲音問道:“是按照方子做的?瓷瓶里的血加進去了?”
子俏連忙點頭,身體不由自主的緊繃起來。
沈憐看著碗中褐色的湯藥,眸色閃過一抹嘲弄。
那個賤人辛辛苦苦找的解藥方子,如今卻是在為她做嫁衣。
她小心翼翼的將湯藥喂顧長夜服下后,還貼心的幫他擦了擦唇角。
一旁的子俏用力揪著自己衣角,忍不住開口問道:“小姐,這方子真的有用嗎?我還從沒聽說過這世間會有這樣奇怪的方子,用血做藥引?”
“試試不就知道了。”沈憐冷聲說道,將手中的藥碗遞了過去,“下一次熬藥的時候,要讓別人看見你往藥中滴血。”
子俏不明白她的用意,奇怪的問道:“為什么啊?”
沈憐冷笑一聲,“到時你就知道了。”
說完,沈憐抬腳走向門口,一推開門便看見站在門口的李叢。
沈憐的臉色微微一變。
剛才在屋內她們說的話,李叢聽見了嗎?
她不想背離從抓到把柄,心下有些發虛,但面上還強作平常,淡定的問道:“王爺終于原諒李侍衛了?”
李叢默聲看著她,眼底是一片冰冷,半晌開口道:“我做了錯事,不求王爺原諒,但眼下我必須陪在王爺身邊。”
見李叢并未問起別的事情,沈憐暗暗松了一口氣,心想他應該是沒聽到什么。
“王爺還沒有醒過來,李侍衛還是再等一會兒來吧。”
說完,沈憐點了一下頭,便抬腳越過他離開。
李叢皺眉看向沈憐和子俏二人,總覺得這二人似乎有什么秘密。
顧長夜昏睡了一下午,到傍晚才轉醒過來。
睜開眼屋內是一片漆黑。
即便是昏迷的時候,那些夢魘也一直糾纏著他,醒過來又要面對眼前的黑暗,這讓他感覺很煩躁。
從前他也是這樣,正是噩夢纏身,時間久了,他就變得麻木了。
可為何如今又變得如此煎熬?
門外有暗衛在把守,顧長夜起身走了出去。
身上只穿了一件單薄的寢衣,外面還下著雪,見顧長夜面色蒼白的走出來,暗衛從暗處立刻跳了出來,急匆匆的走到顧長夜面前。
“王爺,您還是回屋休息吧。”
顧長夜并未理會他的話,而是沉聲問道:“有什么消息了嗎?”
暗衛默聲看了他一眼后,垂下頭回道:“說是有人拿著皇上的令牌,打開了城門。”
“皇上?”顧長夜皺起眉頭,“她又和皇上扯上什么關系......”
后面那一句,他的聲音放得極低,似是在自言自語。
暗衛拱手,“王爺,我們已經詢問當日見過他們的所有人,都說未曾見過有女子在他們身邊,屬下想,或許阿奴姑娘還在都城內。”
聽到暗衛的話,顧長夜眸底閃過一道微亮。
他剛要說些什么,余光忽然瞥見李叢的身影出現在院子的門口。
顧長夜的臉色陰沉下來,轉頭看向李叢,并朝暗衛擺了擺手,示意退下。
李叢抬腳一步步走到顧長夜面前,最后單膝跪下,垂頭說道:“王爺。”
顧長夜的眸色深出變得復雜,良久他冷聲說道:“我曾經最信任的人便是你。”
李叢的眉頭不由得皺起。
“對不起,是我辜負了王爺,甘愿受罰......”
他略作停頓后,抬頭看著顧長夜,“但是我并不后悔放走陳念,也不相信兵器圖是花枝偷走的。”
顧長夜心頭的火又被他勾起來。
可這一次李叢卻搶在他前頭,開口道:“王爺不覺得奇怪嗎?小舞是怎么逃出王府的,如果她是被花枝救走的,又怎么會死掉已被掛在城樓上?王爺就沒有懷疑過,所有的事情,都是一場陰謀!”
顧長夜的聲音堵在喉嚨中,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他不是沒有懷疑過,可是所有的證據都指向花枝,而且那一夜,他親耳聽到她說,她要離開。
想到那夜的事情,顧長夜掩嘴輕咳起來,臉色變得比剛才更加難看。
李叢慌忙站起身扶住顧長夜搖晃的身體,“王爺,外面天冷,還是進屋吧。”
顧長夜抬手,示意他自己沒事。
等咳嗽停下時,顧長夜的臉上只剩下冷漠,再沒有剛才的戾氣。
“你若相信她,就在我活著的時候,把她找回來,證明她的清白。”
顧長夜沉聲說完,轉身向屋內走去。
走了兩步他又停下,背對著李叢說道:“還有暗衛的指揮權還是交由你來,這幾日我沒有上朝,盯緊皇上和夏禾的動作......”
“如果,我若出了什么事情,你便想法子殺了夏禾,直接輔佐皇上。”
這是一個下下策。
他同夏禾哪一個突然死了,對朝廷和百姓都引起一陣動蕩,內憂不但沒有解決,很有可能還引來外患。
可顧長夜已經沒有旁的辦法,若他真的解不開身上的毒,那夏禾活著,蜀國便定要改朝換代了。
李叢震驚地看著顧長夜,雙手不停地顫抖。
過了許久,他才低下頭接下這個命令,“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