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體?怎么會?”花枝失神的喃喃道,無法相信陳念說的話。
她分明記得在夏禾那里,小舞還有呼吸,怎么會口就變成一具尸體呢?
“你騙我!”花枝眼眶猩紅,哽咽著說道。
看她痛苦的樣子,陳念的眼眶也開始泛紅。
別人的生死,他看得多了,也就變得冷漠了。
可當看到小舞渾身是血,被掛在城樓之上的時候,他還是覺得撕心裂肺的痛。
不是真的無動于衷,只是對旁人的生死并不在乎,一旦涉及到身邊的人,他也會痛也會哭。
“我們沒能救她。”陳念的手垂落在身旁,悲傷地說道。
“啊——!!”
花枝整個人蜷縮起來,痛苦的大哭起來,聲音都快要撕裂,可她卻像感覺不到痛一般。
她能感覺到痛,比肉身還要痛的是一顆心。
那個如她親生姐姐一般照顧她,陪她哭陪她笑的人不在了。
陳念看著她無助的樣子,卻不知自己說什么能安慰她,最后只能保持沉默,人有花枝歇斯底里的發(fā)泄。
花枝又一次昏迷,陳念本來還擔心若在醒來,她還是無法接受這件事,怕是身體會承受不住。
可花枝并沒有昏迷多久,再醒來時,她的臉上很是冷靜,不見半點波瀾。
那模樣就像是一個人偶,沒有任何情緒,卻讓陳念覺得可怕。
花枝坐起身,向一旁陳念拿回來一些毒物走去。
看著她的動作,陳念急忙上前阻攔,“你現(xiàn)在身體太弱,還不能試藥!”
花枝冷漠的推開他,“我必須快些找到解藥,馬上回到王府,我有很快事情想要問他......”
陳念吼道:“那你連命都不想要了嗎?!”
“那就不要了!!”
花枝也怒吼了回去,“若不是因為我,小舞姐姐也不會平白無故遇到這些事,若不是因為我......她也不會如此不幸!”
陳念怔怔地看著她,許久他搖頭,“這不是你的錯,這是顧長夜的措,是他將小舞送出王府的,小舞的死是他一手導致的,不怨你。”
花枝雙腿一軟,癱坐在地上喃喃道:“他是因為我,所有才會遷怒小舞姐姐的,我......”
“這時候了,你還要替他解釋嗎?!”陳念蹲下抓著花枝的肩膀晃起來,恨她為什么還看不清。
花枝卻淡淡搖頭,“不,我沒有在替他解釋,只是我真的有很多的問題想要問題,有很多的話想要聽他親口對我說。”
說完,花枝倏地伸出手,將手伸到一旁關(guān)在籠子中的金環(huán)蛇面前。
蛇冰冷的視線緊緊盯著她細嫩的肌膚,下一瞬,狠狠咬住她纖細的手腕。
陳念慌張的拉出她的手,看著她手腕冒出的血珠,最后沉沉嘆氣。
“或許,你們真的是孽緣。”
......
小舞的死很快便傳進了王府。
下人紛紛議論起來此事,好端端的人,本來關(guān)在王府的房間中,人卻突然跑了,還就這么死在外面了。
有人說是顧長夜抓到了逃跑中的小舞,一怒之下將小舞弄死后掛在了城墻上。
顧長夜坐在書房中聽著暗衛(wèi)匯報此事,眸色越漸陰沉。
“王爺,我們根本沒有看見小舞出入王府的影子。”一名暗衛(wèi)垂頭說道。
顧長夜的手背上漸漸突起青筋,片刻后猛地抓起一旁的硯臺,狠狠地砸向那幾名暗衛(wèi),“人不會憑空出現(xiàn)在外面,你們連個人都看不住?!”
幾名暗衛(wèi)眼底露出些許自責。
顧長夜本還想說些什么,可一張嘴便是接連不斷的咳聲
緊接著一口鮮血吐了出來,染紅了他面前桌上的紙張。
幾名暗衛(wèi)心中一驚,急忙蜂擁上前,“王爺!!”
顧長夜抬起手示意他們不要喧嚷,淡漠的拿起一旁的帕子,擦掉唇角的猩紅后,眸色冷漠的看向他們,“人不會自己跑去芳香閣那種地方,更不會自己跑到城樓死掉,去查,把所有的事情查清!”
暗衛(wèi)齊齊拱手應(yīng)下。
他們剛要轉(zhuǎn)身,顧長夜再次開口問道:“尸體呢?”
一名暗衛(wèi)轉(zhuǎn)身,躊躇了片刻后說道:“尸體被一個赫然人槍在我們牽頭帶走了,他跑的極快,我們......”
本以為顧長夜會大怒,卻沒想他只是淡淡抬手,“下去吧。”
等著暗衛(wèi)出去,顧長夜一身的冷煞之氣才稍稍消散些。
他抬手按住心口泛疼的位置。
毒性已經(jīng)侵入心脈,再這樣下去藥石無醫(yī)。
之前他還在擔心皇上的身體,眼下看來自己要走在前面了。
可他卻很不甘心。
不是為別的,而是為了花枝。
他曾經(jīng)恨她,后來愛上她,眼下又恨透了她。
他不甘心,自己被一個女人耍得團團轉(zhuǎn),最重要的是,明知她背叛了自己,當?shù)弥∥璧乃罆r,他竟然還因為能想到她知道這件事庫的模樣,而覺得心痛。
讓那幫赫然人帶走小舞的尸體,這是他對花枝最后的一點溫柔。
這之后,他不會對她再有半點心軟,便是他要死,他也會先找到花枝,讓她陪自己一起死......
王府地牢內(nèi),長柳拎著食盒匆匆走到關(guān)押李叢的牢房前。
她特意將每日給李叢送飯這件事?lián)屵^來做,然后每日將外面的事情講給李叢聽。
今日看到長柳,李叢發(fā)現(xiàn)她的神情有些不對,臉色蒼白,眼睛紅腫。
“怎么了?發(fā)生什么事情了?”李叢急忙問道。
長柳的手止不住顫抖,連食盒中的飯菜都拿不出,最后‘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李侍衛(wèi),小舞她......她死了!”
李叢一驚,“什么?!”
長柳:“小舞的尸體昨晚被發(fā)現(xiàn)掛在了城樓上......怎么辦?都怪我,怪我沒有日日去陪著她,所以才讓壞人將她帶了出去,怪我......”
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一顆接著一顆砸在地面,長柳用袖子用力擦著眼睛,可就是無法停止眼淚和自責。
李叢皺眉看著她,許久才緩緩抬起手,用指尖擦拭掉她臉頰上的淚珠。
“不怪你,做這件事的人,一定和陷害阿奴的人是同一個,所以不要自責,該自責的是那個人。”
長柳抬頭看向他,身體還是本能的抽泣,“可是我們根本不知道那個人是誰,王爺也不相信我們的話,該怎么辦?”
李叢垂眸思忖片刻,最后沉聲說道:“我也不知道怎么辦,但現(xiàn)在只能祈禱花枝永遠不要回來。”
聽到花枝二字,長柳怔了一下,“說起來,阿奴原來的名字就是花枝吧?之前我聽到你和王爺對話,說王爺討厭花枝,為什么?”
李叢看向她,眸色逐漸變得復雜,最后沉聲說道:“他們之間,有著血海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