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枝驚恐的看著他,想伸手去抓住顧長夜的手腕,可指尖卻生生與他錯過。
因為事情發(fā)生得突然,周圍愣怔了片刻后,才反應(yīng)過來,急忙上前護(hù)住顧長夜,另外幾人將坐在地上瘋癲的笑著的余大娘制住。
花枝剛想上前查看顧長夜的傷勢,身后忽然伸出一只手,一把將她扛起。
“放我下來!!”
花枝憤怒地喊道,可那人卻一副聽不見的模樣,對余下的幾名黑衣人道:“走!”
任由花枝怎樣奮力抵抗,可偏偏就是掙脫不掉困住她的桎梏。
她的視線從未從顧長夜的身上移開過。
她看見顧長夜的眸子越發(fā)的冰冷,冷的她心底是撕裂的痛,她看見不知何時下起的雪,落在顧長夜精致的五官上,可卻未曾因他的溫度而暖化。
“我求你們,放我下來!他受傷了......我要去查看他的傷勢......”
花枝終于忍不住哭了起來,她哭著祈求這幾個人能放下她,可他們卻無動于衷,任由她哭的整個人快死過去,帶著她翻過王府圍墻走遠(yuǎn)。
雪越下越大,因為失血,顧長夜只覺得身體無比的冰冷。
他眼睜睜的看著花枝走遠(yuǎn),心下是說不清的惱火,憤怒。
“去!去把人給我?guī)Щ貋恚。 彼麚纹鹱约旱纳眢w眼角猩紅的怒吼道,而身后的傷口還在不斷的流著血。
眾暗衛(wèi)皆露出猶豫的神情。
李叢皺眉扶住顧長夜的身體,連忙用手按壓住他的傷口,“王爺,我先叫人為您止血,等下我會叫人去將花枝救回來的。”
“現(xiàn),在,就,去。”顧長夜陰沉著聲音,一字一頓的說道。
李叢皺了皺眉頭,最后嘆氣無奈的轉(zhuǎn)頭指了幾名暗衛(wèi),“你們幾個去追,務(wù)必將人帶回來!”
暗衛(wèi)拱手應(yīng)道,“是。”
看著幾名暗衛(wèi)翻墻追出去,顧長夜的眸色漸漸沉下去,緊接著用力咳了起來。
每咳一下,從內(nèi)臟到骨頭,身體的每一寸都傳來巨大的疼痛。
下一瞬,一口腥甜從他的口中嘔了出來。
李叢震驚的看著被顧長夜吐出來的血洇濕的胸前,很快便意識到了不對。
他轉(zhuǎn)頭對身后的暗衛(wèi)吼道:“快,去把陳念叫來!”
......
花枝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里有她兒時的事情,母親冷漠的視線,父親的無視,讓她自小就比旁人自卑些許。
她總覺得是自己不好,自己長得丑,又不是聰明的孩子,所以才不能討父母歡喜。
緊接著她又夢到楚嬤嬤牽著她的手,將她買到了鬼市,只是眨眼間她剛?cè)计鸬南M妥兊梅鬯椤?
接下來的夢很是凌亂,有第一次見到顧長夜時的情景,那時他的臉龐還帶著年少的氣息,有他冷漠的改掉她的名字時的情景,說她本來的名字很惡心,也有他憤怒失控時低吼出她的名字。
夢的最后,她看見顧長夜躺在冰冷的雪地中,身下的雪被血色染紅,她撕心裂肺的叫著他的名字,卻得不到他的回應(yīng)。
花枝從夢中驚坐起,夢中那窒息的感覺,讓她不得不大口大口的喘著氣,身后的衣衫已經(jīng)被她的冷汗?jié)裢福胙鄣氖且粋陌生的房間。
“醒了。”
一個粗糲的男聲響起,花枝順著聲音看去,一個一襲黑衣左臉上有一道長長的傷疤的男人,坐在一旁低頭擦著手里的刀。
花枝看見他的衣衫,記憶如潮水般涌上來。
顧長夜受了傷,而她被突然出現(xiàn)的黑衣人強行擄了出來,而她在半路上就暈了過去。
回想起這些,她又想到夢中最后的那個情景,花枝連忙從床榻上爬了起來。
“顧長夜......”
她喃喃著顧長夜的名字,踉蹌的想要往門口走,手腕卻被那名黑衣男子抓住。
他蹙眉,“你做什么?”
“我要回去!他受傷了,我要去看看他的傷勢!”
花枝想要甩開男人的手,卻被男人再一次扛起,粗魯?shù)娜踊氐酱查缴稀?
“不許回去。”
花枝看著他怔了一下,緊接著是她從未有過得怒火涌了上來,“你到底是什么人?我根本不認(rèn)識你,你為什么要把我?guī)С鰜恚浚∧氵@個混蛋,如果不是因為你,昨晚就不會發(fā)生那些事情,他也不會受傷!!”
男人靜靜的看著她,臉色冷漠,并沒有因為花枝的歇斯底里生氣,等著花枝的聲音落下,他才淡淡開口,“我叫賀悅城,是阿史那特勤的護(hù)衛(wèi),特勤離開前特意吩咐我們幾人留下保護(hù)你的安危。”
“阿史那云?”花枝看著他,片刻笑了出來,只是這笑中含著無語,“又是他?他到底想做什么?我說過了我不想離開這里,不想和他走!”
“特勤沒有讓我們帶走你的意思,但是讓我們務(wù)必保證你的安全。”賀悅城淡漠的回答。
花枝惱火的抓起一旁的枕頭,用力的扔在他的身上,“我很安全!我不需要你們來救我!”
這一次賀悅城的眉心微微一蹙,片刻后沉聲說道:“既然不需要,昨夜為何放信號筒。”
“什么信號筒?我根本沒有放過!”
花枝惱火的說著,緊接著她頓了住。
她想起昨夜在地牢里和小舞一起聽到的那聲轟鳴,又想起前幾日藥格羅交給她的東西。
她唇瓣輕輕一顫,有些疑惑地喃喃道:“信號筒......”
賀悅城看著她的神情,也意識到這其中哪里有些不對勁,“信號不是你放的?”
花枝搖頭,“不是我......信號筒我放在王爺?shù)姆块g里了,怎么會......”
信號筒不是她放的,那是誰做的?那人為什么要放那個信號筒?
顧長夜一定很快就能查出黑衣人的身份,外加上是信號筒將黑衣人引去的,顧長夜很可能會生出誤會。
花枝心下一凜,轉(zhuǎn)瞬明白了很多事情。
放信號筒的人,并不是想救她,而是想害她,慕慈一事她已是孤立無援,若是能再加深顧長夜對她的誤會,她便徹底走進(jìn)了絕路。
或許慕慈一事和放信號筒的事是同一人所為。
而這個人很有可能,就在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