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未時?”
頭皮傳來撕裂的疼痛,可花枝還是強忍著痛意,瞪著眼睛看著慕連。
可在慕連的眼中,花枝這張臉是可惡的。
就是因為這個賤人,破壞了慕慈的婚事,阻礙了他稱相之路,現在又下毒手殺了他的女兒!
抓著花枝頭發的手頓時一松,轉瞬又移到花枝的脖子上,狠狠地掐住。
骨頭發出‘咯吱咯吱’作響的聲音,幾乎快要將花枝的脖頸擰斷。
花枝的眼前頓時又陷入黑暗。
看不見,耳邊只有嘈雜的鳴叫,連呼吸也快沒了。
可她的腦中竟還是只能想到顧長夜。
若是她就這么死了,顧長夜會怎么樣?
會為了她難過嗎?又或許她沒了,于他來說沒什么大不了。
一滴眼淚從眼角滑落。
但不是因為顧長夜會有什么反應而落,而是因為她自己。
她不想就這樣結束。
她想好好活著,陪在顧長夜的身邊。
就在花枝以為自己就快要被慕連掐死的時候,門外突然傳來一個聲音。
“老爺!皇上的圣旨到!”
......
顧長夜帶著李叢迅速的回了王府。
他將暗衛叫了過去,詢問花枝這一整日的行蹤。
但因為調查江塵子的下落,今日王府只留下兩名暗衛,而今日剛好是阿史那云離開的日子,那兩名暗衛一直盯著阿史那云的一舉一動,怕出什么岔子,剛好沒有守在花枝的身邊,對于花枝的行蹤一無所知。
聽到他們的話,顧長夜的臉色變得更加陰沉。
李叢以為顧長夜應該是忍耐到了極限,正以為他要發作時,只聽顧長夜淡淡道:“你們下去,去查今日有沒有什么人看到湖邊的事。”
兩名暗衛領命后,迅速退下去。
李叢蹙眉看著顧長夜,半晌出聲問道:“王爺,您沒事吧?”
“沒事。”顧長夜一只手扶額。
他嘴上說著沒事,可聲音卻聽起來不太好。
李叢知道無論怎么問,顧長夜都不會說實話的,便沒再做聲。
只有顧長夜自己知道,他現在有多么難受。
他知道將花枝留在慕家,她會遭遇什么,可他卻不能硬搶。
慕連在朝中的地位不小,他的女兒平白死了,不可能草草了事的。
而且,他現在還認定了花枝是兇手。
顧長夜額頭的青筋用力的跳著,疼痛在腦中蔓延。
他很擔心花枝,怕她被傷到,受了委屈。
沒能看見花枝現在的處境,原來是這般的煎熬。
“李叢,去備馬,我要進宮。”顧長夜突然沉聲說道。
李叢猜到他是想進宮請皇上出面保住花枝,不敢有片刻耽擱,急忙跑了出去。
屋內頓時陷入寂靜。
顧長夜放下手,臉色已有些慘白。
良久,他才起身準備出去。
可站起身的一瞬,他的眼前卻一陣眩暈,身子虛晃一下。
沈憐剛好走到書房門口,看見顧長夜異常的樣子,心中一驚急忙跑上去扶住他。
“小叔叔,你怎么了?”沈憐焦急地問道。
顧長夜很快便穩住身子,將緊貼在他身上的沈憐輕輕推開,“沒事。”
感覺到顧長夜疏離,沈憐蹙眉,又緩緩松開。
“什么沒事,你的臉色很差,昨夜一夜未歸,一定是累到了,快回去休息吧。”沈憐后退一步和他拉開距離淡聲說道。
看出沈憐有些不悅的樣子,顧長夜淡聲說道:“不用了,我還有事。”
看著他不肯聽話,沈憐凄笑一下,“我知道,你不會聽我的,那我去叫阿奴,她的話你一定會聽。”
聽到沈憐提起花枝,顧長夜頭微轉看向她,“你今日可見到阿奴了?”
“自然,我每日都在王府里能見到她。”沈憐視線轉向別處,回答的有些不情愿。
“今日她都做什么了?”顧長夜追問。
沈憐蹙眉,只覺得心下難受,“她做什么為什么要問我,你去問她吧。”
說著,沈憐轉身便想要離開。
顧長夜看著她的背影,在她要邁出去之前,開口道:“慕慈死了,她被慕連帶回家中關押了。”
沈憐轉身看向他,一臉的震驚。
顧長夜暗暗探究者沈憐臉上的神情,想要辨別這其中可有摻假。
可他沒能看出端倪,說明沈憐的確不知道慕慈死了的這件事。
“慕小姐死了?怎么會這樣?她今日不是約了阿奴在湖邊見面?”沈憐有些失神的喃喃道。
顧長夜立刻皺起眉頭,冷聲問道:“你怎么知道湖邊的事?”
沈憐答道:“今日門口的侍衛說有封信,我還以為是我的,就看了,看了之后才發現是慕小姐約阿奴見面的信。”
顧長夜繼續冷聲問道:“把那個侍衛叫來,我要聽他說。”
看著顧長夜的神情,沈憐也蹙起眉頭,“什么意思?難不成你覺得我說謊了?我為什么要說謊話?”
看見沈憐有些惱火的樣子,顧長夜微垂眼眸,聲音還是那般冰冷,“我只是要確認,你和這件事無關。”
沈憐看著顧長夜,眼眶慢慢紅了起來,“這有什么可確認的?難不成你想說慕小姐是我殺的,故意陷害給她?”
顧長夜沒做聲。
沈憐笑了一聲,聲音里卻滿是失望,“原來你真的是這樣想的,你覺得我會為了報復她臟了自己的手嗎?在你眼里我這么不堪嗎?顧長夜!”
“那你解釋一下,當初為何在香菱的藥中加曼陀羅的事情吧。”顧長夜打斷她的話,視線毫無波瀾的對準她。
沈憐心下一怔。
原來顧長夜知道這件事。
不過她的臉上并沒有表現出什么端倪,很快便恢復鎮定。
“原來是這件事,對,曼陀羅是我下的,可我并沒有惡意,我只是想讓香菱好受一些,曼陀羅可以讓人入眠,香菱發病時睡不著,我這么做有錯嗎?”沈憐反問道。
顧長夜:“難道你不知道,曼陀羅對香菱的病情不利?”
沈憐怔了一下,“我,我不知道,真的嗎?我只是想讓她睡得好一些......”
顧長夜略微沉默后,繼續問道:“那香菱的死呢?也與你無關?”
沈憐看著顧長夜,眼淚撲簌的落下,“香菱不是自殺的嗎?而且,顧長夜,我在你的眼中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啊?你難不成認為我會害死香菱姨?”
顧長夜又是一陣沉默。
他不是沒有這樣懷疑過。
可現在看見沈憐哭的傷心的模樣,那些懷疑便消失了。
想來是因為花枝的事情,亂了他的思考。
“對不起。”他垂眸淡淡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