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顧長夜的話,花枝立刻打消了先向對方妥協(xié)的念頭。
“王爺,這可是太后的指令,王爺可是知道違抗的后果的。”禁衛(wèi)頭領說道。
顧長夜微微垂眸,聲音極其淡漠的說道:“那你們應該也知道,和我做對的下場吧?”
他的話音落下,禁衛(wèi)里有幾個人露出猶豫的神色。
顧長夜的行事與手段無人不知,若說不怕那是假話,可是他們是太后的人,太后的命令是無論如何都要辦好的。
“那王爺,我們可就要得罪了。”
說完,一隊禁衛(wèi)將他們二人團團圍住。
顧長夜的臉色越發(fā)冰冷,但卻不見半點緊張的神色。
無論何人身處禁內身上便不可攜帶任何武器,花枝知道這個規(guī)矩,不免有些有些擔心顧長夜赤手空拳,和這幫帶刀的禁衛(wèi)打會不會吃虧。
顧長夜抓著她的手緊了緊,幽幽說道:“跟緊我。”
花枝乖巧的點頭,生怕自己拖了顧長夜的后腿。
有兩名禁衛(wèi)已經走上前,右手一只握在刀柄上。
不到迫不得已,他們也不想動手,眼前這位是恭親王,身份尊貴,碰了傷了他們也要吃不來兜著走。
可他們沒來料想到還差一步靠近二人時,顧長夜倏然抬腳狠狠踹在其中一人的胸口上,將那人直接向后踹飛了出去。
另一名禁衛(wèi)感覺到危險本能的拔出刀,倒也沒向顧長夜砍去,而是直接刺向花枝。
看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刀尖,花枝難得的沒有慌亂,而是冷靜的想著,這些禁衛(wèi)定是不敢傷到顧長夜的,但她不一樣,太后肯定下了令,不一定非要她活著,所以這禁衛(wèi)才敢直直的刺向她。
想到顧長夜是安全的,花枝暗暗的松了口氣。
倒是一旁的顧長夜看著刺向花枝的劍,心頭猛地一跳,下一瞬連忙抽出藏在腰帶中的軟劍,十分穩(wěn)準的便刺進了那人的咽喉中。
一劍斃命,使周圍本來躍躍欲試的禁衛(wèi)齊齊后退一步。
一個人在自己面前被活生生的殺死,花枝還是被嚇了一跳,怔怔的看著那人的身體緩緩倒下。
“走。”顧長夜在一旁冷聲說道,然后便拉著花枝向宮門的方向跑起來。
只要還身處在宮中,花枝就是危險的,這幾日的事情,使太后最想殺的人肯定是花枝。
一邊跑,花枝一邊回頭看,發(fā)現(xiàn)那幫禁衛(wèi)果然追了上來。
不過幸好他們本就已經離宮門不遠,很快就跑了出去。
李叢早就在宮門外等著,看到跑出來的二人,很快他便意識到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于是立刻坐上馬車,駕馬迎上二人,看著二人跳上馬車,他又立刻駕馬離開。
離開時,李叢特意回頭看了看,看到一群禁衛(wèi)追了出來,但看到他們的馬車已經走遠,禁衛(wèi)軍們并未追上來,李叢這才緩緩松了一口氣。
到底是禁衛(wèi)軍,他沒有事先準備,也知道這幫人不好對付。
馬車內,花枝因為跑的太累微喘著,額頭和鼻尖都溢出幾滴晶瑩的汗珠。
而顧長夜神色卻沒有半點變化,到底是習武之人,不似花枝那般體弱。
顧長夜坐在一旁看著她伏在座位上,半天都沒有緩過來,受累的模樣倒是挺可愛的,不知怎的就笑了出來。
花枝正努力調節(jié)自己的呼吸,聽到身后輕笑聲,轉過頭不解的看向顧長夜,聲音斷續(xù)的問道:“王爺,笑,什么?”
顧長夜輕咳一聲,神情恢復往日的淡漠,“沒什么。”
花枝盯著他看了半晌,等到氣息平穩(wěn)后,坐直身子視線也沒從他的身上移開,輕聲說道:“王爺是在笑我體弱?”
顧長夜看見她問得模樣認真,還以為她很在意這件事,“我......”
“若是這樣能讓王爺多笑笑,我可以從宮門那里跑回王府。”花枝打斷他的話,鄭重其事的說道。
顧長夜被她的話弄得一愣,半晌才回過神,看著她唇角緩緩勾起。
花枝還是第一次瞧見顧長夜如此溫柔的笑,即便是從前他說話最溫柔的時候,花枝也沒見他對自己笑過。他一只手撐在座位上,身子緩緩向她靠近,最后停在她的面前。
“太后已經盯上你了,從今往后你要同我寸步不離。”
最后四個字他刻意的放緩加重,一字一字重重地落在花枝的心上。
花枝下意識的屏住呼吸,臉頰微微泛起紅暈,呆怔地看著他。
本來煩躁的感覺,此刻看見花枝微紅的臉也漸漸心情好了起來,顧長夜心滿意足的后退,看她憋著氣的模樣,給她呼吸的空間,生怕她憋得暈過去。
花枝也將頭扭到一旁,許久才平復下來心中的悸動,然后忽然想起剛才在宮道劍拔弩張的一幕幕,她有些擔心的問道:“那些禁衛(wèi)都是太后的人,王爺殺了那個禁衛(wèi),會不會惹上麻煩?”
“不過就是個禁衛(wèi)而已。”他語氣淡淡的說道。
花枝的心底暗暗一驚。
因為顧長夜的語氣太過平淡,倒不像是殺了一個人,而是殺了一只豬狗般。
“王爺......一定殺過很多人吧?”花枝喃喃的問道,比起問顧長夜更像是在問自己。
聽到她的疑問,顧長夜瞬間便明了她在想什么,解釋道:“我上過戰(zhàn)場,也處理過很多擋皇上路的人,這對我來說是家常便飯。”
說完這些,顧長夜眼眸微垂,冷聲問道;“怎么?你害怕了?”
花枝低著頭不知在想什么,過了許久才抬起頭來。
“我也殺過人,就是為了救王爺那次,殺人的滋味并不好受,但是我知道王爺手上沾的血沒有無辜之人,這就足夠了。”
顧長夜意味深長的瞥向她。
沒有無辜之人嗎?
她算不算其中一個呢?
這個念頭在顧長夜腦中跳出便揮之不去。
雖然他沒有殺花枝,但過去花枝所有承受的痛苦,都是他有意為之的,這算不算是無辜之人的血呢?
花枝看向沉默的他,輕笑起來換了個輕松的話題說道:“王爺,我這次是不是幫到您了?這次可是我一人發(fā)現(xiàn)的皇上中毒的原因。”
看著她天真的笑,顧長夜緊繃唇角也慢慢松開,淡聲說道:“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