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憐腳步有些匆忙的向香菱的房間走去。
走進(jìn)房間時,香菱正一個人失神地坐在床榻上,嘴里喃喃自語著。
她的聲音極小,沈憐聽不清她嘴里在說什么,只好輕聲走近,將耳朵湊上前,才聽請香菱在說什么。
“一定......一定要找到小小姐......”
沈憐的眉頭皺起,半晌視線冰冷的看向香菱,“這是母親臨死前交代你的嗎?”
她倏然一笑,滿是陰寒。
“勞你掛心了這么多年,如今我就在你面前,你卻認(rèn)不出。”
聽到沈憐的聲音,香菱有些僵硬的轉(zhuǎn)動脖頸。
沈憐繼續(xù)說道:“不過,你要是能繼續(xù)這樣瘋下去也好,永遠(yuǎn)不要清醒,不要破壞我的生活。”
最后幾個字,沈憐說的極其陰狠。
說完,她轉(zhuǎn)身走到門口,對守在門外的子俏說道:“香菱該吃藥了。”
門外的子俏身子微微一顫,猶豫片刻才低聲應(yīng)道:“是。”
傍晚的時候,陶知節(jié)到王府看了陶允一次,因為第二日他就要進(jìn)皇宮,在洗塵宴之前,都無法離開皇宮,所以他才會最后來看一眼陶允的傷勢。
陶允還沒有要醒過來的跡象,與其說是昏迷倒像是睡著了一樣。
花枝站在顧長夜身后,偷偷向陶知節(jié)看去。
“陶大人就安心在宮中處理洗塵宴的事情,陶議郎本王會讓人照顧好的。”顧長夜沉聲說道。
陶知節(jié)點頭,“長生在王爺這里,下官自然是放心的。”
說完,他的手搭在陶允的手背上,輕輕拍了拍。
“等一切結(jié)束了,爹就來接你。”
然后陶知節(jié)便站起身,由下人送出王府。
花枝隱隱感覺好像有哪里不對。
用力回憶著剛剛陶知節(jié)的所有舉動,半晌,花枝才意識哪里有問題。
“王爺,陶公子他到底什么時候可以醒過來?”
跟在身后的花枝忽然這樣問,讓顧長夜的眉頭一皺,“怎么?你很擔(dān)心他?”
花枝并沒有聽出顧長夜聲音中的不悅,若有所思的說道:“王爺,您不覺得剛剛陶大人有些奇怪嗎?陶公子在王府養(yǎng)病,對于一個正常的父親來說,不是應(yīng)該更關(guān)心陶公子何時能醒過來嗎?可剛才他從頭到尾,都沒詢問過陶公子的狀況,就好像已經(jīng)知曉了陶公子的情況。”
她一邊說著,一邊低頭思忖著,完全沒有注意到顧長夜已經(jīng)停下腳步,轉(zhuǎn)身看向她。
花枝一不小心撞在他的胸膛上,額頭被撞的生疼,卻顧不上自己,手忙腳亂的揉著顧長夜身上被自己撞過的地方。
“我錯了!我是不是撞疼......”
她話沒說完,自己的手腕忽然被顧長夜抓住。
“所以,你剛剛就在想這個?”顧長夜沉聲問她。
花枝看向他,想了想輕聲說道:“或許陶公子的情況,陶大人已經(jīng)知曉了,王爺要小心。”
天邊落日的余暉灑在顧長夜的身上,好像將他身上的疏離感減淡了幾分。
他緩緩抬起手,落在花枝的發(fā)頂。
花枝貪婪的看著這樣的他。
過去她從沒有想過,有一日她可以離顧長夜這樣的近。
她越發(fā)不舍得離開他,心底忍不住希望,他與慕小姐的婚事永遠(yuǎn)不要到來。
最后顧長夜淡淡的開口,“陶知節(jié)不會威脅到我,這件事你也不要再參與進(jìn)來。”
花枝定定的看著他,半晌乖巧的點頭。
然后顧長夜便轉(zhuǎn)身,朝前院走去。
這次花枝沒有跟上去,她知道顧長夜是要去司禮司,是不會同意她跟去的。
她轉(zhuǎn)身時,正好碰到端著湯藥的陳羽。
花枝本不想和他打交道,可陳羽看見她,油膩的笑起來。
“喲,看來你在王府里還挺受寵的!”
他說話的語氣中含著輕蔑與不懷好意。
花枝對此人的印象并不好,眉心輕蹙一下,便想著直接繞過此人,不作理會。
可陳羽卻伸手?jǐn)r住她,不屑地說道:“裝什么清高?我可都聽說了,你不過就是一個通房罷了,前日我還在想,你怎么時時刻刻都跟在王爺身邊,原來是爬床的功夫了得。”
他的話徹底將花枝惹得惱火,轉(zhuǎn)頭怒視他,“陳大夫說話最好放尊重一些,這里是王府,王爺最不喜歡多嘴多舌之人,陳大夫還是小心,不要給自己惹了禍?zhǔn)隆!?
陳羽滿是譏嘲的低笑起來,“被你這種提醒,還真是讓我不舒服,怎么感覺有些惡心呢?”
他喃喃自問著,還用手揉了揉自己微凸的腹部,做了個惡心的神情。
擺明是在故意給眼前的花枝看,想要羞辱她。
“我好像并沒有做過什么,招惹陳大夫的事情吧?”花枝壓住心頭的惱意,沉聲問道。
陳羽挑著眉頭點頭,然后撇著嘴說道:“的確,只是之前你到藥房那日,做的事情就讓我很討厭,明明就是個下賤的通房,還裝什么活菩薩?怪讓人惡心的。”
就因為這個?
花枝無語的看向別處,下賤這兩個字,她已經(jīng)許久沒有聽過了。
陳羽這個人,自己不是好人,也不相信這世上會有好人這么一說,上次在藥房看到她幫助陌生的人,就覺得她是在裝給別人看,讓他看著十分不順眼。
清楚了陳羽為什么針對自己,花枝忽然就不氣了,也低頭輕笑一聲。
“我一直以為這世間,只有地位相同的人才會互相注意,也不知是我和陳大夫的地位一樣,還是陳大夫和我的地位一樣,才能讓陳大夫?qū)ξ胰绱俗⒁猓俊?
“你!”
陳羽被她的話氣得面色鐵青。
花枝從沒用這樣的態(tài)度說過話,眼下看著陳羽的難看的臉色,心中才體會到,原來將別人頂?shù)膯】跓o言是如此的舒爽。
“我是個大夫,怎么會和你一樣!”陳羽憤憤說道。
花枝淺笑,從容地說道:“陳大夫既然深知自己的身份,那在王府里只要記住,做好自己該做的事就好,若有事沒事總是來糾纏我,怕是會讓旁人多想吧。”
陳羽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
花枝看向他手中的湯藥,本想再說些什么,可湯藥的苦澀味鉆進(jìn)鼻中,讓她皺了皺眉頭。
“這是什么?”
陳羽冷哼一聲,“還能是什么?當(dāng)然是給陶議郎的湯藥了。”
花枝看著萬眾褐色的湯藥,眸光微沉,半晌,緩緩開口。
“這藥,都放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