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枝神色慌亂的向門口看了一眼,生怕這時有人突然進來。
比起她的緊張,顧長夜倒是淡然許多。
“怕被人看到?”他輕聲問道。
花枝也分不清此刻自己心跳的失控,到底是因為害怕被人看到,還是因為坐在顧長夜的懷中讓她感到羞澀。
她輕輕地掙扎一下,怯弱的說道:“王爺,若是被看到,會有人說閑言碎語的。”
顧長夜覺得好笑,“你的閑言碎語少嗎?再說了,他們誰敢說本王的閑話?”
花枝的身體頓了一下。
顧長夜說的沒錯,就算此時被其他人看到,也沒有人趕出去說顧長夜的事情,想來也只會說她在書房還勾引王爺。
花枝眼底閃過一抹委屈。
“王爺......最近很奇怪。”她用極其小的聲音嘟囔道。
此話說出口,花枝便隱隱害怕起來,若是過去她說這種話,顧長夜定是要生氣的。
顧長夜也果然和她記憶中的一樣,神色漸漸緊繃起來。
花枝開始后悔自己不該說出這種僭越的話,正準備認錯時,便聽見顧長夜低沉的聲音。
“或許,我是真的變得奇怪了。”
花枝怔怔的看著他。
對于花枝定定的視線,顧長夜沒有斥責,也沒有移開的意思。
半晌,他輕聲吐出兩個字,“頭疼。”
本就在司禮司接連忙了五日,昨日本想好好休息的,可是又鬧了陶允的事情,顧長夜又是一夜未合眼。
花枝心疼的看著他,知道他這些年頭痛的毛病不斷,都是因為休息的不夠。
因著擔心他,花枝一時都忘了自己還坐在他的腿上,本能的抬起雙手,放在顧長夜的太陽穴上,輕柔的揉著。
“這樣好些了嗎?”她輕聲問道。
她的指腹很柔軟,用的力度也剛好,這種感覺很舒服,讓顧長夜不由自主的合上眼,頭痛自然緩解不少。
他輕輕的‘嗯’了一聲。
見可以緩解他的頭痛,花枝更認真起來。
想到剛才自己的問話,顧長夜還沒有回答,花枝躊躇片刻后,決定壯起膽子再問一遍。
她是真的很擔心顧長夜。
“......王爺,百目那個人深不可測,您有法子對付他嗎?”
顧長夜睜開一直眼睛,看著她問道:“你怕他?”
花枝的心底是怕那個人的,百目給她留下的恐懼,并不亞于害死花枝父母的那個人。
她想了想,緩緩點頭。
顧長夜重新合上眼,攬在花枝腰間的手,微微收力讓她又靠近幾分,然后垂頭抵在她的肩膀上。
“陶知節已經被送進皇宮,在那里,百目想要接觸他就會變難,想要知道百目的計劃便簡單了。”
聽了顧長夜的話,花枝漸漸放下心來,知道他已經有計劃,她便不再擔心。
“你想報恩,我可以給你機會,但是不要參與到這些事里。”顧長夜忽然說道。
花枝有些失落的垂下眼眸,心想顧長夜一定還是覺得她沒有能力幫他。
不知她在想什么的顧長夜,微微動了動頭部,輕嗅著她頸間的香氣,隱隱感覺一陣困意襲來,聲音有些低啞地說道:“你的禁足令已經解除,從今天開始,你可以自由出入王府,但是身邊必須有小舞跟著。”
這讓花枝有些吃驚,身子猛地向后一退,“為什么?”
沒有了她肩膀的支撐,顧長夜的頭毫無防備的向下一沉,然后蹙起眉頭看向她,“怎么?你不愿意?”
花枝一陣啞然,不知要如何解釋。
她不是不愿意,只是她找不到顧長夜會這么做的理由。
“王爺......”越是想不明白,花枝對顧長夜這樣的反常越是不安,顫聲問道:“您,不會是想要趕我走吧?”
看著她小心翼翼試探的問他,顧長夜的眉心皺的更緊。
從過去到現在,她擔心的就只有這一件事嗎?
“不會趕你走。”
顧長夜沉聲回答,重新將花枝拉近自己,“記好昨夜我說的,只要你聽話,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給你。”
他周身的氣息,讓花枝感覺自己渾身上下都發燙。
“小叔叔。”
門外突然傳進來沈憐的聲音,將花枝嚇了一跳,屁股像是被火燙了一下,騰的一下站起身。
看著她慌張的樣子,顧長夜的唇角淺淺的彎了一下,然后朝門口沉聲說道:“進來。”
沈憐走進來,看見花枝也在,眼底閃過嫌惡,尤其看見她臉上可疑的紅暈,更是讓沈憐感覺怒火中燒。
可顧長夜就在一旁,沈憐只好整理一副溫婉的模樣,看向顧長夜說道:“小叔叔,今日學堂那邊下午休沐。”
顧長夜輕‘嗯’一聲,不再做其他言語。
一旁的花枝對此事也有些吃驚。
這段時間沈憐時常不在府內,也沒有知道她出去做什么,原來去外面的學堂了?
可是過去她不是都在王府里,由顧長夜教導嗎?怎么會突然去外面的學堂?
供女子就讀的學堂本就少,而且顧長夜那么疼愛沈憐,一定是讓她去最好的南齋吧?
花枝低頭胡思亂想著。
顧長夜的余光瞥見她在發呆,指尖輕輕地敲打著桌面,將她的思緒拉回來,提醒道:“研墨。”
花枝急忙照做。
看著他們二人,沈憐暗暗咬牙。
半晌,沈憐輕聲問道:“小叔叔,那位陶議郎是要在王府里住下嗎?”
“是,只是暫時而已。”顧長夜拿著毛筆輕沾墨水,低頭批閱起公務。
沈憐的眼睛微微一動,“我見陶議郎似乎傷的很重,小叔叔,我閑時可以去照顧他嗎?”
顧長夜寫字的動作一頓,良久,沉聲反問,“怎么?憐兒擔心他?”
沈憐故作羞澀的模樣。
“其實......上次我對陶議郎的印象還不錯,眼下看他受這么嚴重的傷,自然是有些擔心的。”
花枝有些疑惑,怎么感覺沈憐對那位陶公子,并不像她所說的那樣。
顧長夜沉吟片刻,說道:“他那里有大夫在照顧,你要是擔心,偶爾可以過去看看,不過最近香菱的病情好轉許多,你最好還是多去看看她,有助于她的恢復。”
“好轉?”沈憐有些吃驚。
見她露出吃驚的神情,顧長夜皺眉抬頭看向她,“怎么了?”
“沒,沒什么!我這就去看看香菱姨。”
說著,沈憐便急忙走出書房。
合上書房門,沈憐眉眼漸沉,咬住自己的拇指尖,沉思起來。
“香菱的病......會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