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枝猛地抬頭,驚慌的看向背對著自己的顧長夜。
更,更衣?
花枝的臉先是染上粉紅,又慢慢變得煞白。
她哪里做過幫別人更衣的事情,而且還是幫一個男子。
花枝緊張的吞咽一下口水,心里好一番掙扎,才硬著頭皮走上前。
胳膊僵硬地抬起,指尖在觸碰到顧長夜的衣襟瞬間,花枝像是被燙到一般,又往回瑟縮一下。
“磨蹭什么?”顧長夜的聲音里隱隱不耐煩起來。
花枝搖搖頭,想讓自己鎮定下來。
只是脫個衣服而已,現在顧長夜還沒有發現她,只要服侍他脫掉衣服,她就可以離開了!
下定好決心,花枝又一次抬起手,可還是控制不住地顫抖。
顧長夜抬起雙臂,等著花枝侍奉,雖未回頭看她的神情,但能從動作中,感覺到她此刻有多么的窘迫。
她的動作慢吞吞,抓著顧長夜的衣領,廢了好大勁才將袖子脫下一半。
“沒伺候過別人?”
顧長夜驀地開口,聲音壓的很低。
花枝被他的聲音嚇得哆嗦一下。
他的聲音像是生氣了。
花枝生怕顧長夜一生氣,忽然轉過身,像往日一樣揪著她的衣領發脾氣,到時定會發現是她,豈不是火上澆油。
她當顧長夜生氣了,卻不知道此刻背對著她的顧長夜,并沒有生氣。
他只是想知道,花枝接下來會怎么做。
她的所有惶恐窘迫,顧長夜都感覺得到。
顧長夜的眸子幽深的看著前方,可所有的注意力全部在自己身后的花枝身上。
這還是他們第一次,兩個人之間單獨相處,卻毫無波瀾。
過去,只要他們二人面對面,定是一個怒火中燒,一個畏懼退縮,眼下這般情景,縱使花枝再怎么感覺窘迫,卻也不得不承認,已是他們之間最平靜的一次相處了。
“問你話,你怎么從不應答,啞巴?”忽然,顧長夜冷聲問道。
剛緩緩落下的心,又瞬間提起。
花枝的手心里冒出密密麻麻的冷汗。
她哪里敢出聲回答。
顧長夜微微偏頭。
他能聽到花枝因為緊張,微微加重的呼吸。顧長夜在心底暗暗估算著,花枝怯懦的性子能堅持多久。
花枝不敢做聲回答,他也不急著追問。
好不容易將衣服脫下,顧長夜只穿著一身中衣站在她的面前。
花枝苦巴巴的臉才放松下來,低下頭剛準備轉身離開,顧長夜又緩緩轉過身,視線落在花枝的頭頂上,聲音清冷的開口。
“服侍我沐浴。”
頓時,花枝的腦子里炸開煙花。
沐浴?!
顧長夜看著恨不得把頭,埋進自己胸膛里的花枝。
雖然看不見她此刻的表情,可她那雙紅的像是要滴出血般的耳朵,也能讓顧長夜想象到她此刻的表情。
這次不等花枝動作,顧長夜自己抬手,緩緩地解著中衣的衣帶。
他準備逼著花枝自己開口坦白,解衣服時面上沒有絲毫波瀾,動作也沒有半點猶豫。
“叫什么名字?怎么什么都不會做,進府的時候沒人教你。”顧長夜沉沉說道。
花枝一聽,背脊瞬間繃緊,兩只手不知所措的攪著衣擺。
她的確沒學過這些,更沒人會交代她學這些。
在王府內,能貼身侍奉主子的奴婢,身份都比旁的奴婢要高一些。
花枝的身份,這輩子是不可能貼身侍奉誰的,自然沒有人會教她這些,畢竟想都知道,無論是顧長夜還是沈憐,都不愿意用一個身份低賤,長相又骯臟丑陋的人侍奉。
顧長夜的衣帶馬上就要解開,他看著遲遲未有動作的花枝,聲音極緩的說道:“若是我自己將衣服脫完,一會兒,你就等著挨板子吧。”
顧長夜的話音落下,花枝的腦子里一時更加混亂,也不敢再思索幫他寬衣解帶這件事,有多么的不妥,急忙伸出手,一把抓住顧長夜已經半敞開的衣懷。
看著抓在自己衣襟上的兩只小手,顧長夜一愣。
他以為花枝會求饒,卻沒想到這丫頭這么大膽,還真敢上手脫他的衣服。
花枝是不想身份暴露,又怕挨罰,這才只好強撐著,幫顧長夜將中衣脫下。
顧長夜面對著她,看著她緊張的將中衣脫下,她指尖不經意的擦過他的手臂,留下一片撩人的細癢。
脫下中衣后,顧長夜在她面前徹底袒露出厚實的臂膀。
臉上像被大火燃燒著,花枝心里念著不要看,可還是忍不住偷瞄了幾眼。
他的身材很好,雖然面容長得俊秀,肌膚比旁的男子要白上許多,平日里覺得好像很瘦,可現在脫下衣服一看,卻半點也不顯瘦弱,肌肉線條分明,肩寬腰細,腹間沒有一點多余的贅肉。
花枝的臉變得更紅。
這還是她第一次看見男人的身體。
她急忙搖頭,讓自己清醒幾分,眼下她是身陷水深火熱之中,怎么還有功夫胡思亂想。
花枝深吸一口氣,穩住亂掉的呼吸,正準備收回視線時,目光忽然觸及顧長夜的右肩。
一道蜿蜒可怖的疤痕,越過肩頭,不知是從何處為起點,雖只有一小截,可從這疤痕猙獰的程度,可以看出,這道傷口曾經深可見骨,要人性命。
花枝慌張的移開視線,心頭開始狂跳。
顧長夜的身上為何會有這樣的傷疤?難道是在戰場上落下的?可是在王府這么多年,不曾聽聞他受過如此嚴重的傷啊。
“發什么呆?繼續。”
顧長夜見花枝站在那里又不動了,冷聲命令。
他倒要看看這丫頭有多大的膽子,能忍到哪一步。
花枝的心思已經全飛到顧長夜身后的傷疤上,顧長夜的話根本沒聽進去,腦子里想著疤痕的事,手無意識地伸出,落在顧長夜褲腰上。
她嬌小的手慢騰騰地解著帶子,顧長夜的心,隨著她的動作失控地跳了一跳。
喉嚨突然變得十分干渴,喉結上下翻滾。
他的眸子更加幽深幾分,視線緊鎖在花枝的那雙手上,眼看著那條帶子就要松開。
忽然,他伸手猛地抓住花枝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