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祁山打著主意，“云燕，這份產權書上咱們只要讓你媽按下手印，爸就一定能讓江氏是我們父女兩人的！絕對不會和檀家有半點關系！”
“況且，你不是一直都希望拿回江氏嗎？現在你媽臥病在床，是最好的時機啊！”
“你……你！”
江云燕已因他的話氣得眼眶冒著淚珠，在不停打滾犬。
“江氏，原本就是媽說要留給檀景承的，和你沒有半點關系！現在媽臥病在床，爸你居然……居然說出這種話！我真替媽感到不值！！”
如今白桐人躺在病床~上，自己這個父親不想著該如何讓白桐醒來就算了，居然還打著公司的主意！！
打著一個即將要離開人世的人主意！！
這簡直是最大的悲哀踺！
江云燕橫擋在江祁山眼前，不讓他靠近，指著門道：“爸你給我出去！從此以后都別再接近媽一步！今天媽躺在病床~上沒有醒來，就是因為你的出現造成的！”
“如果媽一直不醒的話，那爸，我，也不想再認你了！”
“你這個混賬！說的什么胡話！”
說著，江祁山已抬起手來——
眼見巴掌就要揮在江云燕臉上時……
另一只不知從哪里冒出來，骨節分明的手就擒在了江祁山的手上——
兩人一齊抬眼看去，就聽到頭頂上傳來男人不冷不熱的疏離聲：
“伯父，我不想看見任何人傷她。”
蕭意徹口吻淡泊，偏偏溫潤里飽含著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氣息，讓這種即使再過溫和的語調，聽起來都像在對一個陌生人說話一樣。
江祁山被一時出現的人怔的有些說不出話。
看了看身后……
除了蕭意徹之外，還有四名金發的外國男子站在門口議論著什么。
眼下，讓白桐按下手印已是不可能的事。
動了動手，蕭意徹也同時松開握在江祁山的手腕上。
場面一時尷尬不已，尤其還是被蕭意徹發現自己要打女兒的動作……
最后，招呼也沒打，江祁山就打算走。
“撕拉——”一聲——
江云燕快速搶過江祁山手里那份擬好的產權書。
二話不說，就發蠻力把手里的產權書撕成兩半，揉成一團后扔在一邊——
“媽媽的公司，你妄想得到！”
江祁山張了張嘴，想為這個不向著他的女兒開罵，可礙于周圍都是人，尤其還有蕭意徹的存在，讓他不得不把話重新咽下。
但還是不放棄道：“別以為你撕了一份就作罷了！江氏我辛辛苦苦打點了二十多年！不是在幫別人打點的！回頭我還是會再擬一份產權書！”
總之，江氏他不會放手！
即便江氏自始至終都不是他的，但在這么多年的歷練下，他早已把江氏視為己有！
同樣，江云燕也不服氣：“我看到一份就撕一份！休想占了媽的公司！”
經這番爭斗下來，江祁山只能憋著氣離開。
重癥室里，好不容易再次恢復安靜。
蕭意徹伸手用指腹摸了摸江云燕的眼瞼，道：“對不起，我來晚了。”
他的口吻一如既往的溫和，但不同于方才對峙江祁山時還帶著份敵意。
清澈的雙眸，眼波宛如蕩開層層漣漪……很是溫柔。
“哭過？”
他問。
蕭意徹一來就看出了江云燕眼圈微微泛紅，似是之前還哭得很傷心的樣子。
下意識，江云燕伸手撥開了蕭意徹的手，低頭不去看他的眼睛，低低道：“沒事了。”
眼前的人，清眸暗了暗……
她以為自己已經夠不著痕跡的將他的手拿開，但對于蕭意徹來說……
一直觀察著一個人的一舉一動，是最容易，也是最會在意對方的每一行為。
只是對于他們倆現在的關系……
江云燕并不認為還能這樣。
尤其是……想到還有檀冰亞……
那個男人應該很討厭自己和別的男人走近。
想想，江云燕也變得自覺起來。
然蕭意徹清眸微沉，也只是片刻功夫，很快似是習慣，又似不以為然，恢復了平靜。
他起步和一直站在門口沒進來的法國人說了幾句話，大致都是在交代白桐的病況。
江云燕一直站在他身后，只是默默聽著不插嘴。
心頭卻覺……
有一份情債在慢慢欠下……
一點一滴，如同能堆積成山。
大約不出十分鐘后，尚且還未度過危險的白桐，就被醫生們重新送進了手術室——
長長的走廊里，只剩下江云燕和蕭意徹兩人。
江云燕想起……
就在之前幾天，原本她答應蕭意徹要同他一起去法國請醫生回來的，結果那天她卻和檀冰亞一起……
早晨又看見蕭意徹的車……
想起自己的爽約，江云燕就覺抱歉。
抬頭看了眼蕭意徹，又見他根本沒有意思要問她爽約的事，恐怕那天她和檀冰亞一起去酒店的事情，想必他是已經知道了！
如蕭意徹這人，明明他知道很多事，卻從來沒和自己說過。
白桐只能活一年的事，就是一個例子。
“意徹。”
江云燕喚了聲，想說沒同他一起去法國的事，又想問白桐只能活一年的事，可卻都不知該怎么開口。
倒是蕭意徹像想起什么，解釋：“今天下午你打電話給我時，我在飛機上手機沒開機，剛才下了飛機才看見你的電話，猜到伯母可能出事了，就馬上帶醫生過來。”
永遠，對于有關江云燕的事，他都怕被誤會。
所以每次都會主動解釋。
尤其是現在他們倆這種不冷不熱的關系下，更要說明情況。
“嗯。”
江云燕應了聲，躊躇好久還是開口：“意徹，媽她是不是……真的只能活……一年了？”
即便沒觸碰，江云燕都能感受到坐在身旁的人有明顯的僵硬——
隨后，種種壓抑的氣氛開始四下包圍……
越是這種不講話，江云燕就越是清楚這是事實！
明明哭完的淚水，在見到蕭意徹默認后，又忍不住開始滴滴答答流下來……
坐在旁邊的人知道江云燕排斥和他的接觸，只是紳士的抽出手絹遞去。
“云燕，會好的，如果伯母恢復的好，說不定可以活更久。”
蕭意徹伸手在她后背上輕輕拍著，作為安撫，“沒到最后，我們誰也別放棄。”
坐在旁邊的人，早已是哭成個淚人。
讓他眉心都不由緊緊蹙在一起。
放在她背脊上的手想將她摟入懷里，但終究只是抬了放，放了抬，最終開口：
“如果難過，我的肩膀可以借你靠一會兒，只是出于……朋友。”
*******
一直到清晨。
手術室的門終于被打開——
一名法國醫生和蕭意徹交談時，江云燕就得知白桐終于度過了危險期！
只是尚且狀態不穩定，還需要觀察。
江云燕這才暫且放心下。
后又向那幾名經常在報紙上看到的權威醫生紛紛道了謝，才作罷。
蕭意徹看了眼腕表已是早晨六點多。
“云燕，我送你回家睡一會兒吧，醫院這里有我看著。”
因為這幾天蕭意徹不在海城，白桐這里一直都是江云燕奔波，連續幾天在這里一守就是一整天。
江云燕開口：“還是送我去公司吧，我睡不著。”
從昨天得知白桐的病情后，即便守了一個晚上，江云燕還是沒有丁點困意。
現在回去的話，心里也只會一直想著白桐的事。
蕭意徹只是猶豫半晌后，也沒勉強，就下樓送江云燕去公司。
一路無聲。
一直到臨近公司時，蕭意徹在公司旁的星巴克停下。
買了一份早餐和咖啡，便遞給江云燕讓她帶走。
不想拂了他的心意，收下，只是出于感謝，開口道：“你也從昨天到現在沒吃過東西，一會兒去醫院前記得吃早餐。”
蕭意徹嘴角微微揚起。
與車窗外照射進來的暖陽很是匹配。
應聲：“嗯，知道了。”
他語氣輕而淡，揮之不散的，依舊是那份潛藏的溫柔……
這樣的他，真正是很難與之前那個心思深厚的他做相提并論。
“那我先下車了。”
說著，江云燕就轉身去推副駕駛旁的車門……
只是才轉眼看車窗外，就見到一輛眼熟的邁巴~赫停在自己不遠處！
下意識，江云燕想在車里待一會兒，等對面那輛車里的人走后再下車。
結果，就因自己在車里待著，就看到從邁巴~赫里下車的人不止檀冰亞！還有……江雪！
原本抬起在半空中要開車門的手，也因看到這兩人在一起而忘了收回，始終都頓著不動。
一時半會兒，心底升起錯綜復雜的情緒。
緊接著，腦海里也隨之延伸出各式各樣的想法……
現在還只是剛剛早晨，這兩人一大早就待在一起，并且一同來的公司，這是不是說明……
昨晚檀冰亞和江雪，一個晚上都待在一起？！
難怪，昨天沒有收到他一個電話，也沒有從顏清那里聽說他來自己家…
…
這么一想，愈加認為兩人是待了一個晚上！！
心底，像是一杯打翻了的黑咖灑滿整個心房……
偶時，又覺心頭被絞緊，想知道那個男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到底對江雪……還有沒有感情？
如果有，那之前每天和自己曖~昧不明又算什么意思！
如果沒有，那為什么還要和江雪有牽連？
一下子，江云燕覺得自己好自私，明明那個男人并沒和自己明確關系，可心上卻希望除了自己之外，不想他再和別的女人有牽扯。
在某些程度上，比如占有這一點上，似乎和檀冰亞很類似……
“云燕。”
身旁，蕭意徹伸出手，覆在了江云燕的手背上。
無形中，溫熱的手掌貼上她的手背，指腹輕輕掠過時，像是一種安撫。
江云燕垂了垂眸，斂起情緒。
道：“我下車了。”
說罷，江云燕就和蕭意徹打了聲招呼就下車。
暫且并沒注意到車里的人，因她三番兩次拒絕自己的接近而眼底覆上一層薄薄的陰厲——
江云燕走得很慢，不想與前面那兩人撞個正著而尷尬。
所以故意等了兩三分鐘后，才往電梯那里走去……
結果，才拐彎，就見電梯前檀冰亞一身西裝革履，兩手抄在西褲口袋，筆直挺拔的身材站在電梯前未動，只側影對著她。
從側面看去，尤其是他的五官顯得格外立體，英氣逼人。
深邃的眼眸始終凝注在顯示屏上，即便江云燕走近，也沒轉眼。
站在一旁的江云燕，先是頓了頓，沒想到自己特地等了兩三分鐘過來，還是會遇到他。
不過所幸，江雪已不知去向……
估摸是被這男人打發走了。
既然她已經出現了，也沒必要嬌情的閃躲，就站到檀冰亞身旁，保持一米不到的距離。
只靜靜站著，不想和他講話。
“昨晚和別的男人玩得很開心。”
率先開口的人是檀冰亞，冷眸有意無意的往江云燕臉上掃了一眼，很快，近乎眼底冰冷的意味都讓人很難捕捉。
他的話，明明用的是疑問句。
可從他口中說出后，怎么聽著都像是用了肯定句！
江云燕估摸這男人剛才是知道從蕭意徹的車下來了！
但想到剛才他和江雪一起來公司，也懶得和這男人解釋昨晚發生的事情。
不客氣道：“昨晚你和別的女人玩得也很開心！！”
“……”
身旁，無聲。
檀冰亞沒再接口她賭氣的話。
也不知道是默認，還是懶得解釋。
只是江云燕能感受到來自旁邊的人，發出冷漠的嗤笑聲。
很輕，很不經意。
這男人素來很少笑，但每次笑，給人的感覺永遠都是一種暗諷里的嘲笑！
江云燕為他這樣冷焰中，透著不可磨滅的氣勢感到氣打不出氣！
干脆轉頭不去看他，嘴上卻是吃味的嘀咕了句：“我真不知道，我們倆現在算什么！”
算前夫前妻嗎？
那應該保持的距離不但沒有，反而越走越近！
算朋友嗎？
太離譜。
算戀人？
又沒有確認關系！
只要這么想想，就覺這樣的曖~昧有時像自作多情，又像彼此消遣的伴侶！
檀冰亞雙目未看她，也沒有回答江云燕的問題。
眼底，卻是如深海里的漩渦，讓人捉摸不透……
“叮咚——”
電梯門打開。
打破了此時尷尬的氛圍。
檀冰亞長腿一邁，率先起步步入電梯內。
江云燕沒猶豫，也緊接著跟上。
反正，他大總裁既然懶得和她多說，那就干脆當作不認識算了！
低頭，江云燕剛一只腳踏入電梯內。
電梯門就突然關上——
兩扇門毫無征兆的合并，夾在江云燕手臂側后，感受到有阻隔，再次打開——
“你！”
江云燕抬眼看向檀冰亞……
這個該死的男人！是故意按上關門鍵懲罰她的！！
還好，電梯兩扇門感應到有人后，馬上就打開，關上的力道并不同別的電梯那樣大，只是碰了碰，不至于痛。
只是明明，他自己昨晚還和別的女人在一起，憑什么還管她昨天晚上和誰在一起了？！
這個大男子主義的男人！只準州官放火不準百姓點燈了？！
所幸，江云燕干脆退一步出來。
既然他大總裁那
么不歡迎她，這個電梯她也不乘了！
等旁邊那輛！
站在電梯外，雙眼往別處看去，當作沒看見還站在電梯里的人。
“進來。”
檀冰亞冷聲命令。
那語調，是一如既往的不容違背。
偏偏，此刻的命令怎么聽都不同前幾天那樣舒坦。
進來又要被門夾，不進來他大總裁又要催！
江云燕撇了撇嘴，就是不踏進電梯，固執拒絕：“不進！”
“砰——”
電梯發出輕微的關門聲——
在她話音剛落時，檀冰亞就按下關門鍵。
沒有挽留，沒再命令，只給了一抹冰冷剛毅的身影。
消失在電梯門關上那一剎——
真正是應證了他檀大總裁惜字如金那一點！
和六年前沒區別，每每兩人冷戰，都是他大總裁第一個揮揮衣袖走人！
也永遠都是他大總裁，從來不會放低姿態！哪怕連解釋都沒！
江云燕慪氣的在電梯門口等著，吃悶虧。
沒半晌，原先去停車的秦源出現。
禮貌的問了聲好：“江小姐，早上好。”
“嗯。”
江云燕應聲。
想起一連消失好幾周的秦源，怎么突然間又出現了……？？
開口就問：“之前幾個禮拜怎么沒看見你？聽安娜說你去美國出差了？”
秦源眼神幾分閃躲，“對，有些公事得去美國一趟……”
既然是安娜說的，那就說明江小姐還不知道自己去美國督察DNA鑒定這一事！
那他也就沒必要不打自招，免得壞了自家大總裁的好事！
江云燕‘哦’了聲就沒再回話。
也只是隨口問問，并沒細想。
公司，因為有五十多層高，所以等電梯的時間也特別的長。
秦源開口問：“江小姐，您辦公室里有沒有胃藥？”
“沒有，怎么了？”
江云燕疑惑問。
“哦，是總裁他胃病又犯了，這里不比檀氏有備用藥，現在又是大早上的藥房都沒有開門，所以我就想問問你有沒有胃藥。”
“不過也沒關系，剛才路上碰見江雪小姐，她說她在公司里放了胃藥，所以就順路載她一起來的公司，這會兒她應該去找胃藥了吧。”
秦源說道。
江云燕木楞的聽著，問：“你是說，檀冰亞和江雪只是在路上……碰巧遇見？”
“是啊。”
秦源道：“前面我開車到便利店買胃藥時，遇見的江雪，后來她知道總裁胃病犯了就說公司有，可以一道回的公司。”
“而且大總裁也是為了看江小姐你才來你這兒的，不然早回檀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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