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我宣布,經過三輪的激烈比拼,楚宮公子過關斬將,贏得今日頭彩!從即日起,任命楚宮公子為白家護院統領!”
“哎,今天可是出大事兒啦,聽說啊,那白家新招了個護院統領,功夫了不得吶!”
“那可不,那白家是什么人家,這小伙子能攀得上,也算是他的福分喲。”
白言扶和南宮楚狂走在街上,聽著街上行人指指點點,議論紛紛,內容,皆是與身旁這個男人有關,她握了握剛才白家給的禮金,難得的沖南宮楚狂笑了一下。
“喂,這路上的人,可都在談論你呢,楚宮大俠~~”
“恩。”
“恩?”白言扶聽見他回答,繞到他面前使勁的瞅,這平日,總是笑著逗她開心的南宮楚狂,怎么今日遇上這么開心的事兒,反倒這么沉默呢?
“喂!你怎么啦,一臉嚴肅的像丟錢了似的……”
“言扶。”
“恩,怎么啦。”
“一會兒找到住處,你先住下,我有一件事要處理一下。”
“誒?什么事兒啊。誒誒!你上哪去啊!”還沒等白言扶反應過來,南宮楚狂便腳下一點,翻身越上房檐,躲過了人群消失不見了。
“真是的……有什么事情不能說完再走……誒,老板,我要兩間房,麻煩您,找個干凈一些的。”
月上柳梢,白日里繁華的街道,到了夜晚,也悄無聲息地沉默下來,偶爾,也只能聽見樹梢上知了吵鬧。夜漸漸深了,各個人家開始點起燈火,只需一柱香的功夫,錦官城的萬家燈火便連成一片海。
白言扶倚靠在窗沿旁,手里提著一盞燭燈,她就這樣,一直看著窗外月光,發呆了很久,晚風悄悄吹過她額前的頭發,她悄無聲息的嘆了口氣。
隔壁房間,一直沒有聲響,看來,南宮楚狂那家伙,的確是還沒有回來,明明說是去處理一件事,結果這都半夜了,還是一點動靜也沒有。
白言扶不自覺的捏緊了衣襟,望著有些清冷的月光,她突然感覺心里有幾分不安。
她自嘲的笑了笑,記得曾經,自己心心念著的,便是手刃了這個仇人,而如今……自己心心念著的,竟是他的歸期。
白言扶披上一件長衫,提著燈走出客棧,涼風打在她身上,驚得她拉緊了衣衫,腳下卻一刻不停的跑出了巷口。
“你在哪啊?”
她冷得有些發抖,手里的燭光也開始變得微弱起來,她其實,根本不知道到哪里去找,只是覺得,一定要去找而已。
忽然,一陣風吹過,手中的火光晃了晃便一下子熄滅了,黑暗吞噬了她的腳步,她不得已停了下來,她已經失去了方向,黑夜無限放大了她的不安,她有些感到害怕了,在這樣一個沒有他的夜晚里,終于感覺到了害怕。
他去哪了?
走掉了嗎?
丟下我了嗎……
“言扶。”
清冷好聽的聲音,忽然從背后響起,白言扶有些淚光的眼睛,忽然閃過一絲喜悅,她急忙想要轉身,他卻在背后抱住了她。
“你……”
“別說話,也別轉過身。”他疲憊的聲音中有些顫抖。
“你……你是不是受傷了!”白言扶按耐不住,掙脫出來,當她看見他臉龐的時候,驚得說不出話來,她看見他面容疲憊,而且,一直有冷汗從額頭冒出來。
她伸手探他的額頭,心中有好多疑問,可一下子她也想不出來是怎么回事,從擂臺下來之后,他便一直狀態不好……
他看著她苦惱的神情,伸出手,溫柔地揉了揉她的腦袋。
“擂臺上第一輪的時候,我中了暗器,是劇痛藥,沒有毒性,不用擔心。”
“暗器?”白言扶驚得抬起頭。
“可以你的身法,常人,怎么會傷的到你,你為何會中暗器?”
“他拿你做要挾。”他看著她的眼睛,悄然開口。
“我?那有什么的,我又不會輸給他!”
“可我不想讓你身處險境。”
“那你為什么不輸掉比賽?”
“呵……我不想讓你睡在河邊啊。”他彎起眼睛笑著看著她,她眨眨眼,竟然有些慌神。
“那……那你干嘛走掉?”
“因為怕你會害怕。”
“那為何現在又回來了?”
“也是因為,怕你會害怕。”
他靠近,伸手擁她入懷。而這一次,白言扶沒有拒絕。
“白管家,請問我這花瓶……放哪?”
“放在老爺書房就好。”
“哎,好嘞!”
一番比武過后,聲名顯赫的白家更是越來越有名氣,不光是錦官城里的富商們紛紛送禮,就連京城都有一些大戶人家送來賀禮,而送來的東西不是珠寶首飾,就是精美器具,就連這個月的月俸也是連著漲了幾倍。
南宮楚狂帶著白言扶走進白家大院,便立刻有小廝出來熱情迎接,南宮楚狂沖他們擺了擺手,示意他們不必迎接。
“麻煩帶我們見一下白老爺。”
“統領大人,按照規矩您應該先……”
“我說帶我們去見白老爺。”
白福在一旁見狀,連忙迎了過來,揮退了小廝,拱手禮貌道:“失禮了,老爺在廳堂里,二位請隨我來。”
“哈哈哈哈,楚宮大人真是少年英才,見第一面的時候就覺得您身法不凡,沒想到有如此大作為,以后,我們白家,就需要大人您出手獻力啦!”
“哪里哪里,老爺言重了,能高攀白家,才是我的福氣。”
白老爺笑而不語,淺淺品了口茶。
“在下冒昧請求拜見,是有一個不情之請。”
“哦?統領大人但說無妨。”
“不知老爺能否給我們一個長期住處呢”南宮楚狂忽然伸手握緊了她的手。
“可我們白家的護院……”白老爺抿著嘴打量了白言扶。
“是不允許婚配的。”
“哦……我們并非戀人關系,她是我的家妹。”
說罷,白言扶心領神會,提起裙擺優雅欠身行禮。
“小妹楚言扶,見過白老爺。”
白老爺捋了捋胡須,居然盯著她的笑顏半晌沒有回神。
南宮楚狂好像看出了些什么,微微瞇起眼睛竟有幾分殺意,白言扶察覺到趕快偷偷伸出手溫柔握住他的手,安慰似的捏了捏。
“小妹從鄰鄉過來,身上沒什么盤纏,這才來求助家兄,還望老爺成全。”說罷,白言扶提起裙擺,恭恭敬敬的跪了下來,曾經入宮多年的她,受宮廷禮儀的渲染,她早已深諳禮儀之道。
白老爺一見這情景,便也不好意思再堅持,再堅持下去,恐怕外人就要說他白家人的不是了。
“好吧,白姑娘知書達理,白少爺也是武藝非凡,既然你二人于我白家有緣,那邊就此住下來吧,你兄妹二人也好有個照應。”
“謝老爺!”白言扶喜悅一笑。
“謝老爺。”南宮楚狂冷著臉,行了個禮,便拉起白言扶離開了廳堂。
等他們二人被帶到住處,南宮楚狂一把將行李丟在床榻上,冷著臉不說話。
“你干什么。”白言扶知道他的心思,故意裝傻著問他。
他不說話。
“噗。”白言扶忍不住笑出聲,惹得南宮楚狂騰地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瞇著眼看著她。
“你笑什么。”
“我啊……”她彎著眼眸,手臂拄在木桌上,眨著眼睛看著他,故意壓低聲音道:“我在笑堂堂九五之尊,也有拿別人沒有辦法的時候啊.”
“你不知道我為什么生氣嗎?”
“你的事情我怎么會知道。”
“那白老爺身側房妾不少,他未必不會對你心存歹心,你還在他面前那副模樣!”
“我做的一切,都有我的目的!”她眼中笑意不再,取代的是淡淡的冷意。
“為了達到目的,我不在乎手段是什么。”
“可是,我在乎。”
“你在那天晚上,在乎些什么了?你根本什么都不在乎,根本不在乎我會怎么樣!”她隱忍著嗓音,隱忍著淚水,卻沒辦法隱忍住心中的怒意,她忽然站起身的那一刻,衣襟不小心碰倒了桌上精致的茶杯,砰的一聲,茶杯炸得粉碎。
“大人,請問有什么事嗎。”門外小廝聽見聲響前來敲門。
“沒事,你退下吧。”
“是。”
白言扶不再說話,眨了眨眼睛倔強的逼回了眼淚,冷冷的望了一眼那個男人,便冷哼一聲不再看他。
梅花悄悄探出了南墻,潔白的花朵一點一點開滿了庭院,白家大院迎來了今年的第一場雪。
轉眼間已經過去春秋兩季,白言扶也開始漸漸適應這種平淡的生活,而面對南宮楚狂,她還是心有芥蒂,始終無法忘懷。
連續幾天的夢里,她總是想起四王爺,而每一次從夢中驚醒,她都沒法忍住眼角的淚水,如決堤一般,將她的悲傷淹沒。
她不知道過去了多久,距離那些刻骨銘心的傷痛往事究竟過去了多久。
她亦不知道究竟還需要多久,還需要多久,她才可以拋棄舊朝記憶,認真的面對那個人。
“白姑娘,晚膳已準備好,現在就送過來嗎,小廝將熱茶沏好,遞到她身邊。
“晚膳?送到統領大人的房間就好。”
“大人被老爺派了任務,現在還沒有回來,老爺讓我把飯送到您這里來。”
“任務?什么樣的任務?”
“這……太詳細的我也不清楚,您可以問問白福管家。”
“哦……這樣啊,我知道了,晚膳放這里就好,辛苦你了,退下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