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涵看著楚肖擠進去然后又退了回來，咬耳朵：“你看出原因來了？不是中毒？”
楚肖搖頭：“不是。”
雨涵也不問為什么不是，只微微朝方大神醫的方向抬了抬下顎：“要幫忙不？”
她們此來就是為了這方家，現在出手幫個忙，賣個好，等會也許接下去的事情會進行的順利些。
“不，先看看。”楚肖擺手。
她是來找人的，但是也要確定找來的人能用，否則，她不如不要。
方大國手是二十年前的華國中醫第一人，二十年后的今天荒廢沒有荒廢，那可說不準，看他的徒弟或者可能是兒子的醫術，也大致能推斷方大國手現在的狀態。
楚肖只一點，雨涵就能領悟楚肖的意思，當下雙手插兜神色輕松的做起壁上觀來。
圍繞著死者的鬧聲越來越大，周圍嘀咕的聲音也越來越響。
遠處不斷的有人跑來看熱鬧。
方大神醫毒死人，這可是難得一見的場面。
一時間，里三層外三層的全是人，前后左右又是手機拍照又是錄視頻的，整個這一方空氣都躁動起來。
“拍什么照，不準拍照。”
“誰準你錄像的，你給我放下。”
“……”
醫館的學徒有出來阻止的，可是人太多了，阻止了這個還有那個，根本就忙不過來。
鬧市一般的嗡嗡聲中，張姓男人蠻橫的大吼聲幾乎要聲傳十里：“拍照，你們使勁的給我拍，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他們毒死人了，殺人償命，你們必須賠我老婆的命，否則，我告訴你們，這下我們沒完，我一定要……”
“一定要什么？說。”就在這哄鬧中，一聲如洪鐘驟鳴的大喝聲突然破空傳來，中氣十足滿布威嚴。
亂糟糟的現場猛的一靜，所有人齊齊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就見醫館旁邊一直關閉著的庭院鐵門緩緩打開，一位頭發半白滿面紅光，精神非常抖擻的老年人，滿臉威嚴緩步而出，中正的白色唐裝穿上他身上，配上他魁梧的身材，氣勢驚人宛若江湖大佬。
他的身邊一個年輕男子虛扶著他的手臂，隨同他徐徐而出。
“方，方大國手。”
“圣手。”
“方老你好。”
“……”
立刻人群中就有人叫了起來。
方老沒有理會叫喊的人，只冷冷的掃向人群，人群里接觸到他目光的人，下意識的讓開位置，片刻之間本來被圍繞在里面的方大神醫和死者幾人就露在了老人的眼前。
方老對上張姓男人的雙眼，目光冰冷聲如洪鐘：“你一定要怎么樣，說。”
“我……我……”張姓男人驟然對上方老的目光，眼神忍不住閃躲起來，喃喃的不敢開口。
“爸。”方大神醫轉過頭看著老人：“這死者，她……她……”
“她什么，舌苔青紫就代表她是中毒死的？色重一分就是一分的判斷，這么濃郁的紫色你看不出蹊蹺？五步蛇，除非你開的五步蛇它活了，還自己鉆到死者的嘴里咬了她的舌頭，否則就中藥的那點毒性能毒死她？你去生啃兩斤五步蛇中藥，你看能不能毒死你。”方老冷著臉開口就是訓斥。
“爸。”方大神醫臉色一紅。
站在方老身邊的年輕人笑嘻嘻的抬起一只手，上面抓了一把五步蛇藥干：“爸，來，蛇我給你拿來了，你是要直接生啃還是要沾點辣椒面或者胡椒面調個味？”
“噗。”雨涵一個沒忍住笑出聲來。
五步蛇活了自己去咬舌頭，沾點調味料生啃，這一家人還挺有趣的。
她這一笑，后面跟著就一串笑聲爆了出來。
現場立刻氣氛就沒那么壓抑和緊張了。
方老沒好臉色的看了方大神醫一眼：“去，看她背后脊骨第三節頸椎處是不是凹下去的？”
方大神醫顧不得被罵，立刻上手就行動。
張姓男人此時回過神來，連忙伸手阻攔：“你們干什么？我老婆都已經死了，你們還不放過她，還要侮辱她的尸體，你們……”
“攔住他。”方老一聲冷喝。
那站在方大神醫身邊的幾個學徒，立刻上前就按住張姓男人，不準他影響方大神醫。
張姓男人拼命掙扎：“你們居然敢打我，我要報警，快幫我報警……”
但是這會卻沒有人理會他，所有人此時的眼光都集中在方大神醫的手上。
手指一點點摸過死者的脊柱，那第三節的位置，方大神醫的手突然微微一顫：“凹的，是凹的，這里有異常，應該是脊柱骨有碎裂。”
方老：“翻身，看她鎖骨下方胸骨上方，有沒有青紫色針尖大小斑點。”
方大神醫立刻照做。
一旁看見此幕的楚肖忍不住點頭，眼中滿是贊嘆。
厲害，真的厲害，她還需要湊近看一眼才敢肯定，這方大國手卻只推算就推算出那里出了問題，果然姜還是老的辣。
“有，有青紫色斑點。”
“好，報警，有人毆打自己老婆致死。”方老神色冰冷的掃過張姓男人：“如此惡毒之人，不配活著。”扔下這句結束語，人轉身就走，厚重的大門在他身后砰的關上，背影都沒給眾人留。
現場，一片死寂。
好半響，才有人反應過來。
“啊，是他打死的。”
“真的是他把他老婆打死的啊。”
“我的老天，方大神醫你爸這是怎么判斷出來的啊？”
“不是中毒，是打死的？”
“……”
瞬息間，就好像一滴水進了油鍋，這一群人全炸了。
方大神醫看到此時還有什么傷情判斷不出來，站起身狠狠的開口：“真是個人渣，報警。”
“好，我去。”
“不，我沒有打我老婆，我老婆不是我打死的，你們不要冤枉我。”
“冤枉你？好，我讓你心服口服，你老婆頸椎骨碎裂引起輕微窒息，胸口有這處青紫是心臟有破裂，舌頭青紫是心血反流和藥性渲染而成，這些只需要尸檢馬上就能確定，不是你打的，還能是我們其他人打的？”方大神醫滿臉怒色：“報警報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