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三到了,鐵樹宮弟子早清出了一片十幾畝的林子,砍光了樹木來搭了個擂臺和數十個涼棚,接帖前來的眾人都被安排在涼棚里坐下了,鬼愁谷眾人和夏勁楊同文都被請到了高臺上觀禮棚里觀看,幾個人都是心事重重,卻只有俞文照笑嘻嘻地東西張西望。
許少陽帶著兩個兒子和女兒走上臺來,臺下立時便靜了。
俞文照笑嘻嘻地向許少陽道:“恭喜宮主,賀喜宮主,如今武林各派的少年英俊全都到場,許姑娘是一定能挑到個好女婿的,我先道喜了恭喜許姑娘,賀喜許姑娘!”
那許冰兒的臉紅了紅,只是福了一福。
許少陽笑道:“多謝谷主吉言,請谷主和師兄稍候了。在下這便去叫他們開始比武罷!”
俞文照笑嘻嘻地道:“請便。”
屠還原淡淡地道:“不敢當!”
許少陽走到臺前:“各位英雄肯賞臉光臨,在下實是感激不盡,在此先謝各位了!”
臺下眾人轟然道:“宮主不必客氣。”
許少陽笑道:“這便是小女,廢話在下也不多說,有哪一俠英雄肯上臺賜教的?請罷!”
臺下先是靜了一靜,接著轟然道:“谷主果然痛快!”
這時,一個少年人影一閃,便已是上兩丈的高臺,許少陽笑道:“這位英雄好高明的一葦渡江。”
那少年淡淡地道:“在下柳明生,不知在下是向姑娘請教還是向宮主請教?”
那柳明生的話音剛落,卻聽得西首涼棚內勁風颯然,有物向自己飛射而來,柳明生頭也不回,反手便接住了那一把飛刀,慢慢地轉過頭來:“是什么人放的暗器,是好漢子的便出來!”
俞文照眾人卻早看到了西面那涼棚里面,是薜雁行身邊一個衣著簡單的少年放的飛刀,那棚里面雖也有十幾個人,除去了薜雁行之外,俞文照最注意的便是那少年,只聽得那少年淡淡地道:“老子是唐天靈,飛刀是老子放的,老子不過看不慣你小子那副德性,你龜兒好不要臉,居然想跟人家大姑娘動手動腳,算是什么東西?”
丁七郎忍不住笑道:“這龜兒果然是四川人!先人板板,硬是有些膽子,難怪姓薜的肯跟他交朋友!”
屠還原看了他一眼,丁七郎便不作聲了。
柳明生怒道:“你上來!”
唐天靈淡淡地道:“老子不上來,因為你小子那點本事還不夠格,在場這么多的人,你誰不好挑,偏要找人家大姑娘?”
果然那棚里另一個虎頭虎腦的少年道:“這話不錯,我杜沖便來會一會少林的高徒!”說著話,便走了出來,到得擂臺下,一躍而上。
許少陽笑道:“原來是五虎斷門刀的杜少俠,二位只是比武,還請兩位點到為止。”
臺上兩人的臉上都滿是傲色,居然再不說話,立即便亮出了架勢,柳明生淡淡地道:“姓杜的,你的五虎斷門刀呢?”
杜沖喝道:“用不著,接招!”
喝聲出口,杜沖便一拳向柳明生面門打到,柳明生右手中指穿空直點杜沖的心口,并不理會他那一拳,杜沖喝道:“你這一指禪沒練到家,也敢拿出來用!”居然他也不理柳明生的那一指頭,撤回拳頭,飛起一腳踢柳明生的腋下。
果然那柳明生的指頭看來厲害,其實并沒有好好地練,只是想要嚇退這看來渾渾噩噩的家伙,卻想不到被杜沖一眼便識破了自己的指頭并不如練成了指頭功夫一般變形走樣,便全然不怕,他只得指頭收回,右手成拳,杜沖被他這一拳打得向后跌倒,但他那一腳卻也踢著了柳明生的腋下,頓時柳明生的右手再也舉不起來。
俞文照看得幾乎忍不住笑出聲來,柳明生身形輕靈,輕功練得自然不壞,但拳腳無力,手上跟他為人一般輕浮,只以為自己的輕功一顯,便能出盡風頭,怎料剛一交手,他打了人家一拳,那杜沖跟著便踢了他一腳,杜沖被打得半晌起不了身,柳明生有右臂卻也是一時不能再用。
許少陽卻不動聲色,臉上還是笑道:“兩位算是平手,來人,送柳公子和杜公子下去。”
唐天靈卻在西棚內大笑:“好厲害的少林拳法,虧得老子沒上去,不然只怕連身上帶的這幾包麻花和芝麻糖也被他打爛了。”
薜雁行忍不住好笑:“唐兄小聲些罷,姓柳的已經夠丟人的了,你何苦再去損他?”
唐天靈笑了笑:“小弟肚子餓了,帶得有家里做的麻花來,薜兄可否吃些?”
薜雁行笑道:“可以。”
旁邊一人道:“兄弟,聽說那鬼愁谷惡人王武功厲害,怎的他不比武?”
另一個嘆了口氣:“要是他要比武,在場這些人哪還有什么戲唱?管他為什么不比,總之你我有機會就好。”
先前那人怔了一怔:“惡人王武功當真那么厲害?”
另一人點頭道:“不管怎樣,他小小年紀便做了十三惡人的老大,武功之高,只怕不在昔日十二惡人之下,當年鬼愁谷姓高的那個跛子殺江南大俠時,只有一個大惡人在他身邊,但在場的許多人竟硬是沒有一個敢動手的。當時我年紀還小,現在想起來都可怕得很。”
這時候又有兩人上臺,拳腳相交,打了頓飯時間,才有一人肩頭上吃了一拳,鐵青著臉跳下了臺去。
俞文照對坐在身邊的許伯平笑道:“令尊這次事情辦得果然風光,連河北神拳門的人也都發了帖子。”
許伯平道:“谷主見笑,家伙此次自然也是為的要盡量找個好人物照顧家姐罷了。”
原來勝的那少年正是河北神拳門掌門之子,叫韓定,雖然神拳聽來威風,其實也并不高明,但這少年武功卻練得極是扎實,出手時也給人留了余地,本來方才他大可一拳打在對方鼻梁上,他卻改打在了那人肩頭,那人心頭有數,知道對方手下留情,于是敗了卻也無法記恨,只得不作聲地下了臺。
俞文照嘆了口氣:“這少年若非是武功差了些,其實為人也還不錯的。”
有眼無珠道:“武功差些可以練好,但人品差了,就真的很難挽回了。”
屠還原冷冷地道:“如今的世道,老實的人必然要吃虧上當。”
許伯平道:“屠師叔說的也有道理,現在人心險詐,太老實也不是好事!”說話間,韓定又敗了下去,他卻是被一個拿著刀的少年一刀砍在腿上受傷落敗的。
唐天靈冷冷地道:“不錯呀,崆峒派的高徒只不過用刀,便能打傷人家使拳的,果然不錯!林奇,你刀法真他媽的好得很!”
崆峒林奇冷冷地道:“若你不服氣,只管上來便是,在下面冷言冷語的,算什么英雄?”
唐天靈抓了一把芝麻糖塊在手里,卻把紙包遞給了薜雁行:“薜兄,反正小弟沒敢奢望娶到許大小姐,先上臺也算不得吃虧。”說著話轉身走到了臺下,從梯子上慢慢地走上臺去,此時眾人見林奇邀戰唐天靈,一時沒有人上臺,唐天靈笑瞇瞇地走上來,邊走邊把芝麻糖塊送到嘴里,上臺之后咽下了嘴里的東西,走到許少陽面前躬身一禮道:“宮主,晚輩有禮了,這位俞谷主,聽薜兄說你很了不起,在下也跟你行個禮。”
俞文照笑道:“你不必拍我馬屁,拍了也沒好處,你只管拍這里主人家的就是,我卻是不管事的,只是看熱鬧罷了。”
許少陽欠了欠身,算是答禮:“唐公子客氣。”
唐天靈笑道:“各位,請了,唐天靈去會會那位林大英雄。”說著話轉身過來,仰著頭施施然向林奇走過去,他卻還把一塊糖丟得一丈來高,用嘴接住了,這才笑嘻嘻地看著林奇:“林大英雄,小弟卻是個大狗熊,你的刀子可要小心些,別砍著了小弟才是!”
林奇冷冷地道:“你說完了么?”
唐天靈伸左手道:“請,請!”
林奇平舉了刀便橫推出來,刀鋒直割唐天靈的脖項,唐天靈卻含含混混地道:“呀!林兄,你真是自出洞來無敵手,得饒人處且饒人!妙極,賈相師你是的什么人?只是你這一刀,我便萬萬地躲不過了!”林奇一刀飛快地削來,他卻好整以暇地說了這些話,既像是在捧林奇,但是兩句詩卻是一代大奸臣賈似道用來自己標榜的話,聽在林奇耳里簡直就變了味。
眾人見林奇一刀推出,唐天靈居然說了這么多話,那刀卻終是離得他項下有半尺,這些人雖然心高氣傲,但也不是不識貨的人,一個個都變了臉色:“唐家近來字號響亮,果然了得,只說他家暗器霸道,武功卻也這樣厲害!”
唐天靈身子突地一頓,林奇一刀居然還有余力前削,眼見他一刀便要砍上唐天靈的脖項,卻聽了叮地一聲,林奇手里的鋼刀竟突地斷了刀頭半尺長一截,林奇剛吃了一驚,自己大腿上突地一痛,斷刀竟然插在他腿上了。
林奇呆住了,再也想不到自己的刀是怎么被唐天靈打斷的,卻見唐天靈滿臉嘆息地看著地上:“可惜了好好的一塊糖,就是想要撿起來吃,也撿不起來了。”
林奇這才發覺自己斷刀上粘著一團粉末,粉末里還有些芝麻,唐天靈竟然用一塊糖打斷了他的刀,而腿上的傷處,也正跟他剛才砍那韓定一刀的位置再無二致!
林奇再是狂傲,也知道了唐天靈手上的功夫厲害了,一把扯出插在腿上的斷刀,哼了一聲,拿著手里的斷刀便向自己項上割去。
林奇一刀勒回,突地眼一花,手上的刀再也動不了半分,細一看時,只見一個少年已是笑嘻嘻地在他面前,左手食指和中指夾住了他的刀,正是坐在觀禮臺上的惡人王,怒道:“惡人王,你連死也不讓我死!”
俞文照淡淡地道:“這是人家鐵樹宮在辦喜事,不想給你辦喪事,你若想死,老子絕不反對,就算你不想死,憑了鬼愁谷跟崆峒派的梁子,也絕不可能放過你們,但現在老子是來做客的,白吃白喝,總也要幫人家辦點事,你他媽的愛死不死,要死死遠點,不要在這里丟人現眼。”
這擂臺本來不小,俞文照離得林奇足有三丈遠,但林奇一刀自盡,竟還是被他阻住了,輕功之高,出手之快,眼光之準,看得臺下眾人也無不駭然。
唐天靈怔了半晌:“惡人王,果然厲害,在下不是對手,請了。”
俞文照笑笑:“我坐的位子是觀禮的人坐的,自然不能來跟你們爭的,唐老大只管在這上面就是。”
唐天靈大笑:“本來只不過我想要教訓教訓這姓林的家伙,人家韓公子那么老實,他還好意思砍人家一刀,實在太不要臉,這才上來的,其實我也不敢上來比武的,請了!”
俞文照笑道:“很好,唐老大果然有意思,那么你便下去罷,我們不要擋了別人比武交手。”
唐天靈拱了拱手:“請了!”說著便跳下了高臺,俞文照已是松開了手,林奇也跳了下臺。
一四一高千里
許少陽也想不到唐天靈打贏了,居然也要下臺,倒是怔了怔,道:“唐少俠怎的不繼續作擂主打下去,鬼愁谷的俞谷主雖然武功絕高,但他事先已是聲明的只來觀禮。你大可不必介意。”
唐天靈回頭笑道:“晚輩不過是想要養些氣力,剛才實在是看不過去崆峒派這家伙,這才忍不住手癢起來,上臺叫他以后安份些,并沒有其他的意思,晚輩真要上臺打擂的時候,除非前輩不許在下上來,那總也是要領教的。”
許少陽笑道:“唐少俠若不打擂,這臺上豈非無人了?”
唐天靈嘆了口氣,道:“前輩一定要晚輩說實話,那么晚輩便實話實說了就是,晚輩本來自負,以為自己的身手縱不是武林里頂尖的好手,也必定在年輕一代中算得上一號人物,但剛才鬼愁谷主露了一手,晚輩縱是再練三十年也未必能趕得上,所以,還是自己收斂些的好,省得直到被人打得屁滾尿流了丟人現眼才知道厲害。”
許少陽聽得一呆:“這樣說來,這武豈非比不起來了么?”
唐天靈苦笑,正不知道該說什么好時,卻聽得一人冷冷地道:“我來!”
唐天靈連忙順水推舟:“前輩,這不正好么?”說著,笑意卻僵在了臉上,原來那人身上交叉負著雙劍,臉色鐵青,那樣子根本不像是上臺打擂的,倒十足十地像是來尋仇找麻煩的!
許少陽也皺了皺眉頭,那許冰兒的眼卻一亮,那人居然是高千里。
俞文照卻也是松了一口氣的樣子:“好險,險些老子便嚇得人家不敢上臺了,高大少爺,多虧了你來圓這個場子,小人再也不敢胡亂出手了。你請、請,請!”
高千里看也不看許冰兒和俞文照,一步一步地從梯子上走上臺來,雙手探處,兩柄劍已是到了手中,冷冷地道:“各位有誰要來賜教的?”
臺下眾人本來見了唐天靈一塊糖打斷了林奇的刀,露的這手雖比不過各派掌門人,但相差得也極是有限了,心頭自忖武功不及,這一趟卻是白來了,正有些惱火,卻不想唐天靈居然自己就下臺了,又聽得他無意在鐵樹宮招親,心頭又都生出了指望,雖然唐天靈的話有道理,但這些人當真可以得很可以,一個個臉皮厚得實在可以,只要他和這惡人王不比武,哪管他媽的什么害臊不害臊,怕羞不怕羞,都躍躍欲試,此時高千里一上臺,江湖中已是傳開了雙龍山莊被十三惡人滅門之事,又豈會將他放在眼里,雖然高千里眼神兇狠,一副擇人而噬的樣子,又有哪個是怕他的?
高千里的話一說出,就聽得北面棚子里一人喝道:“我天龍門段大德段老師的二弟子周正來領教你的劍法!”說著話,人已是從棚里躍出,一掠三丈,兩個起落已到了臺下,再一式大飛龍沖天式,只不過他劍沒有拿出來,但這一招俞文照上個月在揚州還見天龍門里的高手用過,自然看得清清楚楚。
高千里冷冷地看著那周正,像是在看一個小丑,淡淡地道:“你撥劍罷!”
周正也看得高千里一肚子氣,撥出了劍舉手便剌他心口,高千里也不多話,雙劍交剪而出,封住了周正的長劍,周正想要回撤,不想高千里手里的雙劍居然如影隨形地跟了上來,周正大是意外,劍法還不及展開,肩頭便已被一劍剌進了半寸,高千里的眼光冷冷地盯著他:“你領教過了么?”
周正知道這一劍已是高千里手下留情,哼了一聲,松開手里的劍冷冷地道:“領教了!”
高千里看著周正跳下臺,冷冷地道:“若是各位都是這樣的劍法,也就不必上臺來丟人了!”
“他媽的,你姓高的算什么東西,這么囂張!”
“高千里,少爺來領教你的劍法高招!”
“好大的口氣!”
臺下四面響起了喧嘩,許少陽的屁股剛沾著椅子,便又坐不住了,有眼無珠卻一把拉住了他,使了個眼色,許少陽怔了怔,終于沒有作聲。
俞文照卻笑瞇瞇地站了出來:“各位莫急,一個一個慢慢地來,各位是來比武選招親的,不是到這里來學市井混混打群架的,”伸手一指道:“這位兄臺最先開口,還是你先上臺罷!大家好歹都有個身份,千萬不要亂了套了。”
俞文照指的是一個在南面棚子里的黑衣少年,他一開口,臺下眾人見過了他的武功,何況鐵樹宮也把他奉為貴客,下面立時便靜了下來,那黑衣少年也不多說,走到臺柱下,便跳了上來,向主人位子一抱拳:“宮主請了,在下荊州褚天飛,請指教!”
俞文照笑道:“你要向的是高少爺請教,可不要弄錯了!”他其實一見高千里上臺來身上背負雙劍,便知道他已練了自己給他的流星劍法,流星劍法里頭確實有些出人不意的招式,剛才天龍門弟子中他一劍,看來平平無奇,卻也是流星劍法里面有數的絕招之一的飛星趕月,只不過勝負分得太快,臺下眾人除了兩三人之外,全都沒瞧出其出的高明之處。而且高千里年紀太輕,內功火候和招式熟練的程度都不行,還有些厲害的地方他也用不出來,這一招看來就更是平常,每個人都覺得自己上臺必然不會如那周正一般無用,只交手了一兩招便落敗下來。
高千里淡淡地向褚天飛道:“你用什么兵器,快些拿出來罷!”其實他早就看見了褚天飛腰間的那一對打穴判官筆,口氣滿是輕漠冷淡,全然不把他放在眼里。
褚天飛臉色變了變,冷哼了一聲:“荊州邱氏鐵筆,天下無雙,你可要小心了!”手里拿出了那對筆,交錯了雙手,果然是荊州邱家的刻碑鐵筆筆法。
俞文照聽得那姓褚的居然敢說自己學的筆法天下無雙,忍不住一口口水嗆在了鼻孔里,咳嗽不止,臉上又是在笑,一面卻又抽鼻子,丁七郎忙問道:“小祖宗,怎么了?”
俞文照又咳了好一會,才忍住了笑:“沒什么,我昨天晚上看見個人在吃飯,想起來很好笑,于是便笑了。”
丁七郎知道這小鬼滿嘴都是鬼話,隨即也猜到他是被那個褚天飛說的大話嗆住了,只得苦笑了笑:“果然好笑,哈哈,哈哈!真是好笑。”
丁高天碰了碰丁七郎,丁七郎于是便轉眼了過去看高千里和那褚天飛打話。
高千里冷笑:“你的雙筆太短,勸你還是回去改練雙劍剌穴罷,你這雙管齊下也并不見得高明!”
兩人已交手拆了三四招,高千里雙劍左橫右直,交叉了向褚天飛攻去,俞文照看得直是搖頭,卻又嘴角帶笑,天下各派筆法之中都有這一式雙管齊下,但其中又微有差別,那姓褚的雙筆看來雖快,片時之間連打高千里的穴道,但卻全不接實,只是樣式好看,明明剛才那一式雙管齊下只在右手筆再推進得三寸,便能打著高千里左肩的肩井穴,但不知這姓褚的是只圖好看還是當真功力不濟,平白地錯過了良機,這人小巧身法不壞,高千里的長劍居然一直都沒有碰到他的筆過。此時高千里的雙劍一攻一守,褚天飛身形一轉,想要再轉到高千里背后去,卻不想高千里左腳飛起,褚天飛只顧留神他劍,卻不防他突地起腳,頓時大腿被狠狠地蹬了一腳,高千里收腳雖快,但褚天飛挨一腳也不是白挨,居然左手筆尖透鞋點中了高千里足尖大趾頭的太沖穴上,兩人都是身形晃了晃,向后齊地躍出。
兩人左腳都受了對方一擊,褚天飛冷笑:“高遵和高敬的劍法你居然拿來一人使用,倒當真叫人好笑。”
高千里一聲不吭,左手長劍突地脫手飛出,褚天飛不想他有這樣一手,兩人相隔又近,只聽得哧地一聲,那長劍已然剌穿了他的肩頭,這才淡淡地道:“你說得不錯,但你被我這狗屁不通的劍法傷了,那又算什么?”
褚天飛怒道:“姓高的果然都不是好東西,只會偷施暗算。果然有其父便有其子,高遵和高敬害死了俞大俠,他的兒子竟也學得不差,這一手暗劍傷人果然了得,褚天飛當真佩服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