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掏膽縱身進到蛇群里頭,也不知道他用的什么手法,他每一出手,就飛快地拿中了一條蛇的七寸要害,力透指尖,又飛快地丟下那死蛇,片時間,竟被他雙手齊動,捏死了百十來條蛇,那些蛇不知怎地,本來咝咝吐著蛇信毒氣,一見了他竟也畏縮了起來,有些蛇糾結盤纏在一起,分出幾個蛇頭防護,竟仍然逃不出石掏膽伸手一拈,十幾個青衣人已是被錢獨腳逼得透不出氣來了,雙拐勁風之中,那些人連蛇形剌都使得拖泥帶水,遲滯起來,哪還分得出神來照顧蛇群。
有眼無珠笑嘻嘻地道:“不錯,果然化子捉蛇打狗是拿手之極,何況苦瓜臉的功夫是化子老祖宗一脈傳下來的,厲害,厲害!”
此時一條通體金色的小蛇被石掏膽右手拿住了,石掏膽又伸出左手中指,指尖到處,那小蛇如受利刃,肚腹被剖解開來,石掏膽從那小蛇肚子里拈出蛇膽,向有眼無珠扔了去:“你少說兩句沒人當你是啞巴!”
有眼無珠雙手亂搖:“不必客氣,我可不想學你愁眉苦臉像是人家欠了你三文錢八輩子都沒還一般。”
有眼無珠還在客氣,俞文照已是飛身一躍而起,張開嘴來,正好接住了那枚蛇膽,落到地上,仰頭一吞,那蛇膽就下了肚:“你既然客氣,老子就幫你個忙算了,算是十兩銀子的人情!”
有眼無珠笑道:“十兩就十兩,一回去,小的就還給老大!”
俞文照搖頭嘆了口氣:“算你小子運氣好,老子剛才扔出去的是狗屁宋朝的咸淳制錢,那破銅錢現在已是不能用了,不然老子哪會這樣子便宜你?”
牛皮帳篷塌了下來,那簫聲卻一直不停,只是已從帳內移到了帳后,眾人看時,這才看見一個六七十歲的老頭子坐在一副滑桿上,簫聲就是他吹出來的,不但有人給人抬滑桿,甚至還十幾個人有人拿了盾牌豎起來,護在他身前。原來少林寺一戰雖然還發生不過兩個月左右,但已是天下轟傳了,江東蛇王就是聽人說起十三惡人役蛇害死了關洛武林盟的西門遠,這才循著線索找到鬼愁谷的,果然錢獨腳正是他們要找的人,而且也聽說了十三惡人弩箭強勁霸道,連少林寺護寺的羅漢僧也被射倒了不少,于是也特意帶的些兩軍交戰對陣才用的盾牌來,這卻是歪打正著,若不是那些人在錢通達身前防起了盾牌,錢通達豈有不吃虧之理?縱是如此,那些厚盾上也是橫嵌著三十來個銅錢,而蛇形剌更是射透了一塊盾牌,只有尺來長的一段現在外。
錢獨腳看到了錢通達,就停下了手,冷冷地死看著錢通達,臉上沒有半點表情。
十幾個青衣漢子早被錢獨腳雙拐打得寒了心,錢獨腳一停手,自然更不敢出手了,只有石掏膽雙起落不停,死蛇亂飛,本來還有九成的活蛇在,但卻硬是沒有一條蛇敢向石掏膽進攻。
錢通達的臉色也變了,他也想不通這些蛇為什么要害怕石掏膽,眼見那些蛇一條條盤結防御,也是畏畏縮縮,一時沒有逃,也不過是迫于自己簫聲罷了。
這一下連丁高天都看出些苗頭了,喝了一聲,手里挺劍,已是向那錢通達沖去,丁高天沖到錢獨腳身側之時,錢獨腳一伸鋼拐,丁高天疾沖的身形硬生生停了下來:“老祖宗?”
錢獨腳道:“我們都不急,你小子急什么!”
丁高天苦笑笑:“我急著想去打架!”
錢獨腳的眼死死地盯著錢通達,一字一字地道:“這場架并不好打!”
丁高天大笑:“孫兒自然知道這架不好打,但老祖宗你們總該留些氣力對付那些見了鬼的鬼蜈蚣,昨天江東蛇王那老鬼都避不開我一劍,這些小兔崽子,自然更不可能是我的對手,你放心罷!”
錢獨腳轉過頭來,淡淡地道:“你既然這么想去,那你就上去罷!”
丁高天笑道:“老子把躲在烏龜殼后面那龜兒子的烏龜殼給他破了再說!他媽的那王八蛋縮在后面,叫人看著就想要揍他!”丁高天看準了倒塌的牛皮帳內突走的一根木樁,飛身一腳踏上去,剛想要借力,哧地一聲響,一枚尖利的蛇形如意剌竟從帳篷下毫無征兆地剌了出來。
這一下不但大出丁高天意外,就連精明深沉如十三惡人,也萬萬想不到有此一著,錢獨腳右手鋼拐徑向偷襲之人隔著牛皮脫手飛擲而去,俞文照伸手又抓出一大把的銅錢打出,石掏膽手里兩條軟軟的死蛇弩箭一般飛射而出,丁高天覺出身下有異,也大吃了一驚,這一下本是錢通達深心刻意之下安排的剌殺絕著,其奇詭陰毒比之昨天丁七郎扔出丁高天,丁高天一劍剌死江東蛇王也絕不稍遜,外陰驅動蛇群那二十來個青衣人手里的那蛇頭如意剌都只是形式奇特罷了,而從帳下突出的那一根蛇剌鋒頭淤紫不堪,顯然用上了奇毒。
總好在江東蛇王的武功都未必能強得他過,更何況是他的下人?丁高天也是久走殺場的人物,長劍隔著牛皮飛射疾下,身形隨之和翻,和身滾出,總算是避開了小腹要害,那蛇形剌輕而易舉地剌入了丁高天的右腿根處,同時帳下也傳出一聲慘呼,丁高天的長劍處涌出血跡,接著鐵拐死蛇銅錢挾著勁風,那偷施毒剌之人上面的帳篷被打破了一大片,就連軟軟的死蛇也急箭一般把堅韌的牛皮射穿了兩個銅錢大小的圓孔。
一零五放屁和吃飯
丁高天一中毒剌,身上力道全失,直直地落了下去,本來那蛇剌只不過剌進去了兩寸多深,丁高天向下一落,那剌頭鋒利,一下子就穿透了過去,從丁高天的屁股上穿了出來!他的額頭撞在自己的劍柄上,那劍也被他壓得下推了幾分,隨既伸手去拿住劍柄,但人已撲在了鮮血直流的牛皮上。
石掏膽身形如電,眾人眼只一花,他已是掠到了丁高天的身側,俯身提起他,左手一把抄住了丁高天拿捏不穩下落的劍,隨手一調劍柄,那劍柄撞著尖剌鋒頭,那尖剌飛快在就退出了丁高天的身體,腳尖起處,隔著牛皮插死暗算丁高天那人的鋼拐也飛向了錢獨腳。
俞文照手指再一彈,一個銅錢凄厲地呼嘯著射向吹簫的錢通達,一個舉牌的青衣人本能地舉起手里的厚盾便擋,他知道若是看清這少年打來的暗器再擋的時候不但死人死了,就連活人也活不成,這一下果然就用對了。他雖是擋住了那個銅錢,但卻被那銅錢上強極的力道震得手酸臂麻,連樁都拿不穩,一連兩步半,身不由主地直向錢通達退去。
錢通達大吃了一驚,他再也不能穩穩地吹簫了,只得伸手一掌抵住倒退過來的青衣人,這時卻見牛皮之下一聲慘叫,接著牛皮破洞出滾上來一人,那人右肩到項下已是被打得稀爛,肩頭釘著兩條死蛇,那人的右臉也被打得皮開肉塌了一大片。
那人本都痛得昏死了過去,卻不料丁高天傷口毒血順流下,跟著他自己的激噴的血混合了倒灌下去,浸入了他的傷口,毒性發作,硬生生地把他從昏死之中痛醒了轉來。
石掏膽無心多看那人,只是去瞧丁高天,丁高天竟已是毒發,昏死了過去。
俞文照問道:“苦瓜臉,怎樣?”
石掏膽搖搖頭,又把丁高天的傷處遞到錢獨腳的面前,錢獨腳看著那已是泛著藍色的毒血,臉色也變了,搖搖頭:“若一盞茶時間之內沒有解藥,這小子的小命,就真是完了!”
眾人的臉色都變了,就是把丁高天交給鬼郎中,都已是來不及了,俞文照卻大笑了起來:“喂,那鬼吹的家伙,解藥呢?”
錢通達冷冷地道:“你們十三惡人找上門是要來殺我,你想我會給你們解藥么?”
俞文照狠狠地道:“你老不死的他媽的這是在跟老子講價錢么?很好!你也莫忘了,這一盞茶時間之內,老子們也不可能把他送回鬼愁谷,若是在這獨眼龍毒發身死之前你不肯交出解藥,那老子叫你跟那高老一一樣,要你三年之內都死不了!”
錢通達先前在帳子里頭,并不知道那銅錢是什么人發出的,明知那少年就是最近鬧得武林天翻地覆的惡人王,雖也著實忌憚,但總也沒怎么看了那個連自己的孫子年紀都比他大些的少年在眼里,這里見他不過區區一個輕飄飄的銅錢,竟然打得手拿盾牌的青衣人竟然連腳都站不穩,這才把先前的輕視之心一掃而光,心頭駭異之極,他的簫聲一停,那些毒蛇竟然片時間逃得一條也沒留下,十幾個活著的青衣人也再不敢在帳前挺立,身形掠起,就要向后退回,但身形剛一起動,呼嘯聲中,銅錢鬼嘯著飛射而出,十幾個青衣人竟連躲閃都來不及,就全都摔落到了帳篷上。
俞文照冷冷地道:“反正老子的這些宋朝老錢是不能用了,偏偏他媽的這樣老宋錢又多得很他媽的不少,你們他媽的若不怕死,只管給老子亂動,老子是見者有份,絕不落空,你們大可不必客氣!”眨眼之間剛剛都還活蹦亂跳的十幾個活蹦亂跳的活人喉頭已多出了一個扁平的血口,銅錢深入項下根本連一點影子都看不到,也根本就沒有人避得開半點,俞文照舉手投足之間殺人如草芥的氣勢硬是把錢通達也震住了。
錢獨腳忽地道:“錢通達,你拿解藥出來,我們馬上就走,以后再不來找你!”
錢通達聽得一怔,他萬沒想到錢獨腳竟會為了丁高天放過自己,本來江東蛇王氣勢洶洶地帶著門人兒子殺來,萬不可能退讓,但鬼愁谷只出動了兩個二流人物就把名震天下的江東蛇王格殺,攻守之勢立時改變,現在鬼愁谷十三惡人帶著元兵大舉來攻,自己一方更是處于必死之境,錢通達橫了心要拚命,卻也并不是活得不耐煩了非要找死不可,一聽得事情竟有轉機,過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你說話算話?”
俞文照喝道:“老子是鬼愁谷的惡人王,你們交出解藥,老子便放過你們就是!”
錢通達聽了俞文照的話,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但他縱是有些疑心,一見其他的惡人并沒有出聲阻止,這才點點頭:“不是我錢某人信你們不過,只是這事太過重大,也太過便宜了我們,輕易的我錢某人自然不敢相信,除非——”
俞文照叫道:“除非什么?你他媽的有話就說,有屁就放!可別怪老子改變了主意!”
錢通達冷笑道:“除非惡人王你肯立下毒誓,此生鬼愁谷中人再不得與我們江東錢氏為難!”
俞文照瞪起了眼:“他媽的,你威脅老子?”
錢通達道:“只要閣下不違犯誓言,便算不得錢某人冒犯,惡人王又何妨立誓?”
錢獨腳看著俞文照,正在說話,俞文照已是大聲地道:“好,老子就對天發誓,也沒什么了不起,你他媽的給老子聽著:若是你姓錢的龜孫子他媽的拿出了解藥,老子絕不再向江東錢氏為難,若有違誓,叫老子不得好死!這下你他媽的滿意了么?”
錢通達聽了,一時恍如夢中,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終于強抑住心內的狂喜,生怕自己答應得慢了些,十三惡人又反悔起來,連忙從懷里拿出一個紫色瓷瓶,向俞文照拋了過去:“那姓丁的中了我錢氏獨門奇毒,他那條腿是保不住了,這份解藥先用三分內服,等到一個對時之后黑血流盡,再用一壇無根水混入三壇老黃酒清洗傷口,然后用戥子稱得準準的半錢解藥敷在傷口,然后只用再養上個一年半載,那毒性就可去盡了。”
石掏膽飛身接住了那個瓶子,倒了五分在丁高天的口中,那解藥當真神效,丁高天臉上的黑氣立時就散卻了不少,石掏膽吁了口氣,把解藥放好了,這才道:“老大,我把丁高天送回鬼愁谷找刁刁,好么?”
俞文照也看到了丁高天的好轉,松了口氣,眼珠子一轉:“慢著,姓錢的,你這解藥里可有后手么?若是你小子給老子弄鬼,可別怪老子不客氣!”
俞文照張口自稱老子,閉嘴叫錢通達小子,錢通達也快到七十歲的年紀了,本也不是受這種氣的人,但眼前這少年實在是厲害太厲害,不光是本身武功算得天下數一數二的人物,他的勢力更是大得可怕,鬼愁谷十三惡人全要聽得號令不說,甚至連元兵他也能調度得動,無論是什么人有這樣的本錢,他的話再是剌耳,自己也只得聽著:“老夫活了這一大把年紀,豈有不曉得好歹的道理,那解藥自然是真的。那——”他恨恨地瞪了錢獨腳一眼,終于還是忍不住怨毒之意:“那雜種做人雖然混帳,但眼光確是不錯,那毒藥若是在一盞茶時間之內不得解救,只有死路一條。但此時服過一些解藥,縱然你們不知道以后要做什么,難道鬼郎中那樣的大行家也不知道么?我又何苦瞞你!”
俞文照大笑:“你這老雜種說得不錯,而且膽子也不錯,明明是你們害得三只腳被砍去了一條腿,逼死他的母親,你還敢在老子面前罵人家做事混帳,你他媽的才真是混帳得可以。很好,你自己選個死法罷!”
這話一出,不但錢通達吃了一驚,就連在場的甘大慶和十二惡人也都吃了一驚,錢通達怒道:“惡人王,你這是什么意思?”
俞文照仰天大笑:“老子不怕實話跟你說了,老子自從一生下來,這鬼老天他媽的便已是注定了叫老子不得好死的,所以老子就拼命地在世上害人,不光是老子——包括他們所有的人,有誰不是死過好幾次的人,你想他們還會得好死么?老子之所以要發誓,就是因為老子發了誓就是準備要違犯的,老子早就做好了打算要說話不算話,早得打算好了要出老子反老子,老子發的誓就跟放的屁一樣沒有用,這只能怪你這王八蛋太他媽的傻了,以為老子們真會為了丁高天而放過你們,哈哈哈哈!真他媽的好玩!想不到江東蛇王老烏龜是他老笨蛋,他的兒子也笨得實在他媽的可以,真他媽的有意思!哈哈哈哈!三只腳,你們還不動手,等什么?”
錢通達怒道:“小賊,你敢?”
俞文照冷笑:“對付你們這樣的混帳東西,老子發的誓自然連個屁都比不上,這正是以其人治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你他媽的也不想想,昨天丁七郎和丁高天把鬼郎中要命散的解藥給了你,可曾逼你們立過誓么?這就是一報還一報,爽爽快快的現世報,報應,你老王八蛋老雜種他媽的懂了么?何況說起來,你們這毒藥發作得快,馬上就叫人送了命,鬼郎中的要命散卻叫人想死都死不了,你們這是落了天大的全家,也沒什么好怨的!就認了命罷啦!”
錢獨腳眼里放光,俞文照又看著甘大慶道:“你也學著點,老子這一手卻是俺娘教的,俺四五歲的時候就是神童,我老娘卻是江湖上有名的才女,她老人家講的許多事老子都記得,曾記得她曾跟我講過宋襄公的故事,明明都在跟人家打仗了,自己還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讓敵人過河,然后再放人家好整以暇的排兵列陣,那只呆鳥,都他媽傻得到了家了,若真要跟人家講什么他媽的仁義道德,你又何苦跟人家開打呢,既然要打,那有機會就不能錯過,何況這年頭里,他媽的哪只鳥他媽的是什么貨色根本沒法子看得出來,更千萬手軟不得,想要做好人的草包十個里頭倒有五雙做了死人,連我那笨蛋老爹也是這樣子就死了的,你可知道了么?”
一零六大蜈蚣
俞文照雖是在向甘大慶說話,眼角卻不停地瞟向王砍眾人,果然王砍眾人聽了這些話之后,神色已是動了,有眼無珠喝聲彩道:“好老大,當真有你的,不然鬼愁谷十三惡人真他奶奶的要再做一回冤大頭,那可不是好玩的事,你說得對,你說得對極了,你說得真他媽的對極了,既然是血海深仇的敵人,三只腳的娘是被這些混蛋逼得懸梁自盡的,三只腳的腿又是被他們砍斷了的,這仇本就結不開了,何況老爺們又弄死了他們的老子,這仇已是深得無可再深,誓不兩立,不死不休!”
甘大慶早就在大點其頭了,肚子痛也連連點頭:“有道理,有道理,我們老大真的有道理,當真不愧了是我們的老大。錢家的那幫家伙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我們就變成了養虎遺患了,我實在不信那些家伙日后不會大舉反撲過來,這才是先下手的為強,后下手的要遭殃。那酸丁怎么說的來著:‘我們的大王,真是好大王,不光會唱歌,還會殺和尚,和尚長得胖,屁股上長瘡……’果然好詩,看來我老人家也當學學那酸丁拍馬屁的文字功夫了,動手呀,客氣么?請呀,請呀!”探手處,人筋鞭已拿了出來,鞭稍飛卷,正纏著一個被俞文照銅錢打進喉頭的青衣人尸體的足踝,尸體飛了起來,就像是戰場上發石機投出的石塊一般飛撞向壁立的厚盾。
剛才俞文照一個銅錢都打得用盾牌去擋的那人立足不定,何況這一回肚子痛扔出偌大老沉而且極壯的一個大漢?盾牌手還沒等觸及,心頭先已慌了,雖然腳下還沒有倒退,但腕子已是軟了,這一下更糟,他若是硬著腕子接一下,他最多不過廢一條手臂,手一軟時,那盾牌被死人頭撞得向那人,那人全無半點抗力,被死人隔著盾牌硬是撞死了,就連臉上鼻子也被擠壓得平了。
肚子痛人筋鞭把一個個死人扔出去,立時撞得那盾墻后咯咔之聲不絕,那些人不是斷了腕子便是被死尸一頭撞死,肚子痛卻輕松得像是拿了大刀砍白菜一般,搖搖晃晃地搖頭晃腦,眼神灑落自在,似笑非笑的,只是眼光深處有種凌厲的殺機。
終于盾墻后眾人被打得東西倒西歪,吸血老張一身是血,手里提著一個死人足踝,拿起來左掃右蕩,那死人此時儼然成了一個老大的“童子槊”,點點的飛雪又飄落下來,被勁風卷得飄動不定,沒等著地,便已化了,吳沒骨頭道:“老大,我去找找那些鬼蜈蚣。”
俞文照一把拉住了他:“你就不怕落單?反正山下有重兵包圍,他們要是想跑,昨天就可以開溜了,此時卻太遲,對付鬼蜈蚣,你一個人只怕不行,不如老子們把實力集中到一起,殺了前面這幫家伙,到時候再看看那些鬼蜈蚣他媽的是怎樣的一副德性!七年之前鬼愁谷死的人已夠多了,老子不想再有人送命!”
吳沒骨頭笑笑,俞文照看看已經沖天錢通達面前的屠還原,叫道:“假慈悲,你把那點子留給三只腳,你沖上去插上一腳算是什么意思?”
屠還原聽了,本來疾進如箭的身形竟猛地向后飛退,身法之快本就叫人咋舌了,更何況他一進一退之間全沒半點的耽擱遲滯?屠還原退到錢獨腳身側時,順手一把抄住了一支剌向錢獨腳的蛇形剌,道:“老大叫你快些去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