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東彎著腰，一點一點的挪動著步子，像是在屋里尋找著什么。

“你他媽的……夠了吧？”

張民勇有氣無力的問著這句話。

十分鐘時間，張民勇總共說了三次這樣的話。

第一次，他有些急躁。

第二次，他暴跳如雷。

第三次，他有氣無力。

人是最有耐心的動物，卻是最沒有耐性的動物。

陳東連頭都沒回，往身后丟出去了兩個字。

“閉嘴。”

“我操/你……”張民勇的媽字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被陳東的聲音壓了下來。

“拿證物袋！！！”

張民勇一愣，轉身向著身后的警察，但總覺得自己有些什么話沒說完，出于慣性，他沖著離自己最近的一個小警察說道。

“……媽的，拿證物袋過來！！”

小警察撓撓頭，不知道隊長為什么無緣無故的罵了自己。

陳東從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來一個手帕，小心翼翼的從地上捏起來了幾根棕灰色的毛發。

“這是什么？”

張民勇皺著眉毛看著陳東。

“你的救命毫毛。”

陳東把幾根毛發裝進證物袋中。

“我們怎么沒發現這東西，你怎么發現的這東西。”

陳東把東西遞給身旁的警察，用腳剁了剁地板。

仿實木的陶瓷地板，皮鞋走在上面會發出來清脆的聲響。

“這種突如其來讓人一頭霧水的案件發生之后，你們的注意力只在于那種明顯的證據上面，血跡啊，兇器啊，尸體啊，監控啊這些東西，所以，當這些東西都沒有，或是都不奏效的時候，你們就一臉懵逼了。”

“你知道兇手了？”

“差不多。”

“是……”張民勇張開嘴，剛想問話，卻再一次被陳東打斷。

“拿一張平臺市的地圖給我，快點！！！”

“操！！”

張民勇氣急敗壞的罵了一句，然后手忙腳亂的找來了平臺市的地圖遞了過去。

陳東盯著地圖，一只手托著自己的下巴，盤腿坐到地上。

他接下來的話讓所有的人有大吃一驚。

“除了林秀，剩下的這三個女人，沒有死。”

“沒有死？？？”

平臺市公安廳審訊室。

這次坐在直射燈面前不是陳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

這是包養林秀的那個外地富商。

陳東和張民勇坐在桌子前。

“干什么啊？我說了林秀的死跟我沒關系，你們不是已經問過我一次了么？憑什么在把我抓進來！我要告你們侵犯我的隱私權！！！你們應該去抓那個連環殺人兇手！！！”

陳東和張民勇不說話，只是笑著看著眼前的這個禿頂胖子。

胖子嚎叫了半天，終于累了。

整個人有氣無力的灘在審訊桌上。

張民勇緩緩的開口，“說說吧，你為什么要殺了林秀？”

胖子趴在審訊臺上，嘶啞著嗓子，“我沒有殺林秀，我是冤枉的，你們這是刑訊逼供！我要找我的律師起訴你們！！！”

“砰！”

張民勇一拳砸在桌子上，“操你大爺，我看你是死豬不怕開水燙是吧？還特么刑訊逼供？我讓你看看什么才是刑訊逼供！！！”

胖子整個人往后面畏縮了一下。

陳東站起來，伸手攔住了張民勇，沖著眼前的這個禿頂的中年男人說了一句話。

“你看到林秀肚子里你兒子的時候，就沒有一絲的難過么？”

胖子的臉上明顯的驚愕了一下。

“你是養狗出身的吧，”陳東走到飲水機面前接了一杯水放在胖子面前。

“我聽說你養了一條獒王，有外地人來斥資七百萬巨款要買你的這條狗王你都沒有賣。”

胖子不在大吼大叫，沉默的點了點頭。

“1月4日案發當晚，你確實有完美的不在場的證明，一整天都泡在你的狗場里，晚上還和朋友去吃了法國大餐，但是因為一些小事，還和你的朋友在餐廳里大打出手，很多當晚就餐的客人對你們倆都是印象深刻啊。”

胖子端著水杯喝了一口水，不說話，只是點點頭。

“OK，1月4日的事兒我說完了，那咱們來說說1月2日的事兒吧。”

胖子不自然的哆嗦了一下。

“1月2號……”

“你去了你給林秀買的別墅中，對么？”陳東問道。

“對……對……但是我沒有殺她。”

胖子抬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

“話不能這么說，你只能說你1月2號到3號這一天，沒有吃了她，對吧！！！”

胖子額頭上的汗水越來越多，在直射燈的照射下開始變得閃閃發光。

“你……你們沒有……沒有直接證據證明我就是兇手。”

“好。”陳東兩只手按在桌子上，瞇起眼睛，死死地盯著胖子，“你說證據，那我就給你證據！1月4日你確實不在平臺市，可是你的狗，在平臺市吧？？？”

陳東沖著張民勇眨了眨眼。

張民勇立刻心領神會，抄起來桌子上的對講機。

“一組，去調查一下嫌疑人狗場中的狗在1月4日一整天的情況，還有，再查查看狗場的監控，仔細詢問狗場的負責清潔和喂食的工作人員，哦對了，還有周圍的鄰居，都好好詢問調查一下……”

“我說……”

胖子趴在審訊臺上，整個人猶如一灘死泥。

“是林秀，她說她懷孕了，要么讓我跟我老婆離婚，要么，讓我給她500萬的安家費。”

胖子苦笑了一下。

“她啊，還以為我是原來那個身家千萬的老板。”

“那你？”

“輸完了，我半年前迷上了賭博，所以……”

張民勇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接著說。”

“那天晚上，林秀實在是逼我逼的太狠了，我氣不過，就隨手給了他一下，誰知道，她的頭一下子磕到了床棱上，然后，我就尋思著反正一不做二不休……”

“殺完了林秀，我很害怕，因為那么大個尸體根本沒辦法保存，但是如果我就這么走了，那第二天我肯定就會被逮到。所以我直接拿著菜刀，在浴室里，一刀一刀的把她切碎了，我知道濺出來的血液會被你們公安的那個什么多米諾試紙反應看出來，所以就在地上墻上撒了一層清潔用的干燥劑，做完這些之后，我把林秀的尸體煮熟，然后放到冰箱里保鮮了起來……”

胖子頓了頓，喝了一口水，接著說道。

“做完后我就連夜趕回去了，第二天讓我老家的一個表親，開著車，帶著我的幾條狗，善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