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36.匆匆三十年
“你們走吧。”
“我跟他的事情,和你們無關。”
就在黑狗與陸濤他們僵持之時,一直默然不語的沐孤煙,卻是背對著他們,緩緩的道。
“你~”
黑狗還是氣得很,又要罵沐孤煙,但卻被云清竹給拉住了。
“閣下,做人,還是應當有情義的。”
“否則的話,今天就算我們不殺你,日后,也必會有人殺你。”
“好自為之!”
云清竹冷哼一聲,但是眉眼之中,卻是有著遮掩不住的敵意。
隨后,云清竹便帶著黑狗一同離開了。
“清竹,你拉我干什么?”
“那臭娘們如此絕情,傷我兄弟,今天我非得給楚云報仇!”黑狗一路上都在憤怒吼著。
云清竹卻是搖了搖頭:“對方陣容很強,你我兩人,根本傷不了他。”
“來日方長,我們有的是機會對付他。”
“現在,最要緊的,還是想想有沒有辦法能進到那峽谷!”
“嗯?你是說,楚云還有活著的可能?”黑狗狗眼一瞪,隨即看向云清竹。
云清竹俏臉凝重:“我也不知道。但是星輪海之中能人很多,應該又知曉情況的。不過你也別報太大希望,至于從我了解的那些情況來說,至今都沒有一人,在掉入那峽谷之后,還能活著出來。”
云清竹的這話,仿若一盆冷水澆了下來,讓黑狗心中剛剛燃起的希望,再度熄滅了。
“先問問吧,萬一呢?”黑狗搖頭嘆著。
隨后,云清竹跟黑狗便踏上了漫漫尋云之路。
云清竹的打算,是尋找丹塔以及魂塔的人,然后用星辰果,換取他們的情報。
畢竟,云清竹跟黑狗他們現在什么都沒有,就星辰果多。
黑狗那一袋子可是都裝滿了,云清竹手中也有十幾個,若不是楚云身上那些跟著他一同墜落峽谷,否則的話,單單他們身上就有五十個星辰果。
云清竹跟黑狗這一找,便是數年時間。
這期間,他們也遇到過其他的一些隊伍,云清竹見到一些德高望重的老人,便詢問一下關于星輪海那吃人峽的事情。
“那峽谷,上面連接天堂,下面連接的是地獄。”
“掉下去的,沒有人能活著出來的。”
“都進了地獄。”
.......
“那是個吃人峽啊。”
“進去的人,萬劫不復,沒有人能幸免。”
.......
“別想了,他不可能活著。”
“在他掉進去的那一刻,便已經死了。”
......
隨著時間的流逝,云清竹跟黑狗心中的希望便越加渺茫。
這期間,他們也試著靠近那峽谷。
好幾次黑狗都差點被吸進去,最后都是被云清竹給拉了回來。
他們兩人,連靠近峽谷都做不到,自然更無法看那峽谷之下的景象了。
終于,在第二個十年。
云清竹跟黑狗在星輪海遇到了丹塔了人。
云清竹以一個星辰果實為代價,詢問丹塔內部關于那峽谷的情報。
結果,她們只得到了一個消息。
“神榜之下,進之必死!”
“你那朋友,連渡劫都不是,又身負重傷。怕是墜入之后,便已經被那瀑布給切成碎片了吧。”
一句話,仿若已經給楚云打上了死刑。
黑狗跟云清竹終于放棄了。
“清竹,看來楚云,真的已經死了。”
黑狗心情突然間便低落了下來,正所謂兔死狐悲。這么多年,黑狗跟楚云雖然不怎么對頭,楚云坑過黑狗不少次,但是畢竟多年的交情。這么久的一個老朋友,突然就這么走了,黑狗只覺得心中仿若被撕掉一塊似得,空落落的。
云清竹心中也是有著莫名的酸楚。
“這世界,總是天妒英才吧。”
那一晚,黑狗與云清竹遠望峽谷,卻是心情久久難以平靜。
翌日,第二棵星辰樹便出現了,那璀璨的星光閃耀天地,無數人為之瘋狂,無數人爭相搶奪。但是黑狗跟云清竹卻是沒有參與,他們在峽谷旁陪了楚云最后一夜,自此之后,元力星輪之海,尋找一處安全之地,一邊修煉,一邊等待五十年的過去。
畢竟,他們的星辰果已經收集全了。
剩下的時間,他們只有守住手中的那些星辰果,便已經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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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狗跟云清竹兩人終究還是離開了。
這次峽谷,重歸寂靜。
只有那參天瀑布的轟鳴聲,震顫著天地。
然而,卻是沒有注意到,在當年楚云墜崖的那處地方,一直都有一道雍容絕美的身影站著。
這一站,便是十年。
“宮主,星光柱起,星辰樹開。”
“第二個十年了,您還有繼續在這站下嗎?”
榮華跟風行子兩人也是滿臉的苦澀,在身后對著沐孤煙低聲的勸著。
他們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從云陽王死后,他們的九宮仙國的公主,便一直在這里站著。
像是在守望著什么,又像是是在等待著什么,或者是在進行自我的恕罪。
沒有人說話,沐孤煙就仿若沒有聽到他們的話語似得,整個人依舊站在那里,靜默不語,紋絲不動。
清風吹起他的衣裙,三千青絲紛亂如雪。
這期間,陸濤偶爾也會來看看沐孤煙,有時候也會勸幾句。
但結果依舊如此,沐孤煙毫無回應。
整個人,近乎在這里站成了一棵樹,在此處站成了永恒。沒有悲歡的姿勢,一半在塵土里安詳,一般在風里飛揚,一般沐浴陽光,一般灑落陰涼。
“哎~”
榮華等人長長的嘆息。
他們竟沒想到,曾經冰清玉潔不惹俗世煙火的仙子,卻因為一個少年,最后卻成了這般樣子。
“若真舍不得他,當年又何苦對他出劍呢?”
榮華等人搖頭悲戚,現在,他們只希望,歲月能夠抹平沐孤煙心底的創傷吧。
時間繼續流逝著。
一年又一年,就這么無意間在指尖流逝著。
草木枯了又榮,花兒開了又謝。
春夏秋冬,就這么在眼前匆匆變幻著。
然而,天在變,地在變,萬物在變,但是峽谷之前的那個女子,卻是始終未變。
日日夜夜的,站在那里,看著前方峽谷。
那里,瀑布依舊流著,震耳欲聾的轟隆之聲卻是不絕于耳。
自從那一年之后,沐孤煙便再沒有動過,也再沒有說過一句話。
“宮主,十一年了,別再等了,云陽王已經死了。”
榮華等人苦苦相求,沐孤煙不語。
......
“宮主,十五年了,您說句話啊,您別嚇我們啊?”
風行子滿心擔憂,沐孤煙仍舊不語。
.....
“宮主,二十年了,星辰樹又開了,您真的還要等下去嗎?”
依舊是無人回答。
就這樣,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星辰樹生了又滅,滅了又生,但是那峽谷之畔的雍容女子,卻是始終未動。
直到有一天,星輪海之地,突然下雪了。
潔白的雪花,染白了大地,也染白了那峽谷之旁女子的發絲與衣衫。
這方世界,盡是一片銀裝素裹。
數月之后,雪化了,溫暖的風吹綠了這方大地,巖石上,樹梢上,所有的白色都褪去了。
唯有沐孤煙身上的那抹白色,始終未去。
一年后,榮華跟風行子等人再度回到這里。
畢竟,他們這次進入星輪海秘境是為了星辰果實來的,他們不可能一直陪著沐孤煙在這干愣著。
所以每次星辰樹開的時候,他們兩人也都會跟著陸濤一起去搶奪星辰果實。
這一年,他們搶奪歸來,走到峽谷之旁時,陸濤、榮華等人,卻是完全愣住了。
視線之中,曾經那個絕代風華的女子似乎不在了,滿頭黑發,此刻盡皆成了雪一樣的白色。
三千銀色,在風中,紛亂舞動著。
“宮主,您...您的頭發?”
榮華的手顫抖了起來,而風行子的老眸卻是已經紅了。
誰能想到,當年絕色芳華的雍容女子,如今再見,竟然已經白了頭。
風行子當即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宮主,求求您了,說句話吧?”
“您如此不聞不語,不動不吭,老臣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啊?”
風行子老淚縱橫,苦苦哀求。
他怎么也沒有想到,楚云竟然在沐孤煙心中,有著這般重要的地位。
因為他,宮主竟如此黯然神傷,乃至于人未老,卻已經白頭。
“宮主,您別再等了。”
“云陽王他已經死了,他不會再回來了。”
“您如此不保重身體,若是國主得知,該會多么傷心,該會多么心疼啊?”
“宮主,回來吧。”
榮華也是苦聲相勸,實在不忍沐孤煙在這么站下去了。
在榮華跟風行子兩人苦求之時,一旁的陸濤等人卻是沒有說話,但是陸濤心里,卻是妒火橫生。
他想不通,他真的想不通。
楚云就一個籍籍無名的混小子,連渡劫境都不是,更沒有什么顯赫背景。
他天賦不如自己,實力不如自己,身份地位都不如自己。
他何德何能,讓你如此牽腸掛肚?
陸濤攥緊了手掌,心底卻是在低吼,滿心的不甘與不服。
他根本無法接受,自己堂堂丹塔卓越弟子,在沐孤煙的心中,地位竟然不如一個混小子?
然而,面對榮華等人的相勸,沐孤煙依舊未聞,繼續孤單的站在那里,守望著這方峽谷,這守望這那個少年。
烈烈風中,這位雍容華貴的女子,卻是白發飄飄,銀絲如雪。
終于,星輪海的第四十年。
那一天,星光柱起,星辰樹開。
而此劍的女子,卻是再也撐不住了。
嬌軀顫抖,噗嗤一聲,一口鮮血奪口而出。
紅顏泣血,倒在了身后的山石大地之上。
“宮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