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8.滄海

就像方向跑錯了，哪怕性能再優良的跑車，也必然不會達到成功的終點。

“這或許，就是我們多人，幾千年都參悟不透這滄海神曲的原因吧？”

“若不是這個少年出現，怕是我們一生，都不會尋到真正的原因吧....”

太長老等人看著眼前的少年，卻是一陣苦笑。

她們怎么也沒有想到，她們整個琴宮數千年這么多人，加起來都還不如一個少年。

此時此刻，即便是太長老這么不服老的人，在楚云的耀眼光華之下，也不禁長長的嘆息一聲。

“看來我們，是真的老了啊。”

“這世界，果然是屬于這些后來人的啊...”

太長老感嘆之時，其余幾位老嫗也是盡皆嘆惋，滿含自嘲笑容。也是和太長老一樣，發出了一種歲月不饒人的感嘆。

不過在此看楚云練琴已經有多日，這些時日，楚云對她們練琴的觸動不可謂不大。因此這些老嫗也都按奈不住心中的蠢蠢欲動，也想試著按照楚云的方法去參悟這滄海神曲。

所以，片刻之后，這八位老嫗便再次回到楚云身后，盤膝坐下，撫動琴弦，學著楚云的樣子，繼續參悟她們千百年都沒能悟出的滄海之曲。

而這個時候的楚云，顯然也是陷入了瓶頸之中。

滄海神曲的第三曲，晦澀至極，任他如何去領悟，卻是根本也悟透不了絲毫。

而且，楚云總覺得，這石像上，第三曲的琴譜似乎是少了一些。以至于楚云彈奏起來的時候，總覺得斷斷續續的，極為不連貫。

“到底少的是什么？”

“難道是我感覺錯了？”

“可是，如果這缺少的話，為什么這琴曲總覺得不連貫呢？”

楚云沉思良久，最后又開始努力回想當年玄海給他彈奏的滄海神曲。

楚云記得，滄海總共分上中下三曲。

第一曲波瀾壯闊，讓人如面滄海，如臨深淵，琴意雄渾而又連綿不絕。第二曲有如天街小雨，潤澤萬物，孕育生機。

那第三曲的琴意又是什么呢？

楚云努力的回憶著，努力的想將那年的場景重現，記起玄海的每一縷琴聲，每一句話。

可是，無論楚云怎么回憶，他想起的，竟然只有第一曲和第二曲的片段，至于第三曲，竟然完全沒有任何印象。

仿若屬于第三曲那塊記憶，被人從楚云的腦海之中偷去了一般。

“怎么會這樣？”

“我為什么一點印象都沒有？”

“難道當年玄海只彈奏了前兩曲嗎？”

楚云眉頭緊緊的皺著，近乎心亂如麻。

他的時間不多了，必須盡快將這滄海神曲完全掌握。

畢竟，這種超越天絕琴曲的絕世琴譜，就算楚云悟透了這滄海三曲的琴意，但是若沒有歲月的沉淀情況下，楚云最多也就發揮出這琴曲一半實力而已。

畢竟從領悟，到熟練，再到融合自身特點徹底將此琴曲的威力發揮到極致，這每一步都是需要漫長時間的沉淀的。

所以，不要以為楚云領悟這滄海神曲就能徹底發揮出這琴曲威力了。還遠著呢？

無論琴法還是秘術，品階越是越高，領悟就越難，發揮出完全的威力，自然更難。

就像之前楚云掌握的九宮劍訣，到現在楚云連第一劍都不能斬出全部的威勢。

修行之路，任重而道遠，欲速而不達。

所以，如果想要用此曲幫助琴音的話，楚云必須全部悟出這三曲，方才有信心跟冬梅斗上一斗。

但是現在，楚云卻是卡在了第三曲上，遲遲難以寸進。

“不行，我如果完全靠自己參悟的話，時間根本來不及。”

“還是得回憶當年玄海的琴聲。”楚云因為焦急，額頭上已經布滿了汗珠。

現在這種情況，最快練成這琴曲的方式，無疑就是靠楚云的回憶。

看琴譜修煉和聽琴聲練琴，這里面的差距可是巨大的。

就像練拳一般，拳譜上寫的就算再詳細，也不如拳師在你面前親自那一遍。只有這般，這種拳法的走步，發力等各種細節，方才能全方位的在你面前展現。

連琴也是如此，琴譜之上只有一些簡單的音律，而琴聲，可是有意境蘊含。

以楚云的領悟力，天賦力，完全可以只通過聽琴聲，悟出此曲之中的琴意。

可是，第三曲楚云卻是怎么也回憶不起來。

一點片段都沒有？

就像消失了般？

“想起來啊！！”楚云記得直敲自己腦殼，但仍舊無濟于事。

到后來，楚云已經不得不開始懷疑，難道玄海藏了一手，當初并沒有給自己彈第三曲。

否則的話，以自己的精神力以及記憶力，就算時隔這么久，也至少能記起來一點片段啊，可為什么一丁點印象都沒有呢？

“不對，玄海是性情中人，說要給自己展示滄海神曲，就必然不會藏著掖著。”

“他肯定彈了的，可是為什么沒印象...”

“可惡啊~”

楚云心急如焚，越想不起來心就越亂，心越亂自然就更加難以回憶起來，楚云就這般陷入了一個惡性循環。

最后雙眸豁然睜開，一口鮮血更是直接吐了出來。郁憤之下，楚云更是一拳生生的砸進了地面之中。

整個大地都隨即顫了顫。

楚云沒有再強行練下去了，而是起身站了起來，將自己置身與天地之下，徹底的放空內心，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想，心境空明如平湖止水。

楚云的老師青陽仙尊曾經告訴過他，將來無論面臨任何事情，心境皆不可破。

修行一途，本質修得就是心。

心不滅，則人長存。

靈魂不滅，則可永生。

只有心境不破，哪怕肉體消失隕滅，也可不死。

而心境若破，將一事難成。

楚云剛才之所以吐血，就是因為心神因為焦急失守。

這種情況下，楚云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參悟出這滄海第三曲。

因此，只得放棄，盡力去平復內心。

這時候的楚云，緩緩起身，走出了此處，走向了外面的荒涼古城。

直到出去之后，楚云方才發現，原本荒蕪滿地的廢墟之處，此時竟然露出了幾分綠色。老樹抽出了新枝，枯草泛出了嫩芽，就連那干涸的河床，竟然有有溪水潺潺流淌。

遠處，更有一汪清泉，順著巖石，緩緩的流淌。

那溪水沿著石壁的脈絡，被分散成了一滴又一滴的水珠，滴答滴答的不住滴下。

落在地面之上，卻是碎成了千萬片。

此一刻，草木探頭的沙沙聲，溪水流淌的潺潺聲，還有清風吹過的低吟聲，各種各樣的聲音匯聚在一起，仿若演繹著一段絕世的琴曲。

天地蒼蒼，荒野茫茫。

此間的少年，看著那天，看著拿地，看著那草木初生，看著那溪水流淌，整個人，卻是瞬間楞在了那里。

他似乎，想起來了。

當年的玄海，確實沒有彈第三曲。

而是給楚云說了一段話。

“何謂琴？何謂曲？”

“這么多年，有很多人向我學琴。可我問他們的，只有這一句。”

“結果，世人幾乎都認為，琴只是一件帶弦的樂器，而琴曲，只是琴彈出來的曲子而已。”

“我只能說，這些人的格局太小了。”

“這種人呢，究其一生，也難有大成就！”

當時的楚云含惑而問：“哦？那你覺得什么是琴，什么曲呢？”

玄海笑了笑。

“萬物皆有聲，有聲者，便可為琴。”

“云陽仙尊，你聽到過種子萌芽的聲響嗎，你聽到過草木抽枝的聲音嗎，你聽過冰雪消融的曲聲嗎？”

“其實天地，就是一張琴。而你我，乃至那萬物眾生，皆是那琴中之曲。”

“這就琴，這就是曲，這便是滄海！”

滄海，本就浩瀚無窮，包羅萬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