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一縷朝陽劃過黑夜的寂靜,破曉天際。月亮已經(jīng)隱去,一夜之間,整個萬妖谷卻是經(jīng)歷了近百年來最慘烈的一戰(zhàn)。而戰(zhàn)斗,卻也隨著朝陽的升起迎來了最后的關(guān)鍵一刻。
冰原谷上空,“刑罰”二字當空懸浮,其釋放出來的紅芒籠罩了方圓數(shù)十里的天空,仿佛在向諸妖展現(xiàn)著當年妖皇所曾擁有的絕世風(fēng)采。
“刑罰”二字之下,成千上萬只遠古兇獸仰天咆哮。被囚禁了無數(shù)歲月之后的再次現(xiàn)世,使得它們的臉上充滿了暴戾兇殘之色,恨不得馬上掙脫刑罰神杖的束縛大開殺戒。
面對突然出現(xiàn)的無數(shù)遠古兇獸,那些以黑翼狂獅為首的妖獸紛紛驚顫萬分,本以為勝券在握的它們,卻在一瞬間便被打到了低谷,心中實在有些難以接受。
無桓手持刑罰神杖,迎著天際照來的第一縷光芒,凜然說道:“刑罰神杖面前,一切妖獸皆為臣!黑翼狂獅,你還想反抗不成?”
“大哥,我們先退吧,日后再找機會殺回來。”寒荒天蟒湊到黑翼狂獅耳旁說道。
聽到無桓的話,原本一臉震驚看著漫天遠古兇獸的黑翼狂獅忽然露出了一絲冷笑,他定定的看著無桓,突然道:“我方才受到刑罰神杖的影響的確變的有些沖動了,但你以為,本王是憑什么稱霸萬妖谷數(shù)千年的?”
“不好,萬妖聽我號令,殺!”
看到黑翼狂獅臉上的鎮(zhèn)定之色,無桓頓時感到了不妙,馬上命令所有遠古兇獸發(fā)動進攻。
“哈哈哈,現(xiàn)在知道不妙了,遲了,給我爆!”黑翼狂獅猛的一聲大喝,但見刑罰神杖之內(nèi)忽然爆涌出一股狂亂的能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轟擊在刑罰神杖頂端的凹槽之上,無桓凝聚而成的能量珠頓時禁受不住轟擊爆裂開來。
“噗……”能量珠被破,無桓頓時遭到刑罰神杖的反噬,一口鮮血直噴而出,染紅身前白衣。而失去了能量珠的維持,漫天遠古兇獸不甘的怒吼一聲,再次被刑罰神杖強拘回去。
“回來吧。”黑翼狂獅狂笑著招了下手,無桓手中的刑罰神杖頓時猛地掙脫開他的手掌,自動飛回了黑翼狂獅的手中。這一切都發(fā)生在電光石火之間,無桓根本來不及防備,頓時被黑翼狂獅反擺了一道。
轉(zhuǎn)瞬之間,戰(zhàn)局便徹底扭轉(zhuǎn),快的令人有些難以置信。
黑翼狂獅看著重新回到自己手中的刑罰神杖,忍不住得意的狂笑起來:“你一區(qū)區(qū)十幾歲的小娃娃也妄想與本王作對,真是可笑至極。年輕人,世道險惡,不是你能夠生存的。識相的,就馬上交出你手中的圣元珠,本王或許還可以放爾等一條生路。你們和北海天鹿無關(guān)無系,何必為了她賠上自己的性命。”
無桓伸手擦去嘴角的一抹血跡,雖然被黑翼狂獅算計了,但他卻并沒有流露出憤恨之色,依舊還是保持著往日的淡然。他自小便認定一個道理,越危險的時候便越要保持淡然之心。憤怒,帶不來你的勝利!
“黑翼狂獅,我真是小瞧你了,本以為你剛剛那番愚蠢的行為是被刑罰神杖激昏了頭腦,卻沒想到你竟然是有意想要試探出誰對你不忠。地下的那個愚蠢桀獍,此番結(jié)束后你怕是要對他下手了吧。”無桓望著下方的那個深坑,微微笑道。
黑翼狂獅眼中寒芒一閃,逐漸收起臉上的笑容,一臉殺氣的對無桓道:“你不用挑撥我們兄弟間的關(guān)系,我四兄弟從不分彼此。現(xiàn)在,本王再問你一次,交不交出圣元珠?”
無桓定定的看著黑翼狂獅,忽然笑道:“黑翼狂獅,你以為只有你才曉得世道險惡嗎?”
“什么意思?難道……”黑翼狂獅猛地醒悟過來,馬上低頭望向手中的刑罰神杖,正好看見一小團被祭司源紋包裹著隱匿了氣息的紅色能量從一條天蛟的口中飛出,而后狂猛的砸在凹槽處。
刑罰神杖的啟動除了需要圣元珠力量之外,還需要那些力量按照一定的軌跡不斷注入頂端凹槽內(nèi),如果胡亂將能量注入其中的話,不但不能啟動刑罰神杖,反而還會遭到其反噬。
“不好……”黑翼狂獅本能的想將刑罰神杖扔出去,但卻又舍不得,而這時,那團圣元珠能量已經(jīng)引動了刑罰神杖的反噬之力。
只見一股強烈無比的血色氣芒猛然從刑罰神杖凹槽處爆炸開來,黑翼狂獅首當其沖被擊中。血色氣芒的爆炸范圍并不大,轉(zhuǎn)眼即逝,但威力卻是驚人的。
“啊……,混蛋,我饒不了你!”
黑翼狂獅右手鮮血淋淋,一只眼睛更是被氣芒爆炸波擊傷,流出一股惡心的綠色液體。雖然那股氣芒爆炸很強烈,但他卻并沒有因此而丟開刑罰神杖,右手一直死死的握著。
黑翼狂獅氣的直欲頭冒青煙,二話不說便殺向無桓。
“哈哈哈,今日你我各授一課,狂獅君就無須多送了,無桓告辭。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我們后會有期。”無桓在大笑中掐碎了身上所帶的空間木牌,頓時被木牌內(nèi)涌現(xiàn)出來的空間甬道吸了進去。
“該死的混蛋。”見無桓掐碎了空間木牌,黑翼狂獅趕緊向后飛退,要是不慎被傳送出了外界,那他可就死定了。
“白阿,后面的一切就交給你了……”
在即將被傳送出外界的最后一刻,無桓將目光投到了下方的白阿身上,嘴角流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而此時的白阿,正沉浸于一種奇妙的感覺之中。隨著整個陣法的不斷運轉(zhuǎn),他感覺自己的神識竟然逐漸離開了自己的身體,朝地底不斷飛去。冥冥之中,地底深處仿佛有一股模糊的意念在呼喚著自己。
白阿順著那股意念不斷的向地底飛去,但卻一直難以飛到盡頭。據(jù)《天典》記載,大地之下,深十萬八千丈。萬丈之下,封印著所有妖獸,而妖皇,則封印在大地的最深處。
白阿知道自己已經(jīng)飛到了大地萬丈之下,因為從先前開始,他便已經(jīng)看到了許多封印著的妖獸。八百年前,第一代凈世圣子施展絕世封印術(shù),將所有妖獸全部封印入萬丈地底之下。隨著時光的流逝,很多弱小的妖獸都已經(jīng)慢慢失去妖元而死去,但仍還有很多強大的妖獸忍受著歲月的蹉跎,與封印作著抵抗。
雖然白阿現(xiàn)在只是一道神識,但卻可以清楚的看見周圍的情景。看著周圍那些妖獸雖然被封印了,但臉上卻仍保留著暴戾不甘的神情,白阿心中不由發(fā)出了一聲沉重的感概。這場封印的背后,到底隱藏著怎樣的秘密?到底是什么,引發(fā)了這一場曠世大悲劇的發(fā)生啊……
白阿的神識繼續(xù)向下飛去,黑暗漸漸濃重,直欲吞噬靈魂……
冰原谷,燕軒看了一眼身后仍一動不動的白阿,眼中閃過一絲沉重。風(fēng)輕輕吹起他的長發(fā),朝陽照射中,他忽然抬起頭深深看了一眼朝陽升起的東方,臉上的淡漠神情不禁多了一絲柔和。
“馨悅小姐,麻煩你守著白阿,現(xiàn)在輪到我去拖延一下黑翼狂獅了。”燕軒轉(zhuǎn)過頭看著馨悅道。
馨悅聞言看了他一眼,嘴唇微動,忽然說道:“還是我去吧,我有萌萌幫助,可以多擋住他們一會。”
燕軒少見的一笑,隨即祭出自己的佩劍緩緩向前走去,邊走邊輕輕說道:“你是我北宮族的客人,怎么能讓你先冒險,更何況白阿也是我北宮族的人,我理所應(yīng)當要站出來保護他,并維護我北宮族的尊嚴。北宮族尊嚴,絕不容方外妖獸褻瀆!”
看著燕軒漸漸前行的背影,馨悅沉默了下來,她緩緩轉(zhuǎn)過頭,望著白阿那軒昂的背影,溫柔一笑:“白阿,你有兩個很好的朋友啊……”
燕軒緩緩飛上半空,看著前方那正對著虛空怒罵不已的黑翼狂獅,他的臉色不禁閃過一絲笑意。看來無桓帶給黑翼狂獅的打擊實在是有些大啊,想想也是,身為萬妖首領(lǐng)的黑翼狂獅何曾受到過一個人類少年接二連三的戲弄,這簡直讓他在眾屬下的面前丟盡了顏面。更重要的是,無桓的離開帶走了圣元珠,這簡直是徹底斷送了黑翼狂獅想要將刑罰神杖組合完整的希望啊。如今他空有刑罰神杖,卻難以發(fā)揮出其威力,實在是夠憋屈的。
見黑翼狂獅似乎有些難以接受眼前的事實,一旁的寒荒天蟒和噬鬼獸對望一眼,眼光交流。
“大哥,不要太過生氣了,還是盡快解決好下面的事情吧。”噬鬼獸上前勸道。
黑翼狂獅狠狠看了他一眼,恨聲道:“我如何能不生氣啊,本來圣元珠已是我必得之物,沒想到那廢物洛河竟然把我的事情搞砸了,等他回來我一定要扒了他的皮。如果圣元珠在我手中的話,憑借著刑罰神杖之威,我們四兄弟日后便可稱霸整個萬妖谷啊,可如今……”
這時,寒荒天蟒忽然湊到黑翼狂獅的耳邊說道:“大哥,雖然圣元珠被那小子帶出了外界,但我們卻也并非就沒了希望。那小子是北宮族的人,只要那伙人肯答應(yīng)幫忙,一定可以取回圣元珠給我們的。”
黑翼狂獅聞言瞬間冷靜了下來,一向處事果斷的他此時竟是流露出了猶豫不定的神色,似乎對寒荒天蟒口中的那伙人忌憚不已。
“可是,與那伙人合作不啻于與虎謀皮啊,萬一搞不好的話,我怕我們不但得不到們圣元珠,反還搭上刑罰神杖啊。”
“這……”寒荒天蟒底氣有些不足的說道:“應(yīng)該不會的,我曾幫過齋殤的忙,他們應(yīng)該不會做出這種事的……”
經(jīng)過一番冷靜的思考,黑翼狂獅已經(jīng)放下了心中的怒火,揮手制止寒荒天蟒道:“此事日后再說,我們還是先解決了北海天鹿吧。”
看著緩緩向自己飛來的燕軒,黑翼狂獅嘴角流露出一絲殘忍的冷笑,他決定把之前在無桓受到的氣全部發(fā)泄在燕軒身上。
“你們?nèi)⒘讼路降哪莾蓚守天族人,這個由我收拾,桀桀……”
風(fēng)中,傳蕩起黑翼狂獅那森寒的冷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