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北宮白阿四個字的響起,在場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到了白阿的身上,所有人都想看看北宮族這一位和軒轅馨悅一樣都穿著祭天袍的少年會有怎樣的表現,他會繼軒轅馨悅之后再創造出另一個奇跡嗎……
面對眾人熾烈的目光,白阿心中的壓力不由又重了幾分。他深吸了口氣,眼中逐漸綻放出一團璀璨的光芒。不論如何,他都不會退縮半步,他一定要戰勝心魔。
“白阿,加油,我相信你一定能行的!”范澤拍著白阿的肩膀,一臉堅毅的說道。
“加油!
“加油…….”無桓和燕軒幾人也都紛紛上前拍著白阿的肩膀道。
含煙俏臉生暈,眼眸之中卻閃爍著堅定的光芒,她望著白阿,緊張半參著害羞的說道:“白阿,加油……”
就連向來冷漠的千棠也淡淡說了一句:“加油。”
白阿輕輕一笑,微微點了點頭,隨即大步走上了斬魔臺。沒有過多的言語,有的只是堅定的信念。
看著白阿那逐漸走上斬魔臺的身影,臺下的北宮啻眼中閃過一抹驕傲的笑意。他相信,以白阿那永不輕言放棄的的心志絕對可以抵擋住心魔的侵襲。更何況,在他心中,白阿是這世上最善良的孩子。
但是,北宮啻卻不知道,有時候,越是善良的人,對于某些事情卻越是偏執。而偏執,卻是最難斬卻的心魔……
斬魔臺上,白阿緩緩向那塊屹立了幾千年的古老石碑走去。所有人都緊緊注視著他那略顯消瘦的身影,那隨風飄蕩著的白色祭天袍仿佛傳出了一陣來自遠古時候的蒼涼歌聲。
白阿深吸了口氣,隨即緩緩向著前方的石碑伸出了右手。修長的手指撫摸在粗糙的石碑上,那碑上的粗糙紋路仿佛時光的蒼涼凝聚,讓他心中不由自主的感覺到一陣滄桑感。
呼——呼,遠處吹起了蕭蕭之風,在悠悠藍天之下,那一塊古老的石碑再次釋放出了陣陣光芒。黑色的光芒,照亮人心中那最深處的妖魔,咆哮世間……
黑色光芒充坼眼瞳,白阿的意識逐漸模糊;秀敝,他仿佛看到了現實世界破碎為千萬片,一片一片隨著颶風,吸入一團最純碎的黑暗之中……
名為記憶的洪流,恣意咆哮。真相的臉容,猙獰猖笑……
我是誰,我活著……是為了什么……
轟隆——轟隆,漫天咆哮的紫雷,無盡耀目的光芒,白阿緩緩睜開茫然的雙眼,記憶仿佛在此凝聚。
“這是誰,這是我的身體嗎……”白阿茫然的看著自己新生嬰兒的身軀,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自己是誰,為什么會在這里?
他全力睜開自己那虛弱的眼睛,滿天雷光中,他看到了一抹名為難忘的身影。那近在眼前的白色身影是誰,自己為何覺得那樣的熟悉,那樣的依賴…….好溫暖,好慈祥的感覺啊……
“不……”不遠處傳來了一陣怒不可遏的驚天咆哮,蒼老而威嚴的聲音,為何自己會覺得那么的親切與熟悉?
轟隆——轟隆,嗷——嗷,緊接著,白阿聽到了一陣足以震蕩整片天地的龍吟長嘯聲,那神圣而威嚴的龍吟聲,不知道為什么聽在白阿耳中卻是如此的刺耳與憤怒。
下一刻,他看到了數百條閃爍著熾烈光芒的紫色雷龍從天而降,頃刻間摧毀了周遭所有的一切。那別致的閣樓,厚實的大地,在紫色雷龍面前都顯得是那樣的脆弱,瞬間便被其轟為齏粉。
數百條紫色雷龍恣意咆哮,帶著不可一世的威風凜然,向著白阿和緊緊抱著他的那道白色人影疾沖而來。時間停滯的霎那,埋沒于黑暗深處的記憶之門再次開啟。這一刻,白阿的腦中轟然一聲炸響,他抬頭向著那近在咫尺的美麗容顏望去,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激動與興奮。是她,是她!她是母親……
雷龍滅世,狂風肆嘯,在這天地仿佛即將破滅的一剎那,白阿多想放聲狂笑。但當他看到“母親”滿眼不舍的看了他一眼,然后不顧自己性命施展出森魂羅界時,他心中徒然劇痛,猶如萬箭穿心。他想憤喊出聲,他想張開雙手代替母親抵擋那惶惶天威,但是,他卻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看著曾經的悲劇再次上演……
“不……不……”白阿在心中竭斯底里的咆哮著,眼睛在瞬間布滿了血絲。有生以來,他第一次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至關重要的人離去,無盡的憤怒與悲涼灌滿了他的身心,他只覺自己仿佛快要窒息一般。
惶惶的天雷,是天威莊嚴的審判,還是冷酷絕情的滅殺?那閃爍著碧綠色幽芒的森魂羅界,護住了他的身軀,卻撕碎了他的心……
終于,風停止了咆哮,大地停止了震顫。漫天狂嘯的霆雷,消散而去。一切,仿佛都已經變了,卻又仿佛根本沒變……
“婉兒,是你嗎……”
當碧綠色的森魂羅界散去,白阿看到了疾速沖來的北宮啻,他那往日鎮定威嚴的臉上此時卻寫滿了悲傷與凄涼。
“孩子……”
一道微不可聞的凄楚聲音傳入白阿的耳朵,白阿滿身顫抖著抬起頭望去,印入眼簾的,卻是“母親”那蒼白憔悴到極點的臉龐。
那曾經美麗絕世的容顏,此時已經毫無血色,看不到任何的一絲生氣。溫柔而慈祥的目光,卻始終凝望著懷中的白阿。
這一刻,從未哭泣過的白阿突然間想不顧一切的撲倒在“母親”懷中大哭一場。那無數個夜晚被天之詛咒折磨的遍體鱗傷的他都從未流過一滴眼淚,但此刻面對“母親”那溫柔的目光,他的心卻直如利劍刺透,痛不可遏。
白阿使勁伸出小手,想要擦拭去“母親”眼中朦朧閃爍著的淚花。但就在這時,“母親”那原本溫柔的目光卻徒然一變,變成了充滿憎恨與不甘…….
整個世界,仿佛都劇烈震顫了一下。
那仿佛利劍般寒冷的目光緊緊盯著白阿,令白阿徒然間猶如置身于冰窖之中。母親……母親憎恨自己嗎……不,不……
“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不是……”白阿在心中竭斯底里的狂喊著,一滴鮮紅如血的眼淚從他眼中直溢而出,閃爍著絕望的光芒。
一股冰冷的殺氣從旁邊直襲而來,白阿于絕望之中望去,卻看見了北宮啻那一雙閃爍著凜冽殺氣的眼睛。他的心,驟然一縮……
一柄閃爍著森寒光芒的長劍刺破空間,無情貫穿了白阿的心臟。紅色的血液流逝而出,散發出一股濃烈刺鼻的血腥味。白阿睜大著雙眼,難以置信的看著貫穿了自己胸膛的長劍,眼中逐漸涌現出一股灰色的森然死氣。
爺爺……也是憎恨我的嗎,憎恨我奪去了母親的生命嗎……
哈哈哈……哈哈哈,所有的景象全部變成了血紅色,世界的蒼涼,猶如他心中的絕望,他瘋狂般的狂笑著,伴隨著那柄胸口處長劍的錚錚嗡鳴,他內心之中所有的信念全部在剎那間破滅,無盡的黑暗將他無情吞噬……
斬魔臺下,眾人看著臺上滿臉痛苦神色的白阿突然間猶如瘋了般的狂笑起來,都不由為他緊張了起來,那笑聲是如此的絕望,如此的竭斯底里,令人聽后都發自內心的為之感到凄楚。
含煙看著白阿那仿佛癲狂的神情,芳心頓時一陣抽搐,她緊緊的咬著嘴唇,努力克制著心中那想要不顧一切沖上去的念頭。
見含煙的臉色越來越蒼白,范澤心中暗暗一嘆,平日里能言善辯的他,此時卻不知該如何安慰她。
遠處,軒轅馨悅也一臉緊張的凝望著斬魔臺上的白阿,美麗的眼眸之中寫滿了擔憂心疼之色。他在內心的世界里到底看到了什么,為什么會如此的瘋狂,如此的痛苦?那凄厲的笑聲,為何如此的絕望,如此的竭斯底里?不知道為什么,看著他那滿臉的痛苦絕望,她竟然感覺到了一陣錐心的心痛。為什么,自己會感到心痛呢,自己當年明明已經對著蒼天宣誓過今生不會為任何一個男子心疼的啊……
羽央尊者微皺著柳眉望著臺上的白阿,眼中閃過一絲不忍之色,微微嘆了口氣,她轉頭對北宮啻輕輕說道:“啻,看來白阿……”
羽央尊者話說到一半忽然停了下來,她驚訝的看著全身微微顫動著的北宮啻,眼中閃過一絲疑惑與驚訝。多少年了,她記憶中的北宮啻多少年不曾為一個人緊張擔憂過了,她曾經都一度以為自從那件事之后,他就已經徹底變的鐵石心腸了,沒想到他竟然會為了這個名叫白阿的少年如此緊張擔憂。但是讓她深深感到不解的是,北宮啻不是很排斥天都的嗎,不然他當年也不會憤然之下離開天都返回了北宮族,但如今又怎么會因為白阿能不能通過考驗進入天都而緊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