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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豆小說網(wǎng) > 其他小說 > 驟得君相憐 > 第231章劫持
  杜嬤嬤面色冷峻,

  “不管如何,現(xiàn)如今已經(jīng)傷到了江家大宗公子,這是江氏的家事,就交給家主和族長論斷吧。”

  “來人,把她給我送去大宗府邸,將其罪名陳列清楚,不得有誤!”

  杜嬤嬤絲毫不留情面,這瞬息間,眾人都能感覺到她身上自宮廷中熬出來的肅殺之氣。

  毫不猶豫,提刀便落。

  絲毫不跟她們平日里在家中哭喊打鬧,還能求得了情的,還盡量息事寧人一般。

  杜嬤嬤這番像是所處公堂,這直接就送到大宗那兒去了,平日里她們犯錯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哪有這般毫不留情便架人上絞刑的?

  杜嬤嬤冷著臉道,

  “揚琴,你好好盯著,倘若陳述事實有誤,必定詳實補充,俱與事實無誤!

  揚琴恭敬道,

  “是。”

  江蘭潛被帶走,仍舊辯駁甩脫責(zé)任不止。

  杜嬤嬤高聲道,

  “這次課業(yè),江蘭潛成績作廢,亦再不準(zhǔn)上我的女學(xué)課,此外,是否能繼續(xù)競爭螟蛉之女,則由大宗料定,但我不會再教導(dǎo)心術(shù)不正之人!

  杜嬤嬤看向江若弗,

  “二小姐課業(yè)評一等,諸位小姐都要向二小姐學(xué)習(xí)!

  眾人道是。

  江若弗的目光緩緩下移,落在了那盤糕點上。

  辯書課,聞人先生點江若弗起來背大戴禮記,江若弗倒背如流,聞人先生滿意地點點頭,

  “吾子學(xué)焉,何謂不知也”

  “若要知道一件事情,首先要能感受到這件事物的存在,恰如賢人無妄,知賢則難,故君子曰:‘知莫難于知人’,此以難也!

  “江若弗,你認為,這學(xué)堂之中,大家最無知的是什么?”

  江若弗真要開口答,一只貓卻忽然闖進講室,發(fā)狂地撲騰上幾案,跳在聞人先生身上,聞人先生大驚,手上的書卷都被嚇掉。

  江若弗驚訝,

  圓圓?

  小白貍奴抓著聞人先生的衣領(lǐng)不放,還用爪子在其衣衫上劃著,一副抓狂的樣子。

  聞人先生求救道,

  “快把它弄下去!”

  學(xué)生們紛紛而起。

  江若弗第一個沖上去,將聞人先生身上的小雪團子抓住,按住圓圓依舊亂抓亂劃的爪子,

  “先生,您沒事吧!

  聞人先生嚇得夠嗆,跌坐在椅子上,學(xué)生們給他順著氣,聞人先生的手都在顫抖,

  “這是誰帶進來的貍奴!”

  眾人面面相覷,江若弗低下頭,

  “先生,這是學(xué)生的貍奴。”

  聞人先生恨鐵不成鋼道,

  “你啊你,怎么這般…唉!”

  “這是學(xué)堂清靜之地,怎么能帶貍奴來上學(xué),不成體統(tǒng),不成體統(tǒng)!”

  聞人先生語無倫次,幾乎不能直言。

  而且是自己最喜愛的學(xué)生做錯事情,他是教訓(xùn)都不忍心。

  江若弗急中生智,忽然道,

  “先生方才不是問學(xué)生,認為這滿室之人最無知的是什么嗎?”

  江若弗拍了拍懷里的圓圓,圓圓到了熟悉的懷抱里,已經(jīng)不復(fù)受驚如初,

  “滿室之人,最無知的,是文雅端方!

  “因為這貍奴野蠻頑劣,它不進來之前,沒有人能意識到,自己本身知禮而文雅,先生是這其中最文雅之人,自然受驚最甚,故而反應(yīng)最大!

  “大戴禮記里說得好,賢人無妄,知賢則難,賢人沒有妄念,沒有對比,自然不知道自己是賢者!

  “文雅之人,沒有野蠻狂妄的性情,自然是不知道文雅在已身!

  “而這貍奴破壞一室文雅,成為襯托文雅的反面,故而知滿室之人,最無知,也最富裕之物,便是文雅!

  “先生認為,學(xué)生說得可對?”

  聞人先生此刻已經(jīng)順過氣來了,聽著江若弗一番詭辯,偏偏有理有據(jù),句句在理,他無奈地笑了,一通怒火全消,指著江若弗道,

  “你呀你呀!真是個滑頭!

  “罷了罷了,左右老夫無礙,快將這貍奴送出去,好生看管,往后不準(zhǔn)再帶進來了!

  江若弗滿面堆笑,屈膝行禮道,

  “是,學(xué)生定不再犯。”

  她喚道,

  “鳴笙!

  鳴笙忙不迭進來,抱走了圓圓。

  眾人見一場鬧劇以歡喜結(jié)尾,自然也就都紛紛回到自己座位上。

  聞人先生拍了拍衣衫,整頓衣襟,繼續(xù)給眾人講學(xué)。

  而江若弗臉上的笑意慢慢冷下來。

  圓圓無端端的,怎么會來到這里。

  江抱荷一直不敢抬頭看,直到聽見聞人先生的笑聲,她不可置信的抬起頭來。

  只見一片其樂融融,每個人臉上都帶著笑意,絲毫沒有人生氣芥蒂。

  怎么可能?

  聞人先生最怕貍奴了。

  怎么就這么輕易饒過了江若弗?

  江若弗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微微側(cè)身,眼神落在了江抱荷身上,與她四目相對。

  江抱荷忙慌亂地轉(zhuǎn)開視線。

  江若弗也淡淡收回視線,繼續(xù)聽課。

  下了學(xué),鳴笙抱著圓圓道,

  “不知道是誰把圓圓姑娘帶來,圓圓姑娘怕是受了驚嚇才那般抓狂,看樣子一時半刻好不了了,姑娘一直瑟縮著不敢見人呢。”

  江若弗摸了摸圓圓,把它接過來,

  “今晚不回內(nèi)史府了,直接去大宗府邸吧!

  鳴笙忙將江若弗的書箱從馬車上又拿下來,兩個人步行走向大宗府。

  江若弗想起去年圓圓也受驚過一次,那個時候,吃了街邊的小桃糖就沒事了,

  “鳴笙,你去買些小桃糖回來,記得挑些漂亮的!

  “是!

  鳴笙轉(zhuǎn)身離去。

  江若弗抱著圓圓低聲哄道,

  “等會兒就有小桃糖吃了,開不開心?”

  圓圓像是聽得懂一般,奶聲奶氣地喵嗚了一聲,弱小又可憐,頗有些撒嬌的意味。

  江若弗笑著,抱著圓圓要往大宗府邸走。

  一輛馬車跑得極快,從江若弗身邊略過,周圍人都紛紛退讓,而江若弗太專注哄貍奴,竟是沒有反應(yīng)過來。

  而馬車越過江若弗之后,留下的只有從半空中被扔出來的白色貍奴。

  茫然地看著四周,像是在找自己的主人。

  鳴笙拿著糖回來,卻見圓圓單獨在街上徘徊,鳴笙忙上前去抱起圓圓,

  “圓圓,小姐呢?”

  圓圓卻只會看著那輛馬車離開的方向,茫然地喵嗚一聲。

  鳴笙急著將圓圓抱回大宗府邸,卻尋遍全府都不見有江若弗身影。

  又急急回內(nèi)史府問,卻都說七小姐沒有回來過。

  鳴笙欲哭無淚,她就不應(yīng)該獨自留下小姐一個人在街上!

  早該想到的!

  江若弗被綁住,蒙著眼扔進了一間廂房里。

  而待有人給她松綁之時,揭開她眼前的布巾之時,江若弗只覺得眼前的人無比眼熟。

  清正雅貴,似曾相識。

  宋納寂坐下來,坐在了江若弗旁邊,

  “本王上次在游街夜與你匆匆一別之后,派人去打聽你,卻聽聞你在花神游街那一夜就已經(jīng)死了,本是傷神不已,卻沒成想,原來洛神另有其人。”

  他唇齒輾轉(zhuǎn),低聲道,

  “月遂。”

  “本王能這么喚你嗎?”

  江若弗掙扎,宋納寂拿出她口中布巾,江若弗立刻道,

  “閣下想要做什么!

  宋納寂的笑溫文爾雅,

  “有意思,你居然不大喊大叫?”

  江若弗極力令自己冷靜下來,

  “恐怕這府邸之外的人并不能聽見我的呼喊,且此處里里外外也都是閣下的人,我呼救,只能招來更多人把守,閣下也不必賣關(guān)子,不如坦率將話說清楚,我雖女流,卻也不是扭扭捏捏之輩!

  宋納寂依舊在笑,笑起來頗是敦厚溫和,

  “真是個聰明人,和她倒是不一樣!

  江若弗敏銳地反問道,

  “誰?”

  宋納寂看著她,不回答她的問題,只是詢問道,

  “不知你會不會彈琴?”

  江若弗立刻道,

  “我會!

  若要彈琴,必定要松綁。

  卻不想那宋納寂竟然讓人把她送到了一處小樓之上,讓她坐在窗邊,才讓人給她松綁,可是周圍卻圍著滿滿一屋子的護衛(wèi),她就算解開了繩子,也逃不出去。

  宋納寂吩咐道,

  “可以讓她開始了!

  江若弗大腦飛快地運轉(zhuǎn)著,她如今在一處不怎么高的小樓之上,風(fēng)往南邊吹,因為長安南邊沒有林子,所以風(fēng)一向肆無忌憚吹來,所以…她在長安的北邊。

  而那人被稱作王爺,現(xiàn)在住在長安里的未出封地的王爺有二十多位,住在城北的有五位,分別是端王,南安郡王,陳王,吳王,東平郡王。

  這里顯然不可能是陳王府。

  那么便是端王、南安郡王、吳王、東平郡王里的其中一位。

  他在花神游街的時候能夠出門,便不是禁足的端王。

  他并不刻意隱瞞王爺身份,就證明他不害怕江家反擊,那么便不是式微的南安郡王。

  而吳王年邁,雖上朝堂,但是卻常年纏綿病榻,顯然不可能是吳王了。

  那么…是否便是東平郡王?

  江若弗被身后護衛(wèi)重新提醒了一遍,

  “快些開始!

  江若弗忙應(yīng)道,

  “好!

  她抬手撥琴弦,腦子里卻迅速思考著。

  東平郡王府雖然和陳王府一樣在城北,卻幾乎隔了十條街,她想要讓世子發(fā)現(xiàn)她,只怕是難上加難。

  宋納寂忽然叫停了,江若弗被提醒停下彈琴。

  宋納寂只是搖頭,

  “不像,只得其貌,卻未得其神!

  侍從道,

  “您的意思是?”

  宋納寂看向江若弗,

  “給她畫上洛神妝!

  侍從忙找婆子來江若弗上妝。

  江若弗不知道現(xiàn)如今自己是個什么樣子,可是她分明感受到了額間那朵花鈿的形狀。

  花神游街那夜,昏黃的燭火下,那位胖大娘為她描繪花鈿的場景在腦海中浮現(xiàn)出來。

  江若弗在心里,順著記憶,去感受婆子落筆時的順序和步驟。

  幾乎與她記憶里不差分毫。

  是水仙花鈿?

  這是,這是洛神妝?

  江若弗往樓下看,不知道何時,樓下已經(jīng)站滿了人,都在仰著頭看她,有男有女,年歲從老到少都有,衣著打扮和她外面的百姓沒有兩樣,只是衣著更講究的人更多。

  而宋納寂就在其中,抬頭仰望著她。

  江若弗總覺得這一幕有問題。

  像是刻意要構(gòu)造一個場景,這些人,還有小樓,高窗,琴,洛神妝。

  是什么場景?

  什么場景里有這些?

  若東平郡王要凌辱于她,決計不會做這么多事情。

  現(xiàn)在分明就是要重現(xiàn)什么場景一般!

  江若弗忽然靈光一閃,似醍醐灌頂一般。

  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想,探頭微微往樓下看了一眼,卻更證實了她的猜想。

  這是什么?

  小樓,彈琴,洛神妝,樓下的民眾。

  這不就是彈琴窗下千人聚嗎?

  她現(xiàn)在就是她娘!

  姨娘當(dāng)年一朝以洛神妝示人,得以名揚長安,彈琴窗下千人聚,不正是眼前的場景!

  陳璟同她喝與君絕時的場景迅速回溯再現(xiàn),

  “當(dāng)年她一朝以洛神妝示人,驚艷世人,引得長安眾人追捧,聽聞她的氣質(zhì)不似風(fēng)塵出身,倒像是高貴的王公之女,冷艷清冽,絕色姝艷。”

  “多少人以千金相贈都得不到她一個回眸,而那明云羅所在的秦樓楚館想待價而沽,她也就一直吊著牌子,沒有梳攏迎客。根本沒有人能得美人一顧。”

  “不過她彈得一手好琴,這也就給了旁人有接近的機會,每天等在她窗子下面聽她練琴的人,都要排隊納銀,否則都沒位置,人人都盼著她能倦了開窗往外看,那時,她所在的秦樓楚館也借此賺了好一筆!

  江若弗竭盡全力回想著當(dāng)時陳璟說過的話,

  “……當(dāng)時想娶她的人不少,無論是王侯將相,還是牛鬼蛇神,都去那秦樓楚館開過價錢,甚至于東平郡王都去過,給出了令人咋舌的數(shù)目,倒不知怎么回事,明云羅最后………”

  江若弗捂著心臟,她的心仿佛就要從胸腔里跳躍出來,

  東平郡王!

  所以這個人,必定是東平郡王無疑了。

  而且傾慕于她娘,現(xiàn)如今只怕是因為她長得太像姨娘,最近又風(fēng)頭大露,所以才被盯上了!

  江若弗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所以,她要怎么做才能讓東平郡王放松警惕,從而脫身?

  她應(yīng)該要像姨娘吧,如果東平郡王傾心于姨娘,勢必十分愛慕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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