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為雄,凰為雌。
一對合佩,則為權勢之巔。
女可主鳳,男可主凰。
而太后娘娘正是如此!
從太后娘娘開始把持朝政以來,這枚鳳凰佩便是相當于以往陛下的龍佩。
唯有國主可持之。
江若弗拿著那玉佩都覺得燙手,跪道,
“謝外祖母賜佩隆恩。”
溫孤齊站在原地,看著江若弗手里的鳳凰佩,視線緩緩的移到了陳后臉上。
陳后眼中盡是信任與舐犢慈愛之情。
這是他第一次作為局外人,直觀感受到這一份祖孫情深。
好像和以往的感覺都不一樣。
以往即使他直面外祖母的偏愛與關切,并不會有一絲一毫的觸動。
因為他已經習以為常了。
但是此刻,他站在一個遠遠的位置,作為一個局外人,也作為一個離皇權中心極遠的人,卻覺得這份偏愛奪目。
他甚至意外于自己會覺得這一份偏愛奪目。
這樣的偏愛從他小的時候開始便一直如此。
江若弗他不厭惡,但此刻他真切有一瞬間仿佛失去了這一切一般,有種從高處墜下的失落感。
好像就那一瞬間,那一切都與他無關。
原來他失去這一份偏愛的感覺,并不像他以為的平靜。
江若弗接過鳳凰佩,她并不知道這鳳凰佩有什么含義,自然是面色平靜。
賓客卻暗嘆陳王世子氣度,臨危不懼,寵辱不驚。
喜怒皆不行于色。
哪怕是得到了這一塊如此貴重的玉佩,依舊是平靜得仿佛接了一塊普通玉佩一般。
陳后上座,江若弗在高閣之下卸下玉冠,放在了頌卷端著的托盤上。
其實延綿至今,以冠束發與否并不代表是否及冠,有女子未滿十五簪笄追求時興,便有男子未滿二十戴冠以追風尚,早戴冠也表示此人心志,多是恪興孝道以守門庭,替父擇名而入軍隊。
久而久之,便成了不成文的習慣,戴冠與簪笄并不能代表此人成人與否。
只有成人禮才能表示成人。
江若弗登步上高階。
騰空而起的高閣走上去奇異地穩當,從下面往上看,覺得危樓高百尺,甚是嚇人,但是真正走上來卻是穩穩當當,因為從她的角度往下看,那些臺階都密實得看不見下面的人,也沒有鏤空的地方,每一步走上去都不會搖晃。
穩穩當當,如履平地。
高臺燒香起旗,此刻便是宗廟的祭祀臺。
大昭權貴子弟興在高處加冠,意為青云直上,便將宗廟的祭祀臺搬于高處受祭,更達天聽與先祖。
大賓念祝詞道,
“何人登階?“
江若弗高聲應道,
“合髻之人。”
隨著她頓步回答,就有人打蛟鼓一聲,崢昂高亢,雄壯如雷,打得人心都不由得激昂起來。
大賓繼續道,
“何人合髻?”
江若弗腳步不停地向上走著。
“成人之人。”
夔鼓二鳴。
大賓朗聲,
“何人成人?”
她抬步邁上丹階最后一階,
龍鼓三鳴,
她面對下面上百賓客,昂首朗聲道,
“大昭長安溫孤十一代長子——”
“溫孤齊。”
溫孤齊三字擲地有聲,如鳴萬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