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貧道再如何勸解你,恐怕你也不會回心轉意。”
溫孤煜只是兀自笑著,半遮著瞳孔的瑞鳳眼華麗卻詭異,
“道長已經脫離凡塵,自然不懂我們這種身在凡塵之人的難處,無論是爭奪攀比,或是步步為營,搶占先機,都是弟子身在此位難以避免的。”
“弟子已經打算今夜就動手,而且已有萬全之策,這便不必道長操心了。但有了好消息,一定第一個通知道長,請道長與弟子一同飲去年埋在桃花樹下的那壇桃花釀,好洗去煞氣。”
淥塵沒有再落子,
“既然你的主意已定,何必今日特地上山來見貧道呢?”
溫孤煜挑起唇角,
“要做大事之前,凡人難免心情激動,故而弟子來此尋道長一同下棋,平復心境。”
淥塵放下了自己的手,落在膝蓋上,
“既然如此,現在該是你回去的時候了。”
“今日還會有別的機緣來找貧道,煩請施主讓路。”
話音未落,一個小道童跑向了亭子,
“師父,有一位女客來找您。”
“而且那位女客說自己姓江。”
淥塵起身,對溫孤煜道,
“公子請便。”
“貧道的機緣來了。”
言罷便跟著小道童上山歸觀。
溫孤煜看著淥塵在山水間遠去的身影,指尖仍舊捏著那顆黑棋子,隨手把棋子往棋盤上一放。
他眸子瞇起,
“江家?”
而在他身后那個棋盤上,他看不見恰恰就是這一顆黑子入局,使白子縱橫,黑子剎那間滿盤皆輸。
淥塵回到慈微觀中,江舒云見之則拜,
“請大師救救我兄長!”
淥塵連忙將之扶起,
“先起來,再細細說與貧道。”
江舒云從一大早開始就徒步上山,淋了雨受了寒。此刻已經是衣衫微亂面色蒼白,可是這憔悴之色仍舊擋不住她的焦急,
“兄長無故抱病,至今昏迷不醒。”
“也沒有醫師能診斷出來,家兄究竟所患何病。”
“只是有一位長安城里的名醫說家兄是得了相思病,再三詢問那位名醫,那位名醫卻也不敢直言肯定,只說是這種情況從未見過,雖有猜測卻不敢斷言,只讓信女及家人尋其病根。”
“可是兄長之病,依信女與父母看來,不像是得了相思病,倒像是被邪祟附體。”
江舒云面色蒼白,眼淚止不住的從眼眶里落下,
“而且今日早晨,本來家兄渾身發熱的癥狀已經有所緩解,信女將要出門之時,卻驟然聽聞家兄病情加重,已然開始手腳抽搐不能直。”
“信女昨夜見有緩解,以為醫師駭人聽聞,實際并無大礙,可是今日早晨家兄的病情忽然加重,請來的醫師還說家兄脈象時有時無,如果再不找到其病根,只怕是活不了多久,要開始準備后事了。”
“恐怕是邪祟附體,有意為難家兄,阻止信女來尋道長驅邪。”
江舒云泣不成聲,
“還請道長一定要救救家兄。”
“信女愿意長奉三清祖師,一生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