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這邊幾乎是沒什么懸念,壓江若弗的人只有寥寥幾個。
而男子壓定的桌子上卻是兩兩對半開。
一開始公子們壓定基本都壓陳王世子,但從陸羽毫不猶豫地把自己價值千金的流云百福藍田玉佩一把拍在江若弗的名帖上之后,就開始有人跟著壓定江若弗。
甚至于顧云旗都特意抬眸對著溫孤齊笑了一笑,隨手把那把桃花畫扇壓在了江若弗名帖之上。
在場的男子,竟是有對半都壓了江若弗!
女子看向溫孤齊的目光充滿了羨慕和嫉妒。
溫清岑自袖中拿出了一只略長的似簪子卻又不似簪子的東西,上鑲嵌寶石,頭部中空。
溫清岑輕輕將之壓在江若弗的名帖上。
看見了的人只以為是一只簪子。
而溫孤齊卻微瞇起了眸子,
鳴鏑。
不是飾物,是武器。
發射即響,聲音尖銳驚擾長空,可臨危報信。
陸蔚漳亦含笑將自己的玉佩壓在江若弗名帖上。
本來江蘭潛面色正常,看見陸蔚漳也似旁人那般毫不猶豫地壓向了江若弗,江蘭潛面色不由自主地變得有些陰沉。
陸蔚漳動作不緊不慢,卻也毫無猶豫地壓了江若弗。
他單手背后握扇,笑容溫和,一襲絳色衣衫穿得極挺拔。
在世家公子里,陸蔚漳著實算是生得不差的。
有不少人目光落在他身上。
不知道為何,明明沒有實質性的關系,她也不喜歡陸蔚漳,江蘭潛卻有一種自己的東西被竊視的感覺。
他該壓世子的。
為什么壓給江若弗?
而女子壓定的臺上,顧曳靈眸子微紅,默不作聲地拔下自己的一支發簪放在了江若弗這邊。
江若弗亦有些驚訝。
方才在席間,她才聽聞顧曳靈于世子有意,而她與顧二小姐不過是一面之緣,實際上并不熟悉,照理來說顧二小姐怎么也應該壓世子,顧二小姐竟也壓她?
眾人已經壓完,抬眼看去琳瑯滿目,幾乎全都是貴重的飾物玩意兒。還有不少東西有市無價,在外面極難買到。
像宮明鄢壓的那把百僻龍鱗匕首,上面綴著西域的瑟瑟寶石,琉璃為鞘,玄鐵為刃。
這不是凡品,只怕天下并無第二把一模一樣的匕首。
這是宮太尉領兵大破夷國時,自夷國國君宮殿中奪來,用來挾天子以令諸侯,在夷國百官臣服之后,這把刀成了夷國送給宮太尉的見面禮,這匕首寶貴,亦有血氣,不是尋常人能鎮得住的。
宮明鄢隨手就放在了陳王世子名帖上,對一把如此珍貴的匕首,根本沒猶豫。
再譬如云國公府小姐壓的那耳墜,是特意帶來壓定的,并未曾戴過,耳墜通體翠綠,卻并非深綠,而是輕透的淺綠,里面一抹白煙,像極了湖水云天倒映。
這場壓定,雖然大家都清楚,陳王世子必定是贏的那一個人,但其實贏不贏的無所謂,他們的面子不能丟,拿出手的東西必須是十分上得了臺面才行。
否則都不足以有底氣在這里與眾人一起站著。
溫孤齊挑了一把八石的弓,不動聲色地遞給江若弗,似乎只是順手遞一遞,沒人會想到他是在幫“陳王世子”挑弓。
江若弗接過,心中卻沒個著落,不知道溫孤齊究竟作何打算。
布荷花的小廝已經架船回到岸上,湖面上登時多了許多漂浮著的假荷花和荷葉,雖然是假的,但遠遠看過去與真的一般無二。
荷海接天,湖面開闊,云天相映。
曲折的堤岸畔荷花清幽,圓圓的荷葉重重疊疊的覆蓋在池塘上,清波泛漾,連綿山黛遠,荷蓋傾新綠,點點疏疏輕云飄搖,澹碧鎖煙。
眾人自覺退后幾步,讓開了一片頗大的位置,而溫孤齊與江若弗比肩而立,中間隔著一弓遠的距離。
江若弗忐忑地低聲道,
“世子,怎么辦?”
溫孤齊拿起一把女子用的弓,低聲道,
“你盡你最大的能力,能射多準就射多準!
風吹得大,吹得耳畔只有風聲,眾人又離二人有些距離,聽不見二人的竊竊私語。
江若弗握緊了弓,手心止不住地出汗。
而二人調試了弓后,顧云旗上前將尾羽顏色不一樣的箭遞給二人。
江若弗接過那白羽的箭,溫孤齊則接黑羽。
顧云旗看著溫孤齊道,
“一共五箭,五箭中射多者勝,如果五箭之中有人先射中三箭,則立即停止,先射中三箭者勝,今日湖上風大,故而亦不必輸家架船到湖心去拾假荷,唯恐風大船翻,惹了一身濕透倒是不美了!
明明是對著兩個人說的話,他卻只看著溫孤齊。
溫孤齊眸子淡漠,并不應話。
這話在眾人耳朵里,聽起來像是有理有據,卻忍不住讓人有別的聯想。
今日的風也沒有大到哪里去。
往日都撿,今日不讓輸家撿了,難不成是因為輸家是江若弗,所以就提前說好,不必江若弗去拾假荷?
盡管這猜測無憑無據,卻也依舊讓一些人面色頗異。
溫孤齊淡淡道,
“開始吧!
話音未落,他就已經射出一箭,穩穩扎在了最近的一朵荷花上。
雖然身手干脆利落,但也沒有多驚艷,因為在場許多人都可以射中。
江若弗的心七上八下,握緊弓,為了有更大把握射中,她對著只比溫孤齊射中的那朵荷花稍遠一點的另一朵射了出去。
“咻”的一聲弓箭離弦,眾人盯著那弓箭飛離亭子。
眼看就要射中了,卻沒想到有一支箭竟然當空陡然冒出來,刺中江若弗那支白羽箭的箭身,讓那支白羽箭偏了方向,明明是要射中了,方向卻陡然一轉,白羽箭當空墜下,直直落水。
眾人愕然。
宮明鄢盯著溫孤齊,也驚詫地睜大眸子,這是什么路數?
而溫孤齊剛剛射出去的黑羽箭在刺偏白羽箭之后,便扎進那朵江若弗本要射的荷花之中。
眾人倒吸一口冷氣,
兩箭了。
江若弗兩箭了。
先射中三箭的人是贏家。
再有一箭,江若弗就贏了。
眾人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咋舌不已。
江若弗看著溫孤齊的黑羽箭,也略有些驚愕地看向溫孤齊。
世子…這是要讓陳王世子輸。
讓江若弗贏嗎。
而溫孤齊看都沒有看她,下意識做了一個轉扳指的動作,他盯著那些荷花,而口中卻道,
“世子請!
溫孤齊射了兩箭,江若弗才射一箭,自然是輪到江若弗了。
江若弗忐忑地握住弓,這一次,她對準了一朵更遠一些的荷花,心里卻也沒底,這是平日里她射靶子距離的兩倍不止了,能不能射中,她真的沒有把握。
江若弗抿緊嘴唇,后手猛地一放,箭如長竹破風,直直穿過十多片假荷間的縫隙,竟然穩穩當當地扎進了花心里。
江若弗頓時松了一口氣。
還好,不至于露餡兒。
而剛剛看熱鬧的那些人也心里有數。
江若弗用些歪門邪道,鉆了空子追箭打落了世子的箭,江若弗的能力本來也就未必很厲害。
現下正正經經地比,世子是必贏無疑,也不看看,方才世子射中的是最遠的那一朵,前面還高高低低擋了不少假荷葉,連這么難的一朵也輕松射中了,他們還能說什么?
當然是等著收壓定啊!
那些賭江若弗的人后悔了吧。
但還沒等這些人心中洋洋自得完,就看見溫孤齊抬弓,半瞇著眼睛,都不用看多久,剎那間便是一箭,竟然直接穿過層層疊疊的荷葉,沖向江若弗剛剛射中的那一朵荷花而去。
而且直接扎穿白羽箭尾部,直接將白羽箭破開兩半,白羽箭應聲而落,而黑羽箭取而代之。
溫孤齊五箭中三箭,江若弗五箭一箭未中。
勝負已定。
眾人驚詫,似乎都還沒有緩過來,沒能意識到比試已經結束了。
江若弗,
她居然贏了。
江茉引都愣在原地。
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
她七妹,竟然贏了陳王世子,
這可是陳王世子!
而尹惠露出一抹輕笑,似乎是心情輕松了。
江蘭潛瞪大了眼睛,秀眉倒豎,視線緩緩下移,凝在了自己剛剛壓出去的紅玉鐲子上。
心臟像是被壓迫一樣透不過氣來。
她把娘親的遺物壓出去了。
現在世子竟然輸給了江若弗,這鐲子要眼睜睜拱手讓人了。
陸羽很是暢快地拍掌大笑,
“果然是巾幗不讓須眉,縱使用了些計謀,但兵不厭詐!
他就看不慣溫孤齊那個高傲樣子,還總是能讓他那個傻妹妹陸丹若跟在溫孤齊身后跑,連他這個親哥哥都不親。
這下好了吧。
射箭連個姑娘都比不過,這恐怕要貽笑大方多少年!
眾人終于是反應了過來,江若弗這是贏了。
不用半盞茶的功夫,江若弗就以這樣壓倒性的勝利贏了世子。
但這可是世子,
傲氣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人。身手能獨身敵十數御林軍高手。
就算是眾人知道溫孤齊贏的不靠實力而是靠投機取巧,但是他們也沒有資格說什么。
因為規則里可沒有禁止不能這樣。女子這邊幾乎是沒什么懸念,壓江若弗的人只有寥寥幾個。
而男子壓定的桌子上卻是兩兩對半開。
一開始公子們壓定基本都壓陳王世子,但從陸羽毫不猶豫地把自己價值千金的流云百福藍田玉佩一把拍在江若弗的名帖上之后,就開始有人跟著壓定江若弗。
甚至于顧云旗都特意抬眸對著溫孤齊笑了一笑,隨手把那把桃花畫扇壓在了江若弗名帖之上。
在場的男子,竟是有對半都壓了江若弗!
女子看向溫孤齊的目光充滿了羨慕和嫉妒。
溫清岑自袖中拿出了一只略長的似簪子卻又不似簪子的東西,上鑲嵌寶石,頭部中空。
溫清岑輕輕將之壓在江若弗的名帖上。
看見了的人只以為是一只簪子。
而溫孤齊卻微瞇起了眸子,
鳴鏑。
不是飾物,是武器。
發射即響,聲音尖銳驚擾長空,可臨危報信。
陸蔚漳亦含笑將自己的玉佩壓在江若弗名帖上。
本來江蘭潛面色正常,看見陸蔚漳也似旁人那般毫不猶豫地壓向了江若弗,江蘭潛面色不由自主地變得有些陰沉。
陸蔚漳動作不緊不慢,卻也毫無猶豫地壓了江若弗。
他單手背后握扇,笑容溫和,一襲絳色衣衫穿得極挺拔。
在世家公子里,陸蔚漳著實算是生得不差的。
有不少人目光落在他身上。
不知道為何,明明沒有實質性的關系,她也不喜歡陸蔚漳,江蘭潛卻有一種自己的東西被竊視的感覺。
他該壓世子的。
為什么壓給江若弗?
而女子壓定的臺上,顧曳靈眸子微紅,默不作聲地拔下自己的一支發簪放在了江若弗這邊。
江若弗亦有些驚訝。
方才在席間,她才聽聞顧曳靈于世子有意,而她與顧二小姐不過是一面之緣,實際上并不熟悉,照理來說顧二小姐怎么也應該壓世子,顧二小姐竟也壓她?
眾人已經壓完,抬眼看去琳瑯滿目,幾乎全都是貴重的飾物玩意兒。還有不少東西有市無價,在外面極難買到。
像宮明鄢壓的那把百僻龍鱗匕首,上面綴著西域的瑟瑟寶石,琉璃為鞘,玄鐵為刃。
這不是凡品,只怕天下并無第二把一模一樣的匕首。
這是宮太尉領兵大破夷國時,自夷國國君宮殿中奪來,用來挾天子以令諸侯,在夷國百官臣服之后,這把刀成了夷國送給宮太尉的見面禮,這匕首寶貴,亦有血氣,不是尋常人能鎮得住的。
宮明鄢隨手就放在了陳王世子名帖上,對一把如此珍貴的匕首,根本沒猶豫。
再譬如云國公府小姐壓的那耳墜,是特意帶來壓定的,并未曾戴過,耳墜通體翠綠,卻并非深綠,而是輕透的淺綠,里面一抹白煙,像極了湖水云天倒映。
這場壓定,雖然大家都清楚,陳王世子必定是贏的那一個人,但其實贏不贏的無所謂,他們的面子不能丟,拿出手的東西必須是十分上得了臺面才行。
否則都不足以有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