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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豆小說網(wǎng) > 其他小說 > 驟得君相憐 > 第55章 教你
  江若弗回頭,驚訝道,

  “世子?”

  溫孤齊淡淡道,

  “會折花紙了嗎?”

  江若弗搖頭。

  溫孤齊轉(zhuǎn)過身,語氣平淡,

  “跟我來。”

  江若弗忙跟了過去。

  到了比較隱蔽的一處亭子里。

  江若弗一下子就看到桌上熟悉的花紙圖案,

  “世子,這花紙該不會是陸小姐的吧?”

  溫孤齊淡淡道,

  “嗯。”

  江若弗尷尬地笑了一下。

  溫孤齊敲了一下他對面的位置,

  “過來。”

  江若弗乖乖過去。

  溫孤齊先折了一朵,演示給江若弗看,

  “會了嗎?”

  江若弗坦誠地搖頭,

  “不會!

  溫孤齊放慢了動作,再給她演示了一遍,淡淡道,

  “這樣呢,會了嗎?”

  江若弗依舊很坦誠地道,

  “沒有。”

  她忐忑道,

  “要不…世子再折一遍?”

  “可以嗎?”

  溫孤齊直接向著她的方向走過來,走到了她的身后,手從她身后穿過,握住了她的手。

  冷冽清淺的芙蕖香氣將她全然包裹,江若弗一時僵住不敢動。

  他像是從背后摟住她的腰,幾乎要碰到她,卻其實并沒有碰到她。

  溫孤齊的聲音低沉,繚繞在她耳畔,

  “看著!

  他折左邊,會把右邊的步驟留給她,讓她照著來一遍。

  他一點點控著她去折月季花,錯了的地方,他握住她的手,矯正她的折法。

  江若弗一動不敢動,呆呆站在那里,看著他骨節(jié)分明,修長潔白的手指在花紅柳綠的花紙間流轉(zhuǎn)。

  溫孤齊的臉靠得很近,她似乎能感覺他的體溫一點點滲透過來。

  明明清淺的芙蕖香氣,卻怎么也避不開地圍繞在她鼻息間,冷冽而溫?zé)帷?br>
  他低聲道,

  “聽說你們女子在撲蝶會上,折得不好會惹人笑話!

  江若弗聽著他的聲音,

  “嗯!

  溫孤齊見她折月季折不好,便道,

  “換一種吧,想折什么花?”

  江若弗聞著那股清冽沁骨的芙蕖香氣,下意識道,

  “芙蕖!

  溫孤齊聞言,輕笑一聲。

  那笑像是能燃在人心底似的,擁有讓人怦然心動的力量。

  江若弗覺得渾身都不自然,她往后退了一步,卻撞在他身上。

  他將她后退的動作止住,聲音像咬在她耳畔一般親昵而貼近,連氣音都被聽得清清楚楚,帶著成年男子特有的磁性,低沉而清晰,

  “別亂動,專心點。”

  江若弗只能往前一些,盡力避開和溫孤齊的肢體接觸。

  而溫孤齊一點點教會她折。

  溫孤齊修長的兩指一捻,把江若弗手心的花抽出來,隨手扔到一旁,皺眉道,

  “折得不好!

  氣息流動在她脖頸耳畔,江若弗的耳根不由得蹭的一下子紅起來。

  不遠處,一個人站在樹后躲著,看向這個方向。

  十里長亭,花開了遍野。

  而一襲白衣,容貌極俊美出塵的男子正將青衣的女子攬在懷中。

  氣息交纏,小意溫柔,親昵而自然地在女子耳畔說著什么。

  那女子的耳根一下子紅了起來。

  江若弗終于折出兩朵像模像樣的,雖然溫孤齊還覺得不夠滿意,但也不得不承認,已經(jīng)是過得去了。

  江若弗才想起來,

  “我離開時只有半個時辰便要開始撲蝶會了,只怕如今不剩多少時間了!

  溫孤齊站在她身側(cè),修長白皙的手指指尖滑過花面,把玩著她方才折出的花。

  “去吧!

  江若弗抬步要走,卻看見溫孤齊衣領(lǐng)處有一條短帶子松了。

  她下意識想起前日送衣裳的下人的囑咐。

  那下人特意囑咐,那件系帶不在腰腹而在領(lǐng)口,穿的時候得注意些系帶。否則容易失禮。

  江若弗上前幾步,拉住了溫孤齊領(lǐng)口的帶子。

  順手解開要重新系。

  但正當(dāng)她要重新系的時候,她猛然意識到了什么。

  她抬頭看向溫孤齊。

  溫孤齊那雙深邃如一潭湖水的眸子只是靜靜地看著她。

  江若弗只感覺伸出去的手都忍不住手心冒汗。

  現(xiàn)如今她不在世子身體里。

  她是江若弗。

  不是溫孤齊。

  江若弗硬著頭皮給他系起來,

  “繡坊的人特意提醒過,這衣帶容易疏漏失禮!

  手指略過他的喉結(jié),兩個人的距離不過寸厘之間。

  面對面,氣息交纏。

  她抬眸,就看見溫孤齊那雙狹長的桃花眸微微瞇起來,眸色流轉(zhuǎn)地看著她,眸中情緒晦暗不明。

  玉白俊美的面容在她面前無限放大。

  總給人下一刻他就要傾身下來的錯覺。

  他看著她,低聲道,

  “嗯!

  江若弗拿起方才折的兩朵花轉(zhuǎn)身走了。

  他看著她的背影慢慢消失在眼前。

  而遠處躲在樹后的細作,拿著炭筆,認真地寫下一行。

  江家小姐給世子系衣帶,兩人貼身而立。

  世子似吻其額。

  江家小姐走后,世子久佇。

  江若弗跑回娶,見小玉在原地等著她,還追問道,

  “小姐,您去哪了?”

  “這撲蝶會就要開始了,您可別亂跑了。”

  江若弗忙應(yīng)了。

  眾人已經(jīng)聚集起來,三三兩兩地在折紙。

  江若弗忙從公用的紙籃子里拿了一張紙折起來。

  薄薄的一張紙在她指尖,不知為何,卻有些發(fā)燙。

  她不由自主地想起方才的場景。

  似乎那低笑聲還響在耳畔,親昵寵溺得發(fā)燙。

  江茉引湊過來看她折,

  “七妹折的是什么花?”

  江若弗低聲道,

  “芙蕖。”

  芙蕖兩個字婉轉(zhuǎn)在舌尖上,她忍不住心悸了一下。

  江茉引只是笑,

  “我以為你會折月遂呢!

  江若弗笑,

  “剛剛學(xué)會折這兩樣,不知能不能折好。”

  江舒云找到江若弗,欣喜道,

  “原來你在這里!

  她看向她折的花,見她沒用自己的花紙,有些失望,

  “怎么沒將我送給你的花紙帶過來?”

  恰逢江抱荷拿著自己的花紙盒子走過。

  江舒云詫異地看著江抱荷手里的花紙盒子。

  那不是她送給若弗的嗎?

  江若弗忙拉住了江舒云,待江抱荷走過去,江若弗低聲道,

  “因為一些不得已的原因,情急之下將你贈予我的花紙轉(zhuǎn)贈給我四姐,當(dāng)真是對不起!

  江舒云也不是小氣的人,想著江若弗的情況與別的姐妹都不同,難免受人欺凌,說不定是受了欺凌才將這花紙轉(zhuǎn)贈給自己的四姐。

  若是自己眼前再責(zé)怪她,無疑是雪上加霜了。

  江舒云溫和地安慰道,

  “沒關(guān)系,不過是幾張花紙而已,送給你的就是你的,你想贈給誰就贈給誰,我怎么可能因為這些小事而怪罪你?”

  “我今日還帶了許多花紙來。你與我一同折吧!

  江舒云拉著江若弗到了她的桌子旁邊。

  見江若弗折的花她沒見過,江舒云道,

  “這是什么花?”

  江若弗將月遂遞到她面前讓她看,

  “這是月遂!

  江舒云恍然大悟,

  “只可惜這花我只在書上讀到過,卻沒有真正見過,聽說這花稀奇的很,只在滿月的時候開花,因為數(shù)量少,少有人見過!

  “不過這花倒是個團團圓圓的好兆頭!

  江若弗凝視著那朵花,

  希望是個好兆頭吧。

  花紙大多折完了,有人三三兩兩地一起去林子里掛起來。

  江舒云拉著江若弗,

  “咱們走吧!

  江若弗拿起自己折的紙花。

  江舒云挑了一棵看起來看得枝繁葉茂的桃花,還沒有人往上掛過紙花。江舒云笑道,

  “就這兒吧!

  漫山遍野的花和風(fēng)吹拂,花瓣散著。

  風(fēng)微微吹起江若弗的頭發(fā),花瓣雨墜在人身上。

  煙中列岫青無數(shù),雨晴風(fēng)暖煙淡,天氣正醺酣,她一襲青衫立于桃華之下,愈發(fā)眉目如畫,似畫卷中人踏卷而出。

  江若弗輕輕墊腳,將月遂掛在枝頭上。

  袖中的芙蕖卻被她帶落,她委身去撿。

  將那芙蕖捧在手心里,她神差鬼使地將芙蕖也掛在了枝頭上。

  雙手合十,閉上眼,

  若是天公能聽得她愿。

  她愿早渡苦海,坦然以自己原本面目示人。

  身邊的風(fēng)聲似乎一下子平息下去,世上所有的聲音都低下去,只留下她一個人心底默念的聲音。

  容信女妄念一次,

  若是花神能聽得她愿,

  她愿青鳥有寄,來路可托。

  信女不敢奢求太多,

  只望有人能懂,她此生前一十五年不得已,

  護她冗長卑微,

  明她往后朝朝歲歲。

  救她于山河失色,哀默不得發(fā)聲。

  縱使他貧賤,她愿撥釵沽酒,甘于長藿。

  縱使他位卑,她相守相望,寧貧苦一生,十指相扣。

  風(fēng)略勁,吹起她的額發(fā),她緩緩睜開眼睛。

  花枝搖晃,芙蓉面相映,一襲青衣,如入魂夢中。

  陳璟遠遠地看向這個方向。

  一個身著青衣的窈窕輪廓印入眼眸,在花林之間。

  他像看著夢境一般看著那個畫面。

  想象中,那個青衣縱馬白玉簪的女子,那個在馬車上只露出半邊臉的女子,在這一刻鮮活生動地忽然浮現(xiàn)在了眼前。

  他不由自主地往那邊走。

  江若弗許完愿,江舒云便拉著她去花神祠。

  眾人聚集,江若弗只是盡力做到不打眼。

  江舒云拉著她,介紹給自己身邊的貴女。

  那貴女云鬢紫衣,容貌清麗出塵,只是眉目間帶著淡淡的憂愁。

  “若弗,這是曳靈,是顧家的女兒!

  “曳靈,這是我和你提過的若弗。”

  顧曳靈先道,

  “見過若弗妹妹!

  江若弗忙回禮,

  “見過顧姐姐!

  顧曳靈此人,是奉常顧司禮的嫡次女,奉常九卿之首自不必說,而顧曳靈的嫡親姐姐是皇后,地位尊貴不同尋常。

  還有長兄顧云旗,被眾人稱長安第一公子,風(fēng)姿卓絕,舉世無雙。

  故而想要討好顧曳靈的女子也不在少數(shù)。

  況且江若弗也聽說過,顧曳靈這長安第一美人的花名。

  只是江若弗見顧曳靈,卻覺得顧曳靈心事重重,說話也低著頭,就像她一樣。

  她是因為不想出頭,不想惹事,所以收斂鋒芒。

  可是顧曳靈是天之驕女,為何也這般做派要不讓眾人注意?

  有下人端了一大盆新花枝來。

  江若弗便聽見陸丹若在那邊挑剔道,

  “這花枝也太短了些,怎么勾得?”

  下人忙解釋道,

  “若是折得太長,反倒是不好投擲呢!

  陸丹若還在那邊嘟嘟囔囔些什么。

  江若弗沒有聽完,江舒云便道,

  “咱們排后面一些扔吧,也不和她們搶了!

  江若弗和顧曳靈都贊同。

  扔花枝也是花朝節(jié)的舊俗。

  花朝節(jié)賞春當(dāng)日,未出嫁的少女們?nèi)訑S花枝,花枝落在了什么上面,未來夫婿就姓什么。

  這也是花朝節(jié)中最惹人注目的環(huán)節(jié)。

  江若弗握著自己手中的桃花枝,細細摩挲著那木枝的紋理。

  垂眸看著那深淺紅色交織的花盞。

  帶頭扔的第一個人猛地把花枝扔出去,像是有目標似的,要扔在那秤上,奈何用力過猛,那花枝猛地扎進了花瓶里。

  眾人大笑,尤其是扔花枝的人的好友們。

  “你還想著要嫁到姓陳的人家里去啊。”

  旁邊的人明知故問,故作驚訝地捂住嘴,

  “呀,姓陳的人家?莫不是丞相公子?”

  “可惜了,你扔中了花樽,估計往后你的夫君不是姓華就是姓花!

  “胡說,也有可能姓花樽的樽”

  眾人哄笑。

  那扔花枝的姑娘面色漲紅,推旁邊的人,嗔怒道,

  “胡說什么!”

  “這世間就這一戶姓陳的人家嗎?難道就不能是別的姓陳的公子?”

  旁邊的好友也不吝惜拆穿她,大笑道,

  “什么呀,人家陳公子去年生辰,你可是扎破了手指頭,辛辛苦苦給人家繡了個鴛鴦戲水的香囊,巴巴地等在廊下塞給人家,這就翻臉不認人了?”

  扔花枝的姑娘又氣又惱,甩袖就走了。

  其他幾個姑娘一邊笑她,卻也追過去挽留了她。

  一連幾個姑娘,扔到的似乎都不怎么合心意。

  而到了江茉引,更是花枝半路就橫空掉下來,掉進了魚池里。

  江茉引悻悻地揉了揉鼻子,看向江蘭潛,

  “二姐,我這莫不是寓意著婚事泡了湯?”

  江蘭潛沒有回應(yīng)。

  旁邊聞言的姑娘卻都和善地笑起來。

  因著喜歡江茉引這般傻得純真的性子,倒讓江茉引著實結(jié)識了幾位朋友。

  到了江舒云,她握緊了花枝,不知道為什么,扔之前,她還緊張地看了一眼顧曳靈。

  顧曳靈只是微微向她點點頭,江舒云深呼吸一口。

  將花枝扔了出去。

  江舒云緊緊盯著那飛出去的花枝,心幾乎從嗓子眼里跳出來。

  眼見著花枝飛向了放在最后面的鼓,便停住了。

  江舒云自己都不可置信地看著那花枝。

  她的手都在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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