訂婚宴完畢。
或許,從帝世天離場的那刻起,這場宴席就變得索然無味。
謝家,入古帝聯盟了。
同時,其結親的家族也是一并入內,最重要的還是,女方竟然跟現今南境之王帝世天出生同一個家族。
在場的各位名流心情幾何?
不言而喻。
如果不出意外,今后的清河,再也聽不到半絲反對謝家的聲音。
按理說,謝家地位一度暴漲,常年盤踞本土的他們,應與謝家委身攀談一番,可現下,他們并沒有選擇如此做。
只是紛紛告別離開。
這一事情,需好好消化、商談。
……
午時。
帝世天兩人從謝家莊園出來后,沿途注意到一家年頭不早的面館。
這個年代,高樓大廈,奢華至極的餐飲場所多不勝數。
類似于這種面館,能夠躋身其中,并完好無損的保留下來,想來定然有它的特別之處和存在理由。
兩人深感懷念。
懷念北方帝都,那名老譚的面館。
進入其中。
印入眼簾的,是一方只有不足三十平米的用餐區。
裝飾,類似古時酒樓。
可以清楚的看見,板凳上落有的灰塵。
雷狂見帝世天準備入座,手疾眼快欲用餐巾將灰塵擦去。
“無妨。”
然而,帝世天卻是擺了擺手。
就這么吃,未嘗不可。
梁老還在的時候,每次他們去,譚老都會仔仔細細的將桌椅擦拭干凈。
這反倒,讓他們不怎么習慣。
如今,難得遇見一個相似之處,就自己做主拒絕一回吧。
“兩位客人,吃點什么?”
就在這個時候,一名接待走了過來,十分客氣的問道。
“有什么?”
雷狂攤手,意識不見菜單。
然而,年輕接待只是有禮微笑,道:“您說得出名字的面,咱們都能做。”
“哦?”
帝世天明目,笑道:“陽春面?”
“稍等。”
等接待退下去后,不遠處另外一桌正在吃面的中年男人略感興趣的看了過來,詢問道:“二位不是本地人吧?”
帝世天點頭。
“看得出來。”
中年人吸溜一口,含糊道:“知道,這家面館為什么在這個年代,這樣的地段也能夠開得下去嗎?”
“勞煩解惑。”
帝世天一笑,看他穿著得體,身材氣色等各方面卻好的出奇,應該是一個善于養生的人,再加上其一旁擺放的藥酒,能推斷出,他是一個話比較多的人。
說直白點,就是話癆。
能主動開腔搭話,應該是因為身旁無人,無聊閑的。
中年人端起藥酒喝了一口,才道:“因為這面館是謝家開的,寓意也很簡單,那就是讓人們不要忘記先輩手藝。”
說著,他還砸吧下嘴,接著感慨,“現在愿意坐在這種地方吃一碗清淡無味粗面的年輕人,不多啊。”
這時,帝世天兩人要的陽春面端了上來。
不等他們開腔,中年人卻搶先一步輕擺了下手笑道:“先吃面,葉某在等朋友,見你們兩個年輕人有些與眾不同,就嘮叨了幾句,還請不要介意。”
帝世天:……
雷狂:……
看來猜的不錯,這人的確是閑的。
不過令他們略感意外的是,沒想到這家面館居然是謝家開的。
看來,世家豪門也并非沒有可取之處。
至少,不能一棒子打死。
眼前這個中年人,就是最好的例子。
以帝世天的眼力自然能看出,這人長期位居高位。
雖說,氣質等方面不如謝新嚴那種頂級的名流之輩,但,想來在這池樂城,也是足以叱咤一方的人物。
可經過短暫接觸,此人行為舉止間隨和且不失禮數。
對這一點,帝世天還是挺欣慰的。
吸溜!
一筷面入口,兩人暗自點頭。
味道,不錯。
只不過,卻少了點什么。
嗯。
少了些氣氛,更少了某些人。
“這出自魔都的陽春面,正宗的味道已經很難吃到了,你們兩個小子算是來對了地方,恰好這里就有。”
這時,葉姓中年人再次開腔。
自他口中道出的魔都二字,不禁讓帝世天兩人臉色微變了一下。
不過,一閃即逝。
兩人沒搭這話,不是不屑回之,實在是怕接下來沒完沒了。
他們只想安安靜靜的吃碗面。
而中年人也沒在意,繼續小口抿酒。
幾分鐘后。
面館再次走進一人。
“謝家公子訂婚宴上的山珍海味不吃,跑來人家面館吃面?”
來人坐在葉姓男子對面打趣道。
“嗨,你又不是不知道,拋出謝家外,我對那些個名流實在不感冒,禮送到了就行,謝家也不會計較這點小事。”
葉向風擺了下手,又道:“我叫你來,是因為下午拍賣會的事,怎么,有沒有想法?你要是沒有想法,就幫兄弟一把,將那副畫給拿下來怎么樣?”
“那副清河思女圖?”
“聽聞,羅家公子提前預定了,就算我有心幫你估計也夠嗆。”
來人搖了搖頭。
他們兩家,雖然在池樂城有些地位,但相較于羅家的底蘊和影響力,還是差了不少。
“試試。”
“這清河思女圖,傳聞出自百年前。”
“其背后的故事,讓人聞之淚目啊。”
葉向風不甘放棄,而后緩緩講述。
據說,百年前清河有一對夫妻,男子為一書郎,女子生于江公小鎮。
哪年,書郎被迫從軍。
這一走,就是二十載。
在這二十載時光里,江公女子日日于橋頭盼首,只望郎歸。
不畏炎夏,不畏寒冬。
二十載春秋,日復一日。
等書郎自戰場回歸,已是一方大將軍。
可蒼天弄人,江公女子在這之前,因病撒手人間。
為了紀念妻子。
將軍于橋頭枯坐,體會江公女子這二十載所經歷、所體會、所思念。
又是二十載春秋,彈指一揮。
將軍在橋頭自殺身亡,并留下這幅歷經整整二十載,一針一線織出來的清河思女圖。
圖中女子,正是將軍每日盼首的妻子。
這,便是清河思女圖的由來。
說完,葉向風敲敲桌子,道:“你說說,這么一副意義非凡的畫,若被羅家那小子拍走了,豈不是暴殄天物?”
這話,是對他面前的中年人問的。
只不過帝世天于此刻,注意到了雷狂那一剎的黯然神情。
那日,送他粉船的女子,正是出自江公小鎮。
“想要?”
帝世天一笑,直言問道。
“不用麻煩。”
雷狂咧了咧嘴,繼續吃面。
然而,帝世天卻直接起身,來到葉向風兩人面前詢問道:“打擾一下,不知閣下能否告知,拍賣會的時間地點?”
“老大……!”
雷狂瞬間明白他作何打算,剛準備開口阻止卻被帝世天揮手打斷,“想要就說,我這個做大哥的,滿足你又如何?”
聞言,雷狂沒再多說。
只是,眼睛有些發酸。
這世上能夠一眼懂他的人,恐怕也只有帝世天了。
而這個時候,葉向風也明白了帝世天的來意,當即笑著說道:“你也打算入手這清河思女圖?”
“是。”
帝世天道。
“呵呵,不止你想要,葉某人也想要,包括這池樂城中大把的達官顯貴都想要,先不談這畫本身的價值。”
“光是競爭對手,都足以讓人望而止步。”
“年輕人,葉某人見你是為自家弟弟心起,這份情誼實在難得,但我還是要提醒你一句,量力而為。”
“這清河省城,風情甚好,既然來此就安安心心欣賞的好,想些不切實際的事只會費時費力罷了。”
葉向風搖了搖頭,善意提醒。
明顯不相信帝世天有那個實力能跟他們這些人爭搶清河思女圖,想他身為一家之主,還不是需請人幫忙?
“多謝閣下提醒,不過我還是想試試,萬一成功了呢。”
帝世天不在意的笑了笑,繼續說道。
“哦?”
“有點意思,告訴你也無妨,下午三時,嘉文拍賣行。”
似是耐不住帝世天再三詢問,葉向龍便告知了這一消息。
“多謝,咱們下午見。”
帝世天沒再多留,直接與雷狂兩人結賬離開了面館。
“呵,”
“有意思的年輕人,可惜太過自負。”
葉向風小酒喝起,也沒再多想,只是人生過客而已。
至于帝世天那句下午見,明顯沒被他放在心上。
畢竟,沒有一定的身價能量,連拍賣會的門都進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