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真是當朕是一個糊涂之人嗎?”端木永裕只是甩下這一句話,然后就站起身來,厲聲道:“記住,今后你不再是寧嬪,你的品級和封號盡皆褫奪,降為美人!”
“皇上!”寧芙蓉看著端木永裕的身影消失在芙蓉宮的盡頭,她只能這樣哀叫著,但是卻沒有任何的作用。
宮外,顏凝霜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墨畫,她曾經在端木永裕的御書房之中見到過她的畫像,對此記憶深刻,所以此時才能夠瞬間就將對方認出來。
墨畫在西門夜風的宅子外面徘徊許久,可是卻久久不肯進去,顏凝霜沒有打草驚蛇,而是默默地觀察她。
只見到她在宅子外面晃悠了一圈,然后低下頭來,不知說了一句什么,然后就往遠離宅子的方向走去。
顏凝霜一直跟在她的后面,忽然,墨畫一個轉身,直接就將她給嚇了一跳,還好她一直沒有掉以輕心,所以才沒有被對方發現。
墨畫看向西門夜風的宅子,眼底藏著的,是濃濃的眷戀和不舍。
顏凝霜忽然就感覺到一些不對勁,當初她看到端木永裕的那一張手帕,上面寫著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她以為端木永裕和墨畫應當是相互喜歡的。
可是只是墨畫這一個眼神,還有她猶猶豫豫的模樣,就讓顏凝霜疑惑。
因為她真心愛過一個人,所以能夠從墨畫的眼神之中看出墨畫對宅子的主人懷有愛意。
心中默默地愛著,卻又不敢靠近。
這樣的情感,不該也不可能出現在墨畫身上!
顏凝霜咬咬下唇,把內心的疑惑壓下,悄無聲息的尾隨上去。
墨畫四處走動著,好似漫無目的,這個時候天也漸漸亮起來,顏凝霜一直都跟在墨畫的身后,只見到她左拐右拐之間,就來到一個隱秘的屋宅,身形一閃,就進入屋子當中。
顏凝霜稍微凝神,她等了大約一炷香的時間,墨畫一直沒有出現,她悄悄潛入其中,看到躺在床榻之上的墨畫,終于確定此處就是對方的落腳之處。
又是經過幾天的暗中觀察,顏凝霜發現,墨畫一般都不出門,若要出門,往往也會配戴上面紗,而這處民宅較為僻靜,鮮少會有百姓出沒,所以沒有人察覺到墨畫就藏在此地!
顏凝霜悄悄在這附近租下了一個宅子,并且在自己的臉上畫上遮掩的妝,讓人根本就看不出她本來的模樣。
一切準備好之后,接下來就是設計和墨畫的偶遇。
這日清晨,墨畫出門,她走了一會兒好像累了,就進入一邊的茶館。
顏凝霜抬頭看看這家茶館的名字:茶來也。
中規中矩,不過也正好點明主題。
顏凝霜稍微想想,摸摸自己一直隨身帶著的銀票,然后就走了進去,四處瞅瞅,好似害怕孤單一般,來到墨畫的桌子,道:“這位姑娘,大清早的,這茶館實在是太過于寂寥,不如我與你拼個桌?”
墨畫抬起頭來,看到顏凝霜嬉皮笑臉的模樣,不知為何就覺得此女甚是對自己的胃口,于是淺笑著點頭。
于是顏凝霜就這樣大剌剌地坐下來,茶來也的小二很快就為兩人上了茶,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開了。
“聽說新開的那一家云衣館衣裳做得十分精致,許多的人都喜歡去那兒定制衣裳,不知小七你是否去過?”墨畫說著,顏凝霜用了化名小七,就和當初在皇宮之中一般。
而墨畫則是改了個姓,兩人都心照不宣地沒有深問對方的身份,畢竟只是偶然遇上,無聊之時搭個話罷了,顏凝霜稍微想想,道:“其實我只是剛來京城,許多的地方都未曾游玩,今日正好就遇上了畫兒,也算是有緣。”
“只是當初在外地,聽說前些日子之中比較出名的是一家名為霓裳館的成衣店。”顏凝霜觀察著墨畫的神色,繼續道:“想來這做生意也是不容易,才沒有多久就被打壓下去了。”
墨畫笑意盈盈,抿了抿手中的茶水:“若是小七你再早一些來京城或許就會知曉,那霓裳館的主子不知為何就惹上了殺手盟,聽說那殺手盟之中盡皆是些殺人不眨眼的家伙,所以整個霓裳館就在整個京城除名,由后來的云衣館代替。”
顏凝霜眉頭微微一挑,笑道:“原來如此,還當真是未曾想到會是這樣的緣由。”
兩人又聊了一些七七八八的事情,大多都是顏凝霜胡扯,她前世就曾經四處游玩,此世在宮中又博覽群書,糊弄一個墨畫自然是綽綽有余。
墨畫一直都待在京城之中,對與顏凝霜說的自是十分向往,兩人說著說著,沒有注意時間,等到抬起頭來的時候,太陽已經高高掛在天空之中了。
顏凝霜的肚子咕嚕嚕地響起來,雖然昨天晚上用了晚膳,但是整個夜里的逃亡,讓她消耗不少,現在已經接近正午,肚子餓也是正常的事情。
墨畫輕輕笑了一聲,道:“如今也到了用膳的時辰,若是小七不嫌棄,我們就去一邊的酒樓一同用膳,如何?”
顏凝霜自然是求之不得,當即笑道:“好!”
兩人用膳之后各自告辭,可墨畫卻驚喜地發現,顏凝霜竟然就是最近新搬來的那人!
如此心中又對顏凝霜多了一些好感,于是和顏凝霜約好第二日一同去云衣館去看衣裳,女人的世界,大多數都是嘮嗑,逛街,還有男人。
現在兩人還沒有到達那么親密的地步,所以只是逛逛街,看看燈會什么的。
就這樣過去了大約十幾日,這些日子以來,兩人都對對方十分喜歡,很多時候兩人不需要說很多,只是一個眼神,就知道兩人想到一塊兒去了。
在顏凝霜有意的親近下,再加上無意間的催眠暗示,她們的關系越來越親密,幾乎就要到了無話不說的地步。
這天,兩人剛剛逛了一整天,兩人在茶來也里面坐著,顏凝霜擦擦臉上的汗,道:“這京城當真是不錯,還好有畫兒你帶著我到處逛,否則我自己一人瞎轉悠,定然要錯過了許多好玩的地方。”
“小七你不要這樣說,我也許久未曾好好玩了,能夠和好友一同游逛,也是一件開心的事情。”說著兩人相視一笑,舉起手中的杯盞,以茶代酒碰杯。
其實這些日子以來,顏凝霜的心中是有一些愧疚的,她能夠看得出來,墨畫是真心和她交好,可是她卻是心中有著一些其他的心思。
但是這些都是迫不得已的事情,若是她一開始就告訴墨畫自己的身份,也就不會有現在這些線索。
兩人正在歇著,她們身邊忽然就有一個女子大哭起來,兩人被嚇了一跳,看了過去。
只見到坐在女子對面是一個看起來還算是俊朗的男子,男子用力將手從女子的手中給抽出來,厲聲道:“你放手吧,雖然我們曾經相愛,但是現在我已經有了更好的仕途,你就不要再糾纏我,否則就不要怪我不念舊情!”
因為男子和女子的動靜十分之大,所以大家都紛紛側頭看過來,顏凝霜和墨畫兩人本來就離得近,此時能使看得一清二楚。
女子淚流滿面,泣道:“周郎,一切都沒關系,就算是你想要娶江家的大小姐也沒事,我只要做個妾就好,周郎,我不能離開你。”
但是男子依舊絕情,直接就將被女子扯著的袖袍給撕裂:“江小姐不喜歡妾室,今日我特意來到此處與你斷絕關系,今后你與我橋歸橋路歸路,再無牽連。”
男子說罷就要絕塵而去,但是女子直接就將桌子上的杯盞給砸碎,然后撿起一片碎裂的瓷片,抵在自己的喉嚨:“周郎!若是你不要我,我就死在你的面前!”
周遭之人盡皆唏噓,此女也是剛烈,并且用情極深,但是那周郎只是冷哼一聲,然后就直接拂袖離開。
女子悲痛欲絕,就要割掉自己的喉管,但是這個時候茶來也的掌柜逮住了時機,搶過女子手上的瓷片,凄凄慘慘道:“誒喲我的姑奶奶啊,小店是小本生意,姑奶奶可不能在這兒尋死啊,并且世上好男兒成千上萬,又何必吊死在一棵樹上。”
周遭之人也在勸慰著,顏凝霜搖搖頭,恍若在自言自語:“曾經,我也深愛過一個男子,只可惜他的心中早已有了別人。”
顏凝霜微微抬眼,不著聲色地看了一眼墨畫。
對方好像也在想著什么,她繼續說道:“但是我心愛之人卻一直念著一個已死之人,我永遠也不能擊敗那個女子,之后更是因為那個女子與他爭吵,導致我們關系越來越惡劣。從此之后,他再也不想理會我,只是一味去另外的妾室的屋中呆著。”
“每一次與我見面,我們兩人有的只是爭吵,總是不歡而散。”
顏凝霜的聲音輕輕的,會催眠術的她,對于人心的研究也是很深的,要想打開一個人的心,必須得先讓其放下戒備,而這一點,她已經做到了,接下來只需要引起共同的話題,與其達到共鳴即可!
果不其然,墨畫開口道:“我曾經也愛過一個男子,一開始,我別有目的地去接近他,可是最后卻愛上了他,我為達目的不折手段,可是卻因為愛他而背離了初衷,為了幫他,我險些死去。”
“我和他終究是逃脫,可是我卻不敢再去見他,因為我的臉已經毀了。”
“臉毀了?”顏凝霜疑惑,因為她前幾日看到的墨畫,其實就是那畫像上的人,并沒有毀容。
墨畫自嘲地笑了一聲,伸手摸摸自己的臉,道:“這也就是我一直戴著面紗的緣故。”
墨畫沒有完全說實話,至她心里的那個人,顏凝霜起初懷疑是端木永裕,可想起那夜她在宅子外晃蕩的身影,以及那猶豫不決的姿態,又有了另一番猜測。
兩人又說了一些七七八八的事情,之后兩人就分開,顏凝霜看著墨畫的背影,稍微躊躇,就來到了殺手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