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凝霜一時間忽然覺得悲從心來,西門夜風讓她趕緊換一身衣裳,她聽從了他的意思,兩人潛入一個酒樓,出來的時候,顏凝霜變成了一個普通婦人。
西門夜風一直在監視著她,就算是她換衣裳的時候,他也在她的門外守著,只要她膽敢有半點異動,他定然要擒下她。
就這樣,他們走上街道,這里距離皇宮非常近,顏凝霜下意識地往宮門口望過去,之前墨子炎說的,最近一段時間都會安排好幾輛差不多的馬車。
如今看過去,當真是有一些都是有他的私下的標記,她微微垂下眼,沒有再去接近。
雖然若是去給墨子炎傳遞消息,她就很有可能從西門夜風的手里逃走,可是這樣做也就違背了她的初衷。
沉思間,后方有風聲傳來。
顏凝霜神色微冷,沒有躲開,而是裝作全無察覺的承受下攻擊。
后頸傳來陣陣疼痛感,她感覺眼前一黑,就暈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顏凝霜發現自己待在一個陰暗的地方,四周連一個窗戶都沒有,只有幾個小小的氣孔。
他是打算把她囚禁在這里嗎?
顏凝霜翻遍全身,身上攜帶的藥瓶大多還在,這也讓她放心許多。
“叩叩叩……”一陣敲門聲響起,她微微抬眼,道:“進。”
西門夜風就這樣推門走了進來,將飯菜往桌上一放,冷聲道:“吃。”
她別過臉去,不說話,把生悶氣的形象演得十分完美。
西門夜風捏過她的臉來:“你放心,我現在雖然將你帶到這里來,自然是為了你的安全著想,你的計劃也不知是否能夠成功,還是先躲一陣才行。”
“并且,只有這里能夠讓你好好隱藏。”他瞟了她一眼,她的臉上很平靜,顯然輕輕松松地就已經接受了這件事情。
“我以為你會掙扎。”西門夜風說,現在的她,讓他無法看透。
她自嘲一笑:“如果我掙扎了,你就會放我離開嗎?”
“不會。”他給出了答案。
她用雙目看向他,和他四目相對:“所以我現在的掙扎也沒有效果,并且就像剛才你說的,此處是最好的藏身之地,我只能待在這里。”
西門夜風陰冷的雙眼之中劃過一抹喜色,這樣說來,是不是相對于皇宮來說,她更加喜歡這里?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有這樣的感覺,或許,只要端木永裕吃癟,他就會很開心吧。
顏凝霜端過飯菜來,小心嗅了嗅,確定并沒有什么下三濫的藥之后,這才拿起筷子:“你什么時候給我藥?”
這是她最關注的事情,在低頭的一瞬間,他沒有看到她眼底藏著的銳利。
西門夜風甩過一個小瓷瓶,里面的是沒有加過毒藥的緩解藥物,顏凝霜沒有說什么,而是直接就抬頭,將藥物倒入口中。
這藥入口即化,她感覺全身洶涌著的血氣微微壓了下去,沒有那種隨時隨地都會性命垂為的感覺。
她看向他,忽然說:“你吃飯了沒有?”
西門夜風不知她想要干什么,于是搖搖頭,她笑意盈盈,親手為他夾菜,遞到他的嘴邊:“來。”
他的雙眼危險地瞇起,并不開口,她故意刺激他:“怎么,連吃我一夾菜都不敢,你的膽子也未免太小了。”
他右邊劍眉斜斜挑起,陰冷詭異一笑:“有何不敢。”
于是就當著她的面,將腦袋湊了過來,而她在這個時候右手故意往前探,撓了他手臂一把,若是這一次能夠將他撓破皮,就會有他的血。
但是她的手在途中就被他握住,她抬頭,撞進他森冷的眼里。
“你想干什么!”他的手微微用力,幾乎能夠將她的手腕給掐斷。
“沒想干什么,只是想要摸摸你的臉,怎么,害怕了?”她的眼神閃爍,沒有說實話,他諷刺地笑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愚蠢!”
顏凝霜狠狠瞪視著他,西門夜風直接就把她的手給甩開,看著她,陰冷道:“你最好給我老實一些,乖乖做我的禁臠,不得有半點反抗,否則,你會知道你的下場!”
顏凝霜收回,不置可否的沉默了。
而西門夜風看到她這個樣子,胸中燃燒著怒火,冷哼一聲:“你是不是心中依舊想著端木永裕!”
她依舊沉默不語,西門夜風直接就抓住她的下巴,強勢將她的腦袋給扭過來,他靠近她,渾身上下散發著的都是暴戾:“說!”
但是她只是輕蔑地看著他,雙目之中的鄙夷絲毫也不隱藏:“西門夜風,你不過是一個敗者,成者為王敗者為寇,你這樣的人,應當更加清楚。”
“我?敗者?”西門夜風好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可笑的事情,瘋狂地笑了,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然后才轉過身來,看著顏凝霜:“我怎么可能輸給端木永裕!”
“你現在不就是在我的手里嗎?”
“他所擁有的,我統統都要得到,若是得不到,我就毀掉,絕對不會落到他的手里!”
西門夜風越來越瘋狂,全身上下都是森然之氣,用食指摩挲著顏凝霜的紅唇:“所以說,你現在還覺得是我敗了嗎?”
但是顏凝霜只是微微翹起一邊嘴角:“在我看來,你依舊敗者,你現在只不過是狡辯罷了。”
“我根本無需狡辯!”西門夜風咆哮道,他的雙眼危險地瞇起,從袖子當中掏出一個小瓷瓶。
“呵!”回應西門夜風的只是她的一聲冷笑:“你這樣就想要讓我屈服,當真是笑話!”
毒藥么?她何懼之有?
“你現在不知道這里面究竟是什么,所以無所謂畏懼。”西門夜風壓低聲音,這讓他看起來更加陰冷:“這小瓷瓶之中裝的藥物,在人服下之后,只是半盞茶的時間,就能夠讓人覺得全身上下恍若有無數螞蟻啃食,鉆心剜骨也不過如此。”
西門夜風觀察著顏凝霜的表情,但是對方依舊沒有半點妥協的意思,他因為她這樣的淡漠而憤怒。
事到如今,她的心中依舊認定端木永裕比他更強!就算親眼看到那個人的親信買通宮女要害她性命,她還是這么覺得!
就如此愛他嗎?
怒火焚盡了西門夜風的理智。
“說,說你的心中根本就沒有端木永裕!”
她閉上眼,不去看他,而她這樣的舉動無疑是激怒了他:“好,好,好!”
他怒極反笑,整個屋子當中恍若結起一層寒冰,他擰開她的嘴,直接就把這藥丸給塞了下去。
然后他就把她給扔在一邊的床榻之上,冷冷地看著她。
只是片刻,顏凝霜就感受到了那萬蟻噬骨的滋味,她咬緊牙關,雙手緊緊握起,就是不肯屈服。
鮮血從她的手心當中一滴一滴的滴落下來,她好像絲毫感覺不到,身體當中的疼痛已經超過了一切,她狠狠咬住下唇,絲絲鮮血從她的嘴角流下。
西門夜風就這樣陰冷地看著她:“說,還是不說?”
“哼!”這就是她的回應,西門夜風更為氣惱,將她給捉起來,右手直接就掐在她的脖子之處,緩緩收緊。
她感覺到自己的呼吸似乎都被他所鉗制,有一種要窒息的感覺。
“現在呢!”他一直逼問,然而她只是慘笑著搖頭:“你殺了我吧。”
他看到她眼底的堅決,終究只是一甩袖子,然后將一粒藥丸給塞到她的嘴里,將她扔在床榻之上。
“你給我記住,今后你每想他一次,我便折磨你一次,直到你忘記他,或者是你死!”西門夜風扔下這么一句,之后就拂袖離去。
躺在床榻之上的顏凝霜大口喘氣,服了解藥的她現在骨子里的疼痛已經消失,但是全身上下的那種無力感重重地襲來。
她看著這個幽暗的小空間,她忽然就笑了。
他的弱點,她抓到了。
原本只是一場試探,沒想到,真的和她猜測的一樣,對上端木永裕的事,他的情緒就會失控!
他格外在意會輸給端木永裕……
顏凝霜對接下來的計劃更有了把握,疲憊的閉上雙眼,在寧靜的夜里沉沉睡去。
芙蓉宮,寧芙蓉看著跪在地上的琦兒,道:“你說的可是真的?”
琦兒頭如搗蒜:“奴婢所說不敢為假,根據可靠的消息,皇上已經有三日不上朝,日日守在那已經坍塌了的寧心殿,抱著那被燒焦的尸體,無論是誰也不能夠讓他離開。”
寧芙蓉皺起眉頭,端木永裕已經許久未曾來到芙蓉宮中了,自從上一次她被押在寧心殿之外,端木永裕就將她禁足,如今她在芙蓉宮之中,哪兒都不能去,只能夠讓宮女去打聽消息。
這樣的感覺當真是十分憋屈,她狠狠地將手邊的茶杯之類的東西全都給甩了出去,斥道:“只不過是一個死人,本宮活著的時候能夠將你給弄死,你死了,本宮難道就不能奈何得了你?”
寧芙蓉的目光流轉,將琦兒給叫過來,輕聲說了一些什么,琦兒的雙目忽然瞪大,頭如搗蒜道:“寧嬪娘娘不可,如今皇上正在悲傷之中,過幾日皇上就會忘記顏凝霜,娘娘現在這樣做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