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長晴的軟肋在哪里,寧以修可以說是清楚得很。要不是為了陪伴小布丁,簡長晴壓根兒就不會為了這樣一條短信停下自己的腳步。她對待自己的工作有多認真,寧以修一清二楚。
要說寧以修沒有私心,那當然也是不可能。現(xiàn)在簡長晴被傅念琛逼得落入了現(xiàn)在這種境地,是最容易接受他結(jié)婚的建議的,要是現(xiàn)在還不抓緊機會,寧以修怕自己一輩子也得不到簡長晴了。
于是幾乎是豁出去一般,寧以修打算在簡長晴面前再度提及這一個她避之不及的建議。
小布丁午休的時候,簡長晴和寧以修坐在客廳沙發(fā)上,面對面地品著茶。
寧以修低著頭,給簡長晴的品茗杯續(xù)上八分,然后很自然地開口,“長晴,這些天你總是早出晚歸,如果是真的遇上了什么麻煩事,記得要跟我說啊。”
簡長晴以三指端起品茗杯,送到鼻子下面輕嗅,應(yīng)著寧以修的話,“沒有什么麻煩事,學(xué)長,我是真的忙。不過這次的這個工作,我真的挺喜歡的。”
寧以修笑著抬頭看向簡長晴,看她的模樣是真的樂在其中,“那就好,我還擔心傅念琛會怎么為難你呢。你這陣兒忙成這樣,我也不知道你那邊的情況……”
簡長晴動作一頓,臉上有些慚愧,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對不起啊學(xué)長,讓你擔心……”
“沒事兒,我也就是擔心你而已,除了你和小布丁,也沒什么事情能讓我這樣了。”
簡長晴看著寧以修眼睛里的熾熱,有些尷尬地移開了視線。到現(xiàn)在,她還是會害怕對上寧以修這樣的視線,害怕看見寧以修眼睛里對自己的迷戀。
寧以修這么好,對她對小布丁都是盡力盡心,而簡長晴卻心里明白,自己是永遠不能用同等的愛去回應(yīng)他……
“長晴,其實你留在江城多一天,我就會多一天提心吊膽。傅念琛那邊知道你還留在江城,卻還是沒有什么動靜,我怕這會是暴風(fēng)雨前的平靜……”寧以修一臉憂慮地說道。
“學(xué)長……也許傅念琛也只是尊重我的意愿,才會決定不打擾的吧。”簡長晴的聲音低了下去,神色有些閃躲。
寧以修苦笑了兩聲,“這個說辭,就連你自己都不相信,對吧?”
簡長晴沒有說話,心里有些無奈。她又怎么可能會騙得過寧以修?寧以修跟傅念琛相處了這么多年,比她還更加了解傅念琛。傅念琛這樣的性格,對于簡長晴,又怎么會輕易放手?要是真的愿意放開她,那之前也沒必要傻傻等了她三年。
“長晴,我之前說的那個建議,你好好考慮一下吧。傅念琛一天對你不死心,那么無論是你,是小布丁還是傅念琛,都只會持續(xù)煎熬。這樣糾纏不休,是你想要的結(jié)果嗎?”寧以修深深地看著簡長晴的眼睛,像是知道簡長晴心里在想的事。
簡長晴聽到這里,臉色一下子就陰沉了很多,她將手里的品茗杯放在茶幾上,很不高興地說道,“學(xué)長,我已經(jīng)告訴過你答案了。既然如此,我不介意再重復(fù)一次。我是不會用這樣的方式來逼傅念琛死心的,什么都可以,但是我不會騙他。”
寧以修看著眼神堅定的簡長晴,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沒有說話。
這樣一來,兩人之間的氣氛跌到了冰點。簡長晴覺得客廳里面的空氣一下子變得壓抑,交代了一聲,就回了自己的房間。
簡長晴其實哪里會不知道寧以修是為了她好,也為了傅念琛好。像她現(xiàn)在這樣和傅念琛不清不楚,的確會引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一開始是因為被禁止出境,現(xiàn)在又多了江城美食的拍攝工作,一直等待的寧以修自然會有些不安。
但是簡長晴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接受假結(jié)婚的事。這件事,雖然說是假結(jié)婚,可只要是領(lǐng)了結(jié)婚證,她和寧以修就變成了真夫妻了。不管怎樣,抱著對兩人負責(zé)的態(tài)度,簡長晴如何都沒有辦法點頭。
寧以修還坐在茶幾前,看著那個簡長晴喝過的品茗杯,愣愣地發(fā)著呆。面前的茶越變越?jīng)觯詈罄渫噶耍矝]有人再欣賞。
寧以修心里又怎么會不清楚,他知道簡長晴還是會一樣地拒絕自己。但是他還是想要一個答案,最后答案給了他,也的確像他想的那樣,明明都已經(jīng)做好了十足的心里準備,寧以修卻還是會覺得沮喪。
簡長晴不愿意和他假結(jié)婚,無非就是想保護傅念琛,她不想騙他,即便已經(jīng)決心要離開他,也不愿意傅念琛相信她不愛他。
寧以修想,那他呢?為什么簡長晴永遠都不肯多給他一點點愛,就算是騙騙他,也不愿意?
“如果哪一天你決定好了,可以來找我。我的建議隨時都生效。”
寧以修也不知道怎么地,腦海中突然浮現(xiàn)出那天停車場里,紀希貼在他的耳朵旁說的那句話。現(xiàn)在簡長晴已經(jīng)決定離開傅念琛,那么現(xiàn)在他找紀希合作,也不算是破壞人家的感情吧?
寧以修猶豫著,但還是撥通了紀希的電話。對面的紀希仿佛一直都在等他的這通電話,撥通了沒有多久,對面的紀希就已經(jīng)接了起來。
還沒等寧以修說話,對面的紀希就已經(jīng)魅惑地嬌笑出聲,“呵呵,寧醫(yī)生,你這通電話等得我好苦啊。不過我就知道你總有一天會給我打電話,也總算是給我等到了。”
寧以修的臉色暗了暗,有些不耐煩地說道,“別廢話,還想不想合作。”
“想,當然想啦。跟寧醫(yī)生合作可是我的榮幸啊。”
“想想辦法,讓傅家向簡長晴施壓,從她女兒入手。”寧以修言簡意賅地說道,明顯是不想再將話題延展下去。
“呵呵,就這么簡單嗎?到時候輪到我提要求的時候,你可別后悔啊。”紀希有些驚訝。
“現(xiàn)在就著手去辦,抓緊時間。如果你還想繼續(xù)合作的話。”寧以修冷冷地說道,毫不客氣。
“那就先這樣吧,我隨時等著你的好消息。”紀希說完,就掛了電話。
寧以修看了看四周,書房里只有他一個人,安靜得就像一根針掉到了地上都能被知曉。寧以修放下手機,然后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心里已經(jīng)布滿了手汗,就連額頭上,也冒出了細碎的汗珠。
幾乎是想到了什么,寧以修皺了皺眉,拿起手機,將通話記錄最頂端的那個號碼刪除,然后又重新鎖了屏。
簡長晴的軟肋,也就只有小布丁了。只要從小布丁處入手,簡長晴一定會亂了陣腳。到時候,他的出現(xiàn)就成了必要。這樣一來,即便簡長晴再不愿意,都會為了小布丁而跟他結(jié)婚。只要拿了證,是真的還是假的就成了沒人知曉的事,即便是假的,真相也不會讓旁人得知。
寧以修勾了勾唇角,簡長晴遲早會變成他的。只要兩個人綁在了一起,他就擁有了無限的時間去讓簡長晴感受到自己的愛了。到時候,傅念琛怎么搶,也沒有辦法將簡長晴搶離他的身邊。
簡長晴的工作還在如火如荼地進行著,當她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家里的時候,已經(jīng)是夜晚十一點了。小布丁在臥室里睡得很香,寧以修還在書房里面看著國外醫(yī)院發(fā)來的那些病例。
簡長晴已經(jīng)吃過飯了,一脫下外套,她就往后躺到了沙發(fā)上,實在是太累了。
僅有五個人的劇組,加起來最多也只能湊夠五雙手。所有的事情都需要他們?nèi)ビH力親為,扛設(shè)備,帶道具等等的工作,全都只能靠他們自己。
雖然忙碌,但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忙碌的工作似乎是給了簡長晴一個心里安慰。在感情上面受的那些傷,那些委屈和不甘,仿佛在一條條拍了又拍的攝影作品里面讓她找到了發(fā)泄口。她開始相信,付出的所有東西,都是有回報的。
簡長晴揉了揉眼睛,站起了身,打算拿出睡衣去洗漱,卻發(fā)現(xiàn)梳妝臺上放著一封信,上面工工整整地寫著她的名字。
“這是什么?”簡長晴有些疑惑,嘟囔了一聲,還是將自己手里的衣服放下,拿起了那封信,打開了信封。
當她真真正正地看見信紙里面的內(nèi)容時,她的心狠狠地一顫,眼神一下子變得有些呆滯。
“不會的不會的……誰也不可以,不可以搶走小布丁……”簡長晴的眼淚一下子就涌了出來,像海水漲了潮,一滴一滴地往下落。
旁邊書房的寧以修和簡長晴的房間只有一墻之隔,簡長晴也知道這件事情的處理方式,只能是找律師。在法律面前,她至少還能有一線希望能把小布丁的撫養(yǎng)權(quán)搶奪回來。
“學(xué)長,學(xué)長,你說怎么辦啊,現(xiàn)在我應(yīng)該怎么辦啊……”簡長晴淚眼婆娑地走出了房門,連書房的門都沒有敲,打開門就沖到寧以修身邊,將手里捏得有些皺了的法院傳票給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