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以修推門而入,當看到病房里除了簡長晴之外,還多了一個人,很快就明白過來,剛才自己敲門的時候,有多莽撞了。
寧以修將浮上的尷尬之色很快就收斂起來,變得大家更加尷尬。
“你事情處理完了?”寧以修為了盡快擺脫這份尷尬,便找到傅念琛說話來轉(zhuǎn)移注意。
傅念琛揚唇笑著,“你和長晴問了一模一樣的問題。”
“哦?是嗎?這么巧,那我想你肯定不愿再回答一遍了。”寧以修四周探看了一圈,“飯呢?是還沒送來嗎?”
這還是第一次傅念琛兩手空空的過來,寧以修見到傅念琛就下意識的找吃的了,現(xiàn)在傅念琛在他眼中就等同于送餐員了。
傅念琛攤攤手,“沒有。”
寧以修大感奇怪,這不應該啊,以傅念琛做事的仔細程度,這事完全不應該發(fā)生啊,只要他有心,是絕對不會忘記這事的啊,像中午,即便他人沒來,但是吃的還是如約而至了。
“你沒送飯,那我們吃什么啊。”寧以修夸張追問著,心里卻想著醫(yī)院的食堂現(xiàn)在應該還有吃的,他現(xiàn)在去買點過來還來得及。
“這就要看寧醫(yī)生怎么安排了。”傅念琛略挑眉梢。
寧以修來了興致,“這話怎么說?”
“你回來了這么久了,還沒有給你接風洗塵,這兩天長晴的情況也差不多穩(wěn)定了,我在禧慶樓訂了位置,給你接風洗塵,也給長晴壓驚。”傅念琛早有安排,就等著寧以修來了。
寧以修是眉開眼笑,“傅大少盛情邀請,我就是沒空也能擠出空來。”
“可是我這樣出去,行嗎?”簡長晴不想掃興,但是她一個只能靠輪椅代步的,實在是不好出門。
“有什么不行的,有我呢,我就是你的腿,只要依靠我就行了。”傅念琛二話沒說,就將簡長晴抱起來了,隨即他皺了皺眉,“你怎么這么輕。”
這已經(jīng)是簡長晴第二次聽到被人說體重不達標了,難道她真的太輕了?
“那我去和人交個班,十分鐘后我再過來。”寧以修眉開眼笑的轉(zhuǎn)身離開了。
在這個時間內(nèi),傅念琛給簡長晴換了了一身衣服。
寧以修交了班也脫下了白大褂,來到病房匯合,三人一起去了禧慶樓。
自從出事之后,簡長晴就很久都沒有出門了,這一出門,簡長晴是看什么都覺得新奇了,特別還有一個同樣新奇的寧以修,他多年沒回國,一回國就被拉去做壯丁,是忙得前腳不沾后腳,哪有時間看來來如今的江城變成了何種繁華的景象。
兩人一說一和,很是熱鬧,就連傅念琛也忍不住參與其中,這一路上是有說有笑。
到了禧慶樓,就有人來引路,傅念琛事先訂好了位置,早就留了席位。
但是當他們到了包間之后,里面卻坐著人。
帶路的服務生顯然是知情的,在門打開的一瞬間就一溜煙的跑了,不見蹤跡。
“原來是以修回國了,怎么不和我說一聲。”包間里坐著的人,坐在主位,正對著門口,兩方一個照面,就知道了對付是誰。
“老爺子好。”寧以修收斂了嬉笑,和在薛靜面前又完全不同,變得穩(wěn)重起來,他對著傅老爺子問好。
傅老爺子點點頭,“來來,還站在門口干什么,進來坐。”
傅老爺子熱情好客,可是在門口的三個人誰都不想踏入這一步,畢竟他忽然出現(xiàn)在這里,很有可能是來者不善。
寧以修不著痕跡的朝傅念琛看了一眼,然后就見傅念琛什么話都不說,直接往里走,在傅老爺子對面,給簡長晴安排好了位置,然后在她身邊坐下。
寧以修真是有苦難言,這一餐接風洗塵飯看來是不能吃的順心了。
見傅念琛都坐好了,寧以修也找了一個位置坐下。
傅念琛坐下之后,就按下了呼鈴,叫來了服務員點菜,他完全不為多了一個傅老爺子,而有損任何心情,甚至一切照常進行。
傅念琛將菜單遞到簡長晴手上,“點你愛吃的。”
簡長晴拿著菜單有些燙手,“還是老爺子先點吧。”
“不用,不是說女士優(yōu)先嗎,你是這里唯一的女士,當然是你先。”傅念琛很是能說會道。
“是啊,長晴點吧,我口味都行,給我點兩個容易克化的菜就行了。”傅老爺子還是很滿意簡長晴的,至于傅念琛這臭脾氣就隨他去了。
有了傅老爺子這話,簡長晴的心都穩(wěn)妥了,放心大膽的點了幾道菜,又將菜單遞給了寧以修。
“我也都行。”傅老爺子讓著簡長晴,可是寧以修卻不敢接。
最后,這一桌菜都是簡長晴來做主點的。
餐桌上的氣氛和來時路上的氣氛迥然相反,個個都沉默不已。
“以修是什么時候回來的?”傅老爺子問道。
“上個月回來的,原本打算等醫(yī)院的事都安排妥當,再向長輩一一拜訪的,沒想到這么巧,在這遇到了老爺子。”這那是巧,根本就是刻意而為,只是這事實不好說出口,寧以修也不知道傅老爺子怎么找了過來。
傅念琛訂位子,這事讓傅老爺子查到了,所以提前等在了這,就是為了等他們。
“爺爺,我們出去談吧。”傅念琛在寧以修說完就開口截住傅老爺子接下來要說的話。
傅老爺子微微蹙眉,不過到底還是正事要緊,便隨了傅念琛的意思。
兩人一走,那沉重的氣氛頓時就消散不少。
簡長晴擔憂的望向身后,不知道又要再生出什么波瀾,最近這些天傅念琛一直就很忙,傅老爺子一定是有事才會特地等在這,堵傅念琛。
“別擔心,念琛能夠應付的。”寧以修安慰著簡長晴。
“他是能應付,但是我還是擔心他,太累了。”簡長晴不懷疑傅念琛的能力,只是再有能力的人,也會有被累垮的一天。
簡長晴的話讓寧以修愣住了,恐怕沒有人會想到這一點,即便是他,甚至都要忘了傅念琛是肉體凡胎了,傅念琛實在是太強悍,強悍到都會忘了這件事。
另一邊,傅念琛和傅老爺子找了另一個安靜的包間。
“念琛,你別怪爺爺今天不請自來,實在是有件急事要找你,我知道你最近忙,所以只要用這個方法來找你了。”傅老爺子對傅念琛說話的時候很是輕聲細語,他不想激怒了傅念琛,他還有事要和傅念琛商量的。
“什么事用得著您這么興師動眾的找我?”傅念琛哼笑了一聲。
“是這樣的,你最近是不是抓了一個叫段知著的人。”傅老爺子也就直接說了。
聽到段知著,傅念琛的神色一稟,“你認識他?”
“故人的孩子。”傅老爺子說道。
“故人?哪個故人?”傅念琛問道。
傅老爺子表情有些訕然,“是我已經(jīng)認識的人,都已經(jīng)幾十年了,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既然是故人的孩子,我也不好看著他出事,還是在我的子孫手上,你看在我的份上,就放他一馬。”
“這事是誰和你說的?董舒嗎?”傅念琛下意識的就想到了董舒,她和段知著有關(guān)聯(lián),而傅老爺子又對她千依百順,只要她開口,也不是說不動傅老爺子來說請。
“這個你是真誤會了小舒,她是一句話都沒有提起過,是若涵,她來找我了。”傅老爺子先給董舒撇清嫌疑,免得傅念琛一個不忿,就遷怒上了董舒,本來董舒就已經(jīng)拉了許多仇恨值上身了。
“顏若涵?”傅念琛對于這個結(jié)果既意外又不意外,畢竟他們是未婚夫妻。
“她還說了什么。”傅念琛問道。
聽到傅念琛沒有再問董舒,傅老爺子這才了口氣,“她說段知著得罪冒犯了你,她這些天都找不到你,所以就求到了我的面前,想讓我從中說和說和,加上他祖輩還和我有些淵源,所以我就應下了,若涵還在等著我的消息,你看,若涵為了我們傅家付出了這么多,你媽媽更是把她看成自己的親生女兒一樣對待,就算對比起小芮來,也絲毫不差,這只是求到我身邊,我還能和你商量著來,要是求到你媽媽面前,你指不定要如何苦惱了。”
傅老爺子的話說的不是沒有道理,甚至他話里話外都在暗示威脅著傅念琛,這是要么在這里辦妥,出了這包間的門,指不定事情要變成什么樣。
傅念琛一聲冷笑,“她確實這么說了?”
“那是自然,好端端的,我騙你干什么,我們是一家人,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傅老爺子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人在哪?沒個損傷吧?不然我不好向故友交待啊。”
“放心,人還活著,也沒缺胳膊斷腿的。”傅念琛回道。
傅老爺子可是一點都沒因為傅念琛的回答而放下心,反而更提心吊膽了起來,“人到底在哪啊,我們現(xiàn)在就去接人出來。”
傅念琛看著傅老爺子這一驚一乍的樣子,不由說道,“你這么擔心他,我都以為他不是故人的孩子了,而是爺爺你的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