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十分鐘,簡寧回到了傅寂嗔的車上,女人臉色青白,大冷的天額發(fā)微濕,一副余驚未消的反應(yīng)。
傅寂嗔支著頭閉眸休息,聽到動(dòng)靜睜開眼睛,從抬頭鏡里注視簡寧。
冷漠又刻板的男人,骨子里透露出難以接近的氣質(zhì)。
固來黯淡的煙灰色眸里有細(xì)微的亮線劃過,微微側(cè)頭輕聲,“她答應(yīng)?”
簡寧微咬著唇,似是難以啟齒,掙扎好一會(huì),才在傅寂嗔逼視的目光里艱難開口,“傅小姐好像不歡迎我,一聽我是幫寂嗔老師帶話,根本都不聽我說話,她就直接趕我出來了。”
傅寂嗔戴著手套的手搭在方向盤上,指尖蜷縮著繃緊。
他不知為何,又想到了吃飯那天,小姑娘看他的眼神。
母親說的對(duì),像她那樣干凈又清澈的女孩,不會(huì)喜歡他這樣與尸體接觸的人。
所以她不喜歡他甚至已經(jīng)不喜歡到聽都不想聽有關(guān)他的事物。
簡寧沒敢看傅寂嗔的表情,低垂著頭,雙手不安的攪在一起,低聲細(xì)語的安慰,“寂嗔老師,你別介意,傅小姐害怕你是人之常情,要不你還是給她打電話說吧,免得讓她緊張。”
傅寂嗔唇角抿起,臉色一點(diǎn)點(diǎn)冷了下來,宛如染上風(fēng)露的冰雪。
簡寧聲音慢慢弱下去,傅寂嗔分明沒有任何反應(yīng),她卻再不敢說別的。
傅寂嗔幾乎不與人來往,不懂人之常情,今天能主動(dòng)來,已經(jīng)用盡了他的沖動(dòng),現(xiàn)在那點(diǎn)熱血被澆滅,他沒了去見傅聽的勇氣,開車走了。
簡寧轉(zhuǎn)頭看向車窗外,扯了扯嘴角,緩緩的牽出了陰冷的弧。
*
秦欲跪到了晚上都沒走,臨近二月的天,傍晚便開始下雪,不一會(huì)地上積了薄薄的雪花。
男人一動(dòng)不動(dòng),頭發(fā)上,肩頭皆落了雪花,浸濕衣衫,顯露出肌理。
秦欲的下屬開車出來找人,見狀去勸道,“戰(zhàn)神,再這樣下去你會(huì)凍壞的,起來吧,改天再過來行不?”
秦欲面無表情低著頭,清冷笑了笑。
傅聽在窗前看雪,見他還沒走,撐著傘走了出來。
她的目光在雪中極為平靜,聲音淡然,“跪夠了嗎?”
秦欲抬眼看她,臉色比雪還白,嘴唇冰涼至極,“你說滿意就行。”
傅聽唇角彎起來,將手中的傘放到了他的手邊,擋住了他胳膊上的戎裝,清清脆脆的開口,“別玷污了戎裝。”
秦欲太陽穴突突的跳,這丫頭心比雪冷,在她眼里,他甚至比不過一件衣服。
秦欲再也撐不住,身體顫抖往后一晃。
……不遠(yuǎn)處有相機(jī)的卡擦聲,隱沒在雨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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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月生日,傅聽一個(gè)人去秦家陪她過。
秦卿也在,娘倆一起在門口迎接她。
秦欲生病了躺病床上起不來,今天就沒來。
傅聽給寧月送了一串上等的翡翠手鐲,成色極正,甜甜的喊了人,“姥姥,生辰快樂。”
寧月高興的合不攏嘴,比起生日禮物,傅聽叫她姥姥才更讓她激動(dòng)。
“乖孫女,只要你每年都陪姥姥過生日,我就快樂的不得了。”
秦卿又羨慕又難過,羨慕母親被傅聽承認(rèn)。
難過的是,秦卿知道,傅聽只不過是因?yàn)槟赣H過生日,不想母親有遺憾。
小姑娘還那么小,她還沒有給她想要的母愛,不用那么懂事的。
飯后,寧月戴上傅聽送她的鐲子,滿足的去午休了。
秦卿讓傅聽陪她在沙發(fā)上坐了會(huì),等傅聽提出要走時(shí),女人抓住了傅聽的手腕,“小孩,我昨天又做夢(mèng)了。”
傅聽知道,她口中的夢(mèng),指的是前世發(fā)生的事情。
秦卿眼梢揚(yáng)起來,“你想不想知道?”
傅聽猶豫了一下,還是點(diǎn)頭了,她確實(shí)很好奇。
秦卿帶著傅聽來到了秦家后院一顆高大的梨花樹下,找來一個(gè)鐵撬,從里面挖出了一個(gè)雕花的木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