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在此之前,傅清霽一直告訴自己,他不會承認(rèn)傅聽傅霈是他的家人,也努力讓自己不要再怨了。
可是吃了寧海的藥,他的腿這段時間不疼了,下周也要做手術(shù)了,有很大的可能性會徹底痊愈了。
傅清霽心里的陰霾散去大半,再去看待傅霈傅聽時,發(fā)現(xiàn)他對傅霈的那些怨恨,顯得那么無厘頭。
特別是他冷靜下來后,去網(wǎng)上找了之前關(guān)于傅霈的新聞。
他本以為傅司行說的那些只是夸大其詞,可是看了新聞后,他才發(fā)現(xiàn),其實他的日子,過的比傅霈好太多了。
傅霈吃的那些苦,經(jīng)歷過的黑暗,他根本都不敢想。
認(rèn)真說起來,傅霈也應(yīng)該有怨恨的資格,但是傅霈沒有。
傅清霽照鏡子的時候,看到的自己眼里是沒有溫度的。
可是傅霈明明生活的比他更困難,眼里卻充滿陽光。
是因為……
有傅聽替傅霈掃去了那些陰霾。
傅清霽垂下眸,他不得不承認(rèn),他最開始對傅聽的偏見,不僅僅是因為她是傅聽的女兒,更大的原因,是因為傅聽一直堅定的保護著傅霈,而他什么都沒有。
如果當(dāng)年母親可以像傅聽那樣堅定的保護他,他就不會發(fā)生悲劇。
明芝對蘭雅琴說,“予安這么多年已經(jīng)夠辛苦了,孩子好不容易回家一趟,你不應(yīng)該給予安太大的壓力!
“男孩子就是要努力上進,否則有什么出息?”蘭雅琴以此為榮,“要是都像弟妹你那樣帶孩子,傅家還有什么未來,那么大的集團,難道不需要繼承人嗎?”
蘭雅琴笑得有幾分得意,“媽,你也看到了,我家予安這么努力,就是為了能給公司分憂,你可不要辜負(fù)他的一片心吶!
傅老太太摸著佛珠,耷拉著眼皮開口了,“予安啊,你想進公司嗎?”
傅予安眼眸溫柔的眨了眨眼,眼尾掃到蘭雅琴就拼命給他使眼色的樣子。
明芝道,“予安剛回來,要不讓予安休息一段時間再說工作的事情!
“休息什么休息?予安是我兒子,你別用你的教育方式來插手我的教育方式,我的予安可不是像你小兒子一樣進娛樂圈,更不會去學(xué)什么沒用的設(shè)計,他是要做大事業(yè)的,哪能清閑?”蘭雅琴覺得明芝就是故意的,嫉妒她的予安有本事,比明芝生的兩個兒子都厲害,所以不想讓予安進傅氏。
明芝越是阻攔,蘭雅琴越是要讓予安去。
她要讓明芝知道,就算老公比不過,但是兒子比的過。
等予安替她拿到了傅氏股份,她就可以對明芝指手畫腳了。
“住口!”傅老太太不悅道,“說話跟個市井潑婦一樣,這么久佛經(jīng)白抄了是不是?我問的是予安愿不愿意沒問你。”
蘭雅琴噎住。
傅予安放下手里的筷子,頷首,“我進公司。”
蘭雅琴瞬間笑開了花,予安一定是記住了她的話,要進傅氏幫她爭股份了,這可真是她的好兒子哎!
她的好日子馬上就要來了。
明芝搖頭嘆息,予安跟著蘭雅琴這個媽,實在是太慘了。
*
飯后,傅老太太去午休。
傅霈還有工作,先走一步。
傅清霽不知道什么時候也走了。
傅南衍手癢的對傅聽說,“聽聽,二伯伯還學(xué)了新發(fā)型,給你重新扎一下好嗎?”
傅聽無情的拒絕了,“你力氣太大了,會把我的頭發(fā)扯得很痛!
其實是傅聽嫌棄傅南衍扎的太幼稚了,怕說出來讓傅南衍難過。
傅南衍有些遺憾,“都怪我笨手笨腳的,早知道會有個小侄女,當(dāng)初就應(yīng)該去學(xué)美容美發(fā)!
傅司行正打算去公司,聞言面無表情的說,“你怎么不說你去學(xué)挖掘機?”
“我為什么要學(xué)這個?”傅南衍雙手抱胸,毒舌回去,“給你拋個墳場嗎?”
傅司行,“……”
他挽了一下袖口,氣笑了,“二貨,你有沒有尊重過我是你大哥。”
“哦,你哪大?”
傅南衍哼了一聲,“也就出了比我早生出來那么幾天,除了這個你還有哪比我大?”
傅司行嗤笑一聲,“閉嘴吧,掏出來比你都大!
傅聽湊過去,“兩個伯伯,你們在說什么?”
女孩眨巴著水靈靈的大眼睛,里頭純粹又干凈,看的傅司行傅南衍都羞愧了。
他們怎么能在單純的小侄女身邊,說這樣的虎狼之詞?
傅南衍立即說,“是你大伯,他說他身份證掏出來,上面的歲數(shù)很大了!
傅司行,“……”
感覺有被冒犯到。
*
傅聽離開之前,發(fā)現(xiàn)身上的鑰匙扣不見了。
她在客廳找了一圈,都沒有找到,愁眉苦臉的。
岑倦說,“不就是鑰匙扣么,哥哥回頭給你拉一車。”
“那是我爸爸給我買的鑰匙扣,上面的娃娃是爸爸親手做的我,我可喜歡了!备德牥櫚櫛亲樱懿婚_心。
傅南衍跟傅司行聞言便幫傅聽找了起來。
岑倦問了句,“你剛剛?cè)ミ^哪里?”
傅聽想了一下,“我去過衛(wèi)生間,我記得我進去的時候,是放在外面的臺子上的,可能洗手的時候忘記拿了!
岑倦便去衛(wèi)生間幫傅聽找。
這時候有個傭人說,“剛剛我見傅四少爺進去過,也許他看見了呢?”
傅聽聞言,也顧不上跟傅予安熟不熟的問題,直接問傭人要了傅予安的房間位置,噠噠噠的跑上去找他。
傅予安看見傅聽來找他,一時間還驚訝了一瞬,不過很快就隱去了。
男人瑞鳳眼微勾,沒什么表情,“找我有事嗎?”
“我聽傭人說,你剛剛?cè)チ诵l(wèi)生間,那你有看見我的鑰匙扣嗎?”傅聽還給他形容了一下鑰匙扣上娃娃的樣子。
傅予安眼眸低垂,抱歉的說,“沒看見,我對女孩用的東西不感興趣!
傅聽哦了一聲,說了句打擾,就走了。
傅予安把門關(guān)上,柔和的眼神忽然變得冰冷。
他往里走了幾步,坐到了床上,沉默了幾秒鐘,從枕頭下方,摸出了一個鑰匙扣。
鑰匙扣上掛著一個Q版的女娃娃,梳著兩個小揪揪,模樣做的跟傅聽有三分像,歪著頭笑得很可愛。
傅予安眼里的冰涼忽然褪的干干凈凈,臉部線條在燈光下那樣柔和流暢,注視著娃娃,溫柔的低語,“是小聽的娃娃啊!
他細(xì)白的手指,在兩個小揪揪上rua了一下。
又戳了戳娃娃的臉頰,娃娃笑得很可愛,像傅聽本人在她面前。
男人唇角用力抿了下,眼底忽而醞開濃稠的陰影,有些委屈的呢喃,“可是她都不親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