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車子在一陣轟鳴聲中,載著肖旭東絕塵而去。高朝陽帶著朝陽鎮的一班人站在那里,朝著正在飛快遠去的那輛載著肖旭東的車子揮舞著手,直到那輛車子消失在他們的視線里,這才各自招呼著向著各自不同的方向走去了。
旁晚,高朝陽一家剛吃好飯不久。今天一整天,高永照的精神狀態很好,吃了一碗飯。飯后,一家人剛坐下來開始砍電視節目,院子外面就傳來了一陣嘈雜的人生,高朝陽急忙出去迎接。
“啊,歡迎,歡迎!”站在門口,高朝陽看著走進門來的吳安娜、秦德勝、李軍、吳題他們這一群人大聲地笑著說道。
院子里來了這么一批人,頓時就變得十分熱鬧了。走進院子里面,他們先來到高永照的身邊,圍著高永照七嘴八舌的向他問好。
高永照也笑盈盈的向著他們這一群朝氣蓬勃的年輕人點頭招呼。李秀蓮忙不迭的給他們每個人都端來了一杯茶。
做了片刻,吳安娜就有忍耐不住了。微笑著坐到了高朝陽的身邊,高朝陽也知道這已經是吳安娜的慣例了。
于是,他就喝了一口茶水,開始滔滔不絕的講了起來:
那一年初,各級革命委員會均已經成立,百廢待興,百事待做?h革委會夏副主任帶人抽掉了商業局革委會主人姚連榮,糧食局的我(當時,我已經是革委會的成員了)。
還有當時的革委會辦公室的工作人員女知識青年安石英,組成了一個工作組。道邊緣刪去檢查各項工作的恢復情況和屋子儲存情況。
當時,我們乘做縣革委會唯一的一輛吉普車出去的。雖然這輛吉普車有舊又老,但畢竟它是車子,比人步行強多了。
我從那時起,可就沒有少出去。每次下去都是走著去的。最遠的一次,兩天的時間就走了一百七十五里路。
第一天走了八十里,第二天走了九十五里。走到后來腿都不知道是誰的了。兩條腿就如同灌了鉛似的沉重,每移動一步都要花費九牛二虎之力。
他們早就已經不聽大腦的指揮了,死活也不再邁步前進了。我就只好用雙手代替爬行著才勉強到了公社所在地。
這次有車坐了,心中當然十分高興。坐在車子里其實很郁悶的,加上路途的十分顛簸不平,拐來拐去的上了路。
讓我的五臟六腑都感到翻江倒海一般的難受。為了轉移我的注意力,姚局長(我一直都是這樣稱呼他的)一路上給我們講他在部隊里的故事。
有時還直逗得我們哈哈大笑不止,有事又顯得精神十分凝重。我已經被他的護士緊緊地吸引住了,確實忘記了我的難受。
就這樣,我們就順利的檢查了三個要去的地方。第二天上午,我們在開往另一個地方的時候,途中在翻過一個小山坡的時候。
誰知道這輛老爺車子突然耍起老爺脾氣來了——熄火不開了。那司機也沒有辦法哄它高興。沒有辦法,我們只好下車去推它上坡。
“來,大伙幫著推它一把吧!币B榮說著就來到了車子外面,我們幾個人也跟進跳下車來,幫著推車子。
好重啊!我們用盡了九牛二虎之力,就連吃奶的力氣都用上了。這才把它推著走了一小段路。
走又走不了,推又推不動。這樣下去我們是沒有辦法到達目的地了。當時,有沒有手機可以跟外界去的聯系,急得我們就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地團團亂轉。
老天也跟我們湊起熱鬧來了,在無聲無息中,竟然下起雨來了。
“真是晦氣!”我小聲地嘀咕著,用力地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
路也就變得更滑了,這樣一來也就更是寸步難行了。被雨水淋濕透了的衣服被寒冷的山風一吹,冷入骨髓。
我們只好找來兩塊石頭,擱在車子的輪胎下面,防止車子往下打滑。然后就一個個趕緊躲到車子里去暖和暖和。
“大家做好思想準備,今晚上肯定要做山大王了!本驮谶@時,姚局長看著我們大聲地笑著說道。
就在我們叫天天不應,呼地地不靈的時候,一個穿著雨衣的老鄉經過這里。
姚局長就趕緊把他叫住了:“大伯,我們到下面去做調查,現在變成了這樣。你能不能幫我們想個辦法?”
那個老鄉聽了姚局長的話,看了看我們很是無奈地說道:“這里附近沒有村莊。天好黑了,我家里這里也很遠,得趕緊回家!
“那你能不能再幫我們想象辦法?”姚局長看著那人再一次說道。
那人轉動著眼睛想了好一會兒說道:“前面大概十多里的地方有個壯族的寨子,你們可以吧車子推到哪里去,然后在想辦法。”
聽了他的話,大伙的精神也立即為之一振,好主意!于是乎,我們立即行動,情那老娘幫忙跟我們一起推車子。
那老鄉的力氣蠻大,一會兒就幫著我們把車子推到了一個小山坡上。
“好了,下面就是下坡路了,你們自己推吧。我要回家了!蹦抢相l擦了把臉說道。
“謝謝您的幫忙!”姚局長看著那人十分感激地說道。
寫過那位老鄉,順著泥濘的小路,經過一個多小時的長途跋涉,我們你終于來到了寨子邊上。
找到了村長跟他說明了情況,請他安排好車子,我們就上路了。我們要徒步走到朱街公社的所在地。
到底有多遠我不知道,只管低著頭跟著他們走就是了。等到天色全部黑下來的時候,我們還行進在山路上。
由于是陰天,天上不要說有月亮,就是星星都沒有一顆。整個大地上黑的伸手不見五指,就連螢火蟲都在整個漆黑的夜里也躲起來了。
我又最怕黑暗,就把隨身攜帶的手電筒一直打開著,直到電池耗光了,我就把自己的手電筒放好,說道:“姚局長,你的手電筒我用用好嗎?”
我很有點兒擔驚受怕的說道。
“拿去吧!币珠L說著就把他的手電筒給了我。
我局打著姚局長的手電筒走著。
那時,鄉下人走夜路,都是隨身攜帶手電筒的。
直到我吧五個人的手電筒里的電池都耗光了,還沒有到達目的地。沒有辦法,為了安全起見,他們就把我夾在中間往前行走著趕路,我的前面是兩個人,我的后面也是兩個人。
走著走著,后面的人又老師踩著我的腳后跟。因為我行走的速度實在太慢了。
夜晚行走在山路上,大家為了提高警惕,防止野獸的侵襲,誰也沒有說話,好像隨時都會有千萬只野獸撲來把我們撕成碎片一樣。
當時,我實在承受不了這樣的恐懼,這樣的窒息。
我很想唱歌,我想大喊大叫,我要跟黑暗挑戰,跟野獸挑戰。但我剛開口,就被姚局長制止了:“這樣很危險。不要暴露自己。要隱藏自己,那樣才安全!
他們商量著怎樣才能快點?因為我的緣故,大家都不能走的太快了,怕我跟不上。估計當時已經是后半夜了吧。
大家都很累,鯽魚找一個安身之所。最后就決定是主任和安石英打頭陣,先去探探路,我們三個人跟在后面。
就這樣,我們五個人分成了兩組,前面的人越走越遠了,一直沒有他們的一點消息。當我們走到一個岔路口的時候,我已經顧不及?,就用盡了全身力氣大喊了一聲:“安石英……”
可是,突然,在我們的左邊大約距離我們五十米左右的地方,突然竄起來一條一米多高的火焰。把我們三個人都嚇得了一大跳。
“媽呀!”一聲,我更是一下子就癱坐在了地上,兩腿發軟再也站不起來了。他們兩個人局趕緊把我攙扶起來架著就走。
這時候,我們也依稀聽到前面的安石英也正在喊著我們。
就這樣跌跌撞撞的走了好一段路,我們這才跟暗適應他們回合了。
“在前面不遠,我們敲開了一個購銷店的門,我們一道那里去歇一歇吧,弄點吃的,天亮再走!卑彩⒖粗覀冋f道。
我們一聽,頓時來了精神。真想不到,平時一個小小的購銷店,這時竟然成了我們在大海里航行的密室航向的船只的指路明燈,成了長途跋涉在沙漠上的汽車的加油站。
當我們踏進那購銷店并不大的門時,一股熱騰騰的飯菜香味邊迎面撲鼻而來。那是購銷員為沃恩你準備的飯菜。
雖然僅僅是剛熱好的剩飯,剛煮好的大鍋菜。但吃在我們的嘴里卻真是香甜無比。
身子暖和了,肚子里有了東西,而此時也已經是夜里二點多鐘了。那購銷員吧他睡得床讓給了我睡。
他們幾個就睡在二樓的地板上,的是倉庫里的棉絮。
在這個夜里,我們誰也沒有提起那個神秘的火苗。
次日早上起來,我突然感到頭痛欲裂,兩條腿就像是壓著兩座山一樣的沉重,一點兒也不想動彈。
此刻,那購銷員已經把早餐弄好,在大鍋里煮好面條,煮上大白菜。蘸著辣子水吃。雖然我不習慣,但吃起來也覺得別有一番風味。
哎,昨天夜里我突然間看到在里我不愿的地方冒出來一股一米多高的火焰。可把我嚇死了。吃著面條,我就把昨天夜里看到的那一幕說了出來。然后看著那個購銷員。
我想他是本地人,一定會知道著到底是怎么回事。
“這……那里是一塊墳地,我也沒有聽說過那樣的事情!蹦琴忎N員聽了,輕輕地說道。
他竟然也沒有說出一個所以然來。這事一直在我心中是一個解不開的迷。
后來我在翻閱一些科技雜志時,終于解開了心中的這個迷。原來那是留在地下的尸骨中的磷,在夏天那樣高文干燥的天氣里,白天受到了強烈的陽光的照射,晚上,在黑暗中,那磷就與高溫產生了物理反應,就發出幽藍的火光來了。有的還會移動。這就是人們說的“鬼火”。
那購銷員給我們找來了一個趕牛車的老鄉,那老鄉去田壩,正好跟我們是同路,可以捎我們一程。
可是說實在的,要不是太勞累了,我還真不愿意坐那破牛車。
那老鄉拉著我們走在山路上,一路上顛簸的很,那用木頭做的車輪已經不太圓了,走在石子路上,“咣當咣當”的直震得我心里發顫。肉發麻。
一路上,我們跟那老鄉閑聊著,一次來解悶,不知不覺,很快的老鄉就到了目的地,我們也就又開始了長途跋涉。
今天的路就變得輕松多了?梢砸贿呑咧贿吙粗苓呄蛳碌娘L光,一邊笑著走著閑聊著。中午時分就來到了公社里。
到了那里,聽了匯報后,下午就有去了另一個公社。到了那里,一天的勞累,吃過晚飯,就五旅館睡覺了。
我是一個人住一個房間,他們仍然是住大間。我們的房間緊挨著,中間值隔著一堵木板墻;旧蠜]有隔音效果。
我躺在床上,音樂聽到姚局長說道:“主任,小肖通知好像很累的。我看是不是把他留在這里,等縣里來了車子再走?我們先回去!
“嗯,好的。我也正在這樣想著哩。”那主任說道。
我一聽就急了,我可不愿意一個人留在這里。要走就大家一起走,要留就大家一起留。于是乎,我就隔著木板墻大聲地說道:“我不同意!
“你太累了,等車來接你!币珠L大聲地說道。
我知道,那要等多少天都不知道了。再說,我也不愿意掉隊啊。情急之下,我的眼淚就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幾乎要把這幾天來的郁悶和勞累一股腦兒的流出來。莫名的委屈悲從中來。
最后,還是他們妥協了,說不把我一個人留在這里,大家一起走。我這才慢慢地進入了夢鄉。
睡夢中,我音樂聽到有女人的抽泣聲,還聽到吹奏笛子的聲音。那悲悲戚戚的聲音,伴隨著嚶嚶的哭泣聲,在這深更半夜里顯得格外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