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叫了。應(yīng)該就來了。”秦德勝說道。他的語言中反復(fù)壓著千斤的重擔。
“事情已經(jīng)出了。你就不要擔心了。”高朝陽輕輕地拍著秦德勝的肩膀鼓勵著說道:“現(xiàn)在要緊的是處理好善后的事情。”
高朝陽的話音還沒有落地,正在這時,隨著一陣“烏拉烏拉”的聲音由遠而近,一輛救護車就停在了人們的身邊。
幾個穿著白大褂子的醫(yī)生從車子里下來,一看這情況,也不說話,用一塊白布吧那一句尸體一裹,放到擔架上就太近了救護車里面。
秦德勝緊跟著醫(yī)生們走進了救護車里面,隨著“烏拉烏拉”的聲音的響起,車子卷起一片塵埃,消失在人們的視野里面。
在醫(yī)院里去了一天,經(jīng)過化妝后,第三天,尸體就送回了死者的家里。這個死者不是廠里的正是工人,是一個通過關(guān)系進去的臨時工。
但雖說是臨時工,卻也在這個電廠里做了十多個年頭了,也算是一個老職工了。
死者已經(jīng)逝去,剩下來的工作就是如何做好善后工作了。對這個事情,鎮(zhèn)黨委經(jīng)過研究決定,獲得老書記高永照的同意,決定盡量滿足死者家庭的要求,以求得一個雙方都能接受的一個比較滿意的結(jié)果。
善后工作的第一個事情就是如何解決死者家族的經(jīng)濟賠償問題。高朝陽只是熱電廠的負責人秦德勝盡量讓死者家族先發(fā)言表態(tài)。
在討論經(jīng)濟問題的時候,死者家族的一個姨夫和一個舅舅說按照死者生前每年十萬元的勞動收入進行賠償。一直計算到他七十歲。
秦德勝吧這個消息告訴給了高朝陽,高朝陽跟自己的父親討論后,決定按照他們的要求給予賠償。另外還給他們一筆幾萬元的喪葬費用。
同時,熱電廠里還給死者送來了一個花圈,以示哀悼和紀念。
最后,當秦德勝代表廠里文死者家族還有什么要求時,在一起參加議事的幾個死者家族的親戚說,能不能把死者家族的兩個兒子中的一個安排進廠里去干活。
秦德勝聽后思考了一下說道:“可以。”
可哪里知道,這兄弟倆都說不愿意進廠里去干活。這一情況不覺讓所有在場的人員大跌眼鏡,這么好的機會,人家都會求之不得,可他們兄弟倆倒好,一個都沒有答應(yīng)下來。
看著這樣的情況,旁邊的人也就只好在心中暗暗地體他們嘆息了。唉!這兄弟倆真是一點兒也不開竅的兩頭蠢豬!
可他們那里知道他們兄弟倆的心里也有著各自的小九九。
他們兄弟倆沒有一個人是小學(xué)畢業(yè)的。就自己這么一點知識和能力的人,到這樣的地方去,到頭來還不是只有去干跟自己父親一樣的重體力勞動的活嗎?
所以他們就決定不去了。死者送去火化的那一天,熱電廠里為了鄭重起見,決定有秦德勝前去參加這個儀式。
十多天的時間后,這么一件潑天大事終于風平浪靜、平平安安的過去了。這樣的結(jié)局就連高朝陽、高永照、秦德勝他們連做夢都沒有想到的。
晚上,在高永照的病榻邊上,一家人正圍著高永照在閑聊著。
“爺爺,這么大的一件事情就這么風平浪靜地過去了。正是誰也沒有料想到的。”坐在爺爺高永照身邊的高迎春看著爺爺高永照微笑著說道。
他的一雙手輕輕地握著爺爺高永照的手,正在輕輕地撫摸著。
“是啊。這件事情總以為要鬧得滿城風雨了,誰知道會是今天這樣平平安安、皆大歡喜的結(jié)局呢。”高永照也微笑著說道。
可是他那消瘦的臉上盡顯病痛折磨的痕跡。坐在他們中間的吳鱈瀅,只是看著著和睦美滿的一家人,幸福甜蜜的微笑著。
她那飽經(jīng)風霜的臉上,也已經(jīng)刻上了不少歲月的創(chuàng)傷和痕跡。
是啊,人生易老天難老,歲月不留情啊!當年颯爽英姿、朝氣蓬勃的這一對朝陽鎮(zhèn)人們的領(lǐng)路人,都已經(jīng)變得垂垂老矣。
大有廉頗老矣,尚能飯否的感慨。
“爸,局人們說,這里經(jīng)常出這樣的事故,是因為我們在當初建設(shè)時,破壞了這里的龍脈。”高朝陽看著自己的父親高永照說道。
“怎么。你也相信這樣的鬼話了?”高永照一聽,頗有點吃驚的問道。
“是啊,外面穿的風風雨雨的,有眼有鼻子的呢。”這時,坐在一旁的李秀蓮也不覺說道。
對于這些言語,作為一個共產(chǎn)黨員的高朝陽當然是不會相信的,他這樣說只是想聽聽父親的意思。
“噢,那他們有事怎樣說的呢?”高永照聽了,不動聲色地問道。
“他們說,原來這里建煤場的地方是一條龍背,現(xiàn)如今在它的上面建上了這么一座熱電廠,把這里搞的烏煙罩氣的,那龍就發(fā)怒了。沒個一段時間,它就會發(fā)作一次。龍一發(fā)怒,就會出事了。”李秀蓮回憶著說道。
現(xiàn)如今的李秀蓮雖然早已經(jīng)不是當年做知識青年時期的那樣美貌多姿了,但當年的美麗依舊呈現(xiàn)在她的身上,而且還讓她變得更加成熟而又具有風韻了。
當然,也不能擋住歲月無情的在她那美麗的俏臉上悄悄地留下的痕跡。
“只是小秦他們怎么樣呢?”高朝陽不覺問道。
正是會所曹操曹操到。正在這時,秦德勝、李軍、胡安娜、吳題他們紛紛從外面走了進來。
“小秦,你來了,好,坐坐坐。”高永照看著秦德勝他們,一邊熱情地讓座,一邊笑著說道:“正在嘮叨著你們呢。”
“噢,是嗎?難怪我剛才的耳朵還在發(fā)熱呢。”秦德勝說著就坐到了高永照的身邊。
大家也就紛紛圍著老書記高永照坐了下來。
“老書記,您剛才在說我什么啊?”秦德勝一坐下就看著高永照笑著問道。
“當然說你的壞話了,不然你的耳朵哪能發(fā)熱。”高永照笑著看著秦德勝說道。
“哈哈,那說了些什么呢?”秦德勝這時忽然很有點兒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問道。
“沒說你,我們正在說外面的傳言。你們都有聽到了嗎?”高朝陽接過話去說道。
“外面說,咱們朝陽鎮(zhèn)是靠政府的錢養(yǎng)大的。有那么多的貸款免掉,放到哪兒都會好了。”這時,秦德勝很有些氣憤的說道。
“呵呵,那其他還說些什么呢?”高永照聽了,不動聲色地問道。
“說咱們朝陽鎮(zhèn)是不可復(fù)制的一種獨特的典型。”胡安娜也顯得十分氣憤的說道。
“胡說八道。咱們幫助的那個地方不是很快的上來了嗎?”吳題一聽,立即大聲地說道。
“用國家的錢養(yǎng)的,同樣是典型,現(xiàn)在的小崗村怎么樣了?”李軍大聲的說道。
“好了好了。你們心平平氣餒餒。”聽了他們的話,高永照微笑著擺著手說道:“嘴巴長在人家的身上,他們要怎樣說就讓他們?nèi)フf吧。這是憲法上規(guī)定的人身權(quán)利,我們怎能去限制他們?不是說實踐是檢驗鎮(zhèn)里的唯一標準嗎?是非問題就讓實踐去檢驗吧,去說明吧。我們只要讓人們過上美滿幸福的日子就好了。俗話說,只要行得正不怕影子斜。只要不做虧心事,不怕半夜鬼叫門。”
聽了高永照的話,大家這才又一次圍繞著高永照坐了下來,剛坐下,高永照還在想繼續(xù)說話,可是,忽然,高永照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了,取而代之的是痛苦而扭曲著的臉。眾人一見,不由一個個都大吃一驚,幾乎異口同聲地看著高永照大聲地叫道:“老書記。老書記。”
高朝陽急忙坐到父親的身邊,抱著高永照的頭大聲地叫道:“爸爸,爸爸。”
李秀蓮一見,急忙轉(zhuǎn)身去拿來了止痛藥劑。高朝陽拿起注射器管好藥水,在眾人的幫助下給父親高永照注射了止痛藥水。
坐在高永照身邊的吳鱈瀅拿著毛巾輕輕地給他擦拭著臉上的汗水。
然后,大家都站在高永照的身邊,靜靜地注視著他。片刻之后,高永照那扭曲著的臉慢慢地舒展開來了,蠟黃的臉上也漸漸地有了血色。
“爺爺。”隨著聲音,高迎春飛快地來到了里面,一見大家靜靜地注視著躺在床上的自己的爺爺,就急忙擠進人群,來到爺爺高永照的身邊,一雙閃發(fā)著光芒的眼睛靜靜地注視著高永照,兩只手輕輕地捧起了他的手輕輕地撫摸了起來。
又過了一會兒的時間,高永照這才慢慢地睜開了他的眼睛。看到自己身邊站著的秦德勝、李軍他們這些人,正用十分關(guān)切的神色緊張的看著自己,于是,臉上就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老書記。”看到自己心愛的老書記醒過來了,大家都不約而同地輕輕地叫了一聲。
“謝謝你們始終陪著我。”高永照看著他的這些戰(zhàn)友們,微笑著輕輕地說道。
高朝陽急忙吧被頭拉過來給父親高永照靠著,李秀蓮見了急忙遞過一杯水來。高朝陽從自己老婆的手里接過水,送到父親高永照的嘴邊。
高永照張開嘴就輕輕地喝了一口,然后微笑著看著大家說道:“好了,我現(xiàn)在沒事了,你們驅(qū)趕自己的事情吧,要注意,政治上的事情千萬不要多說。”
看著自己心愛的老書記,大家都重重地點了點頭。為了讓老書記有更多的時間休息,大家正要轉(zhuǎn)身離去。
忽然,肖國雄跟老婆吳麗敏也一起走了進來,他一進來就來到了高永照的身邊坐下了,吳麗敏就來到吳鱈瀅的身邊,緊緊地挨著吳鱈瀅坐了下來。
吳鱈瀅只是轉(zhuǎn)過頭來默默地看了吳麗敏一眼,微微一笑,就有轉(zhuǎn)過頭去看著自己的老伴高永照了。
吳麗敏也就默默地抓起了親家吳鱈瀅的手,緊緊地握著,傳遞著彼此的心情。
這時,秦德勝他們已經(jīng)走出去了。這里只剩下了高永照、高朝陽、吳鱈瀅,肖國雄,屋里面跟高迎春他們這些人了。
“老親家。真的辛苦你了。”看著疲憊不堪的高永照,肖國雄眼里含著淚水無比深情地說道,說著,他就把頭輕輕地靠到了自己的老戰(zhàn)友,現(xiàn)在的親家高永照的肩上。
“別這樣,我這不是很好的嗎?”高永照看著自己的這位老戰(zhàn)友微笑著說道,一邊還用手輕輕地拍著肖國雄的手背。
此刻,兩個人的手緊緊地握著,互相感受著從對方身上傳來的力量和溫暖。
大家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很快就到了吃晚飯的時候。肖國雄站起身來就要告辭回去了。
“老高,就在這里吃飯吧。”高永照看著自己的這位老戰(zhàn)友笑著說道。
“這……”肖國雄似乎有點不好意思的說道。
“還這個那個的干嘛?”高永照小學(xué)和說道。
“國雄叔,你就吃了飯在走吧。”高朝陽一見,也邀請著說道。
“你是擔心秋霜嗎?迎春,你打個電話,讓秋霜回來就來咱們家里吃飯。”高永照笑著看著自己的孫兒高迎春說道。
“好。”高迎春說著就拿出電話來撥通了肖秋霜的電話說道:“霜霜,你晚上直接來我的家里吃飯。”
沒多久,大家就圍坐在餐桌前開始吃飯了。
“別等了。我們先吃吧。”肖國雄看著大家笑著說道。
“噯,就在等一會吧。也不再胡這么一點時間了。”高朝陽笑著說道。
正在這時,外面?zhèn)鱽砹艘魂囕p快的腳步聲。高迎春一聽,立即一處望外的站起身來,飛快地跑了出去。
聽到聲音,大家都不約而同地轉(zhuǎn)過頭去看著門口。在眾人的目光之下,高迎春拉著肖秋霜的手,就像一對歡快的小鳥一樣地走了進來。
“霜霜,來,坐。”吳鱈瀅一見,立即笑著說道。
“噯。”肖秋霜一聽,也就立即紅著臉坐到了吳鱈瀅這位未來的太婆身邊。
“霜霜,來,吃,吃。”李秀蓮一見,急忙夾起一塊肉放到了肖秋霜的碗里。
于是,大家也就歡快的開始吃起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