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吃著飯的肖偉一家人一見，不覺一下子愣了，他們想不到這個肖水根竟然會有這樣的舉動，竟然會這樣十分真誠地前來道歉。
一愣之下，肖偉急忙放下手里的飯碗，起身把他從地上拉了起來，大聲地說道：“老兄，你怎么能這樣？這豈不是要折煞我了嗎？再說，又是這么一點小事情，說明了就好。坐坐坐。”
說著，他急忙拉過一根凳子讓他坐下，一面又掏出煙來遞給他一根：“往后在被說了。咱們不是兄弟，一筆寫不出兩個肖子來。”
于是，剛剛還有點兒僵硬沉悶的氣氛，頓時就變得十分融洽，和風細雨，親情滿滿了。
這一天上午九點鐘的時候，在大隊部的會議室里，全體支委們正在熱烈的討論著兩個上調人員的名單。
在早幾天，公社的李書記和區里的王書記來電話說公社的農機廠里要進幾個人，給朝陽大隊一個名額。區里的農機廠里也要近幾個人，區里也給了朝陽大隊一個名額。
但要求都要思想覺悟高，家庭出身好，又有較高的文化水平。
因此，此刻，大隊部的一班領導們正在衡量全大隊的社員們中間，那些親你俺們符合這個要求，然后再從中進行比較遴選。
“依我看，朝陽不是一個很好的人選嗎？”肖國雄第一個開口說道。
“是啊，我看朝陽的確是一個很好的人選。”
“他是最適合不過了。”
“就讓他去吧。”
……
肖國雄一開頭炮，其他的幾個支委們立即一起附和著七嘴八舌地說道，幾乎就像是統一了口徑一般。
剛開始是，高永照的臉色也呈現出了一點喜色，是啊，誰不想自己家的孩子能有一個較好的工作環境呢？
可是，他立即否決了自己的想法。我作為大隊里的第一把手，一個共產黨員，怎么能有了好事就首先想到的是自己呢？不能，決不能。這樣我以后的話還有說服力嗎？
雖說是支委們一起推薦的，他又是一個高中生。但他們的推薦在很到程度上是為了迎合我，討好我。
我絕對不能開這個先河！
可是，他臉上的喜色一閃之后，就立即消失不見了。只見他笑著說道：“大家的好意我領了。但是這件事情不能這樣。我家朝陽還是讓他在這里再鍛煉一段時間再說吧。”
高永照斷然地否決了大家的推薦。他的話音剛落，大家就都紛紛尋思了起來。
“對啊，五隊的知識青年章大偉大家覺得怎么樣？”這時，另一個支委忽然說道。
“章大偉？嗯，這個青年可以。他自從來大隊里插隊落戶后，一直以來表現都很不錯。”一個五十歲左右的人說道。
“大家有沒有不同的意見？”等了一會，高永照看著大家問道。
稍停，看到大家都舉起了手表示通過。
于是，高永照就說道：“好，就讓章大偉去去農機廠里。接下來大家開始衡量去公社農機廠的人吧。”
于是，大家根據自己各自的思路在腦子里面開始搜尋氣那個人可以去。剛剛還是十分熱烈的場面，就變得有點兒沉悶了。
這一次，大家都推薦了大隊里的一個家庭條件商隊差一點的孩子，但這個孩子初中畢業，在隊里干活可是一把好手，幾乎年年被評委“五好社員”。
兩個推薦的名額都已經定好了，看看時間也不早了，于是，高永照也就宣布今天的回憶就到此結束。
晚上，剛回到家里，高永照坐下來剛準備吃飯，但他立即就感覺到今天的氣氛不對頭。
以往，一家人吃飯的時候，總是熱熱鬧鬧的，今兒個，父親、母親、都低著頭，大兒子高朝陽也正吃著飯臉上也沒有一點兒高興的神色。
小兒子高朝陽正坐在吳鱈瀅的身邊吃著飯，一邊在咿咿呀呀地吵著。吳鱈瀅也正扳著臉。在喂著小兒子吃飯。
可以說一家人的臉上都罩著一層冷冷的寒霜。看著他們的神色，高永照知道他們一定是為了今天推薦那兩個名額的事情了。
于是，他就微笑著說道：“今天怎么啦？一個個都緊繃著臉。”
“什么事情？你自己知道。”吳鱈瀅氣狠狠的頭也不抬地說道。
“你說這樣好的機會為什么不讓朝陽去？反要讓給別人去？”高永照的母親袁素云重重地哼了一聲，瞥了他一眼，氣憤憤地大聲問道。
聽到袁素云的話，高朝陽和吳鱈瀅都飛快地抬起頭來瞥了他一眼，母子倆的眼神里都是一種溫怒的神色，似乎在說，就你這樣胳膊肘子往外彎的人，天底下恐怕也就你一個人了。
人人都說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你倒好，不為自己為人家。
片刻，袁素云在看了兒子一眼后索性“啪”的一聲，把手里的筷子重重地拍到了桌子上面，不再吃飯了。
頓時，屋子里的空氣一下子就變得十分沉悶了。幾乎要讓人透不過起來了。為了打破著使人覺得十分難堪的氣氛，高永照微微地笑了一下說道：“媽，你們心里想的我知道。我也想讓他有一個較好的工作。可是……”
“可是你為什么不安排朝陽去，偏生要讓別人去？”不待高永照把話說完，袁素云立即氣呼呼地截住了他的話頭說道。
“媽，你聽我說。”
“我不想聽。”說著，她把頭別向了一邊。
“媽，你想想，我是一個黨員，是大隊里的第一把手。要是我先開了這個口，以后我說的話還怎么能有說服力？人家會說，為人民服務，哼，到頭來還不是為自己服務。你說，到這個時候，我該怎么說話？”不管母親袁素云和一家人要不要聽，高永照還是說出了自己要想說的話。
看了大家一眼，看到大家的臉色不似剛才那樣的難看了。高永照就繼續說道：“朝陽的事情，往后還有的是機會。他還年輕，得讓他在艱苦的地方多磨練磨練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