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訂好了之后,一路從電梯里回到房間的過程,秦慕州倒是非常正常,喬初染已經在心里生了戒備,以為又要遭到男朋友的調戲。
事實上,秦慕州只是進入酒店的時候,帶著調戲意味地問了一句“一間房”,而后便不再提相關的話題。
倒是進入了房間之后,他就接了一個電話,看起來很忙,好像隨時都要處理一個億的生意的樣子。
如此也讓喬初染松了一口氣。
正是大下午的時候,自然不會就這么呆在房間了不出門的,等喬初染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秦慕州剛好掛了電話。
喬初染能從剛才他跟電話里的人說的話中聽到,大約是北城的事情:“怎么了?”
秦慕州好似也不著急:“沒什么大事,北城公司的一些事情,柚子快放的收購也就這幾天的事情了!
喬初染眨了眨眼:“那你們收購了之后,我要不要簽約?”
秦慕州笑道:“隨你喜歡,簽約也行,受益更多,若是不簽約,以后也有你的一份。”
喬初染:“?”
秦慕州幽幽道:“婚后夫妻共同財產!
喬初染:“……”
她看著秦慕州,表情有些不知該怎么放才好:“你現在好直白,好像在暗示我什么似的。”
秦慕州凝眉思索兩秒,表情不太認同,認真道:“暗示?我以為我明示得已經非常明顯了。”
喬初染:“……”對不起,打擾了。
秦慕州低笑了一聲,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出去走走?”
喬初染點頭,來龍城一趟,不出去走走,那可實在太可惜了!
酒店便在江邊,位于市中心的區域,周邊都是繁華的商業區,百里江河繞城而過,百里江岸景觀是龍城的一大特色,不過夜景會更加好看。
但現在首要的事情,不是去觀景,而是要去吃只有在龍城才能吃到的地道風味——螺螄粉。
龍城市中心屬于老城區,風味不在商城的豪華租鋪里,而是掩藏在老街老巷之中。
喬初染以前上大學放假回來,坐動車回來的話便來龍城轉車,在一家老店里吃過一次螺螄粉之后,對這味道便念念不忘,此后每次放假回來,便來吃一碗,工作之后出差來龍城也絕對不會錯過。
這次好不容易來龍城一趟,自然也是不肯錯過的。
帶著秦慕州輕車熟路便來了那家老店,老店還是以前的老店,隱藏在古舊的巷子里,周邊都是上世紀建造的磚樓,倒有些像城中村一樣,不一樣的是,做粉的依舊是大爺和大娘一家人,還有幾乎每時每日都人滿為患的一間五十來平米的店鋪。
喬初染甚至還等了十多分鐘才找到兩個位置能讓她和秦慕州坐下來,一坐下便熟練的招呼老板:“老板娘,一碗二兩,加辣、加鴨腳,還有一碗原味不辣,不加酸筍!”
秦慕州吃不了辣,也適應不了螺螄粉的靈魂——酸筍的味道。
老板娘一聽這話,便忍不住往喬初染這兒看了一眼,眼里都是了然,一般不吃酸筍的人,都不是南方人。
她操著熟練的本地口音爽快應了下來,又轉回頭跟廚房喊了一聲。
秦慕州一身矜貴模樣,坐在這小小的,稍微有些破舊的店鋪里,也依舊淡定從容,聽著喬初染用方言跟老板娘交流,唇邊露出一絲笑意。
喬初染忍不住分享:“微博上說,這家店是全龍城最老牌的螺螄粉店之一,早上有人寧愿早期排隊也要吃上一碗的那種!
說完,她又有些幸災樂禍:“可惜你吃不了,嘗不到最地道的味道,那你人生缺失了好多樂趣哦。”
連辣都不怎么吃的人,注定跟美食失之交臂。
秦慕州悠悠然:“你替我享受人生樂趣就行!
喬初染:“……”
嗔了秦慕州一眼,這人,又猝不及防說情話。
剛好旁邊坐著兩個高中生模樣的年輕人,聽到秦慕州的話,不由得轉頭看過來,臉上露出明顯的笑容。
其中一個圓圓臉的女生小聲說:“姐姐你男朋友好帥!
喬初染臉有些熱:“謝謝!
女生又忍不住多看秦慕州兩眼,又對喬初染說:“不過,姐姐你也好漂亮!
這下開口的是秦慕州:“謝謝!
女生看了看喬初染,又看了看秦慕州,臉紅紅的,徹底不說話了,但表情好像很激動,湊過去跟另一個女生低聲說話,“明明來吃粉,卻吃了一大碗狗糧!
喬初染:“……”
妹妹你以為你小聲說話姐姐就聽不到了么,你這樣我也會不好意思的。
不過兩個女生已經吃完了,放下筷子還很禮貌地打招呼說自己先走了。
兩個人的時候,喬初染即便臉皮薄也能裝著臉龐厚,但在外面,多少有些不好意思,轉回頭的時候,便見到秦慕州一眼不眨地看著自己。
“你看什么?”喬初染坐正身體。
秦慕州湊過去,將她肩頭的一縷頭發往后順,低聲道:“看我女朋友漂亮!
喬初染:“……”
請問秦慕州是聞到螺螄粉味會醉么,情話這么多?
螺螄粉很快就上來了,老板娘端過來的時候,還多看了秦慕州兩眼:“帥哥不是南方人吧?不吃我家酸筍,我家酸筍可是自己做的,用龍城最好的竹筍,保你吃了第一次,還想吃第二次!
秦慕州招架不來龍城話,一時不知道怎么回答。
喬初染笑著回應:“他是北方的,吃不慣呢。”
阿姨聽著,又樂呵呵調侃了兩句才離開。
桌上兩碗粉,一碗紅通通的看著便讓人覺得舌頭發麻,一碗清湯白面似的,一看就是沒有靈魂的螺螄粉,實在是鮮明的對比。
喬初染一看,便忍不住樂了,拿出手機咔嚓便拍了一張照片。
秦慕州無奈,但也沒有阻止她的動作,只是看著喬初染那晚紅通通的粉,忍不住皺眉:“不辣么,能吃?”
他還聽到她說要加辣。
她女朋友的胃,果然是個百寶箱。
秦慕州難以想象,這怎么吃下去。
喬初染噗嗤笑了一下:“一點都不辣!
說完便嗦了一大口,眉頭都不皺一下,秦慕州喉結滾了滾,似乎有點難以想象。
對于喬初染來說,這辣度也就還好,見秦慕州這樣樣子,揚眉笑道:“要不要試試?”
秦慕州搖了搖頭,不敢接受,低頭吃著自己的清湯白粉。
喬初染挑了一根酸筍,神色真誠:“真不嘗試?很好吃的。”
秦慕州沒吃過這個,只是聞著味道,他便有些下不了口。
看著喬初染遞過來的酸筍,沉默不語。
喬初染抿唇笑:“試試嘛!
那雙筷子舉著不放下,若是忽略她臉上的笑意,倒像是真的把自己最心愛的東西送給別人一樣,又不舍又堅持。
秦慕州沒堅持多久,湊過去從喬初染的筷子上咬走那一根酸筍,在喬初染明亮的雙眸里,咀嚼了兩口之后,吞了下去。
喬初染笑出來:“怎么樣?”
秦慕州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清湯,盯著喬初染的唇瓣看,唇角緩緩升起一抹笑意,“經鑒定,我只接受……”
“停停停停停!”喬初染好想知道秦慕州要說什么似的,漲紅了臉:“可閉嘴吧你!”
秦慕州低笑一聲,倒也不說了。
一碗粉喬初染吃得面紅耳赤,一半是吃到中間辣的,一半是被秦慕州調戲的。
出了小巷之后,兩人便沿路而走,走至古城墻之下,拍了幾張照片,待黃昏日落之后,便在江邊碼頭買了兩張票,打算登船夜游觀江景。
隨著天色暗下來,江流兩岸華燈初上、霓虹閃爍、流水如畫、燈影搖曳,光怪陸離,人隨船行,宛若在一場巨大的夢幻里穿行一般,至少喬初染一路上都挺興奮的,秦慕州的身邊,相機咔嚓的聲音就沒有停過。
他女朋友好像已經將他忘記了,眼里只有這當地角色的夜色江景。
直到晚上九點半,看過水上噴泉的絢麗場景之后,她才跟秦慕州意猶未盡地回了酒店。
彼時已經是晚上十點多,秦慕州在浴室洗澡,喬初染因為在朋友圈發了一張對比鮮明的兩張螺螄粉圖片,被方珊珊和嚴曉雨知道跟著秦慕州來柳城約會了。
原本是在群里說話的,方珊珊看著她消息回得爽利,猜想她此時應該有空,一個電話就打過來了:“跟鎮花約會感覺怎么樣?”
“我在你朋友圈吃了一大碗的狗糧,來吧姐妹,狗糧再多點也無所謂。”
喬初染噗嗤一聲笑出來:“挺好的啊,良辰美景美食還有美男子,簡直日子賽神仙,樂不思蜀不想回家!
方珊珊徹底酸了。
“所以我為什么找虐給你打電話?”
喬初染笑得開心。
方珊珊神秘兮兮地道:“不過,你現在還有空跟我們聊微信打電話,你們不住一個房間?”
喬初染輕咳一聲。
方珊珊了然,“哎喲這速度,這是年底要沖國家人口業績。渴遣皇窃摐蕚浣o我干兒子接生了?”
“去你的!眴坛跞拘αR一句:“你干兒子都不知道在哪里!
方珊珊嗤了一聲,“不然呢,你們倆同一個房間,我就不信鎮花能把持得?”
喬初染沉默。
方珊珊輕咳一聲,“姐妹,提醒一句,記得措施。”
喬初染沉默了一會兒:“酒店都會備有的吧?”
方珊珊到底是做醫護的,說起這個事顯然沒有任何不適應,可能是在醫院見多了許多意外而來的孩子,但在鄉村卻幾乎對每一個意外而來的孩子都會留下來的事情,對自己的好姐妹,便更加認真了幾分:“那也是隨便放的,萬一不合適也非常容易出意外,你可得想好了啊!
喬初染哦了一聲。
方珊珊道:“從我們醫生的角度說,男人會比較把控不住。”
方珊珊點到為止,喬初染卻也能明白她想說什么,不過都是擔心自己受到傷害罷了,農村這方面的教育非常缺失,在上大學之前,喬初染對這些事情也十分不理解,后來才慢慢懂了,甚至在高婷婷的影響下已經存了不止十噸的有色顏料。
此時聽到方珊珊的暗示和提醒,不由笑了:“你這干媽也別想當那么快!
再說了,她還是比較相信秦慕州的人品,雖然嘴上愛調戲他,但他十分尊重自己的意思,她直覺里便相信秦慕州做不來勉強她的事情。
如果有,那她肯定先把他踹掉!
在方珊珊的一聲嗤笑中,忍不住調侃道:“唉說起來我還擔心自己有些把持不住呢,畢竟我男朋友是鎮花,風華絕對、風姿朗朗、當世無雙,害!”
方珊珊無語了幾秒鐘:“再見,你的朋友踢翻并拒絕了你的狗糧!”
這是欺負人沒有男朋友是吧!
電話掛斷的時候,浴室的門剛好打開,喬初染面上的笑意還沒有收回來,便見到秦慕州濕著頭發從浴室出來,看到她面上的笑意,揚眉道:“跟誰打電話,這么開心?”
喬初染還沒從美男出浴圖從回過神來,瞧著秦慕州一副居家的模樣,異常坦然,便也非常淡定道:“跟珊珊!
秦慕州一副不知道是誰的模樣,喬初染看著他那樣“你這么說,我認識?”的模樣,不由失笑:“清溪村跟我一起長大的發小。”
秦慕州哦了一聲,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想起這么一號人物了,他只知道喬初染有兩個很好的朋友,但是對不上號,便道:“有點晚了,先去洗澡吧!
喬初染應了一聲,找了衣服進浴室。
秦慕州洗澡過后,浴室里的熱氣還沒有散開,鏡子上還留著水汽,喬初染想起剛才電話里方珊珊說的事情。
不禁拍了拍自己的臉頰?
好像跟秦慕州相處的時間不長,對于這種事情,她沒有那么多的情節,覺得一定要交往到什么時候或者婚后才可以。
至少發生在互相喜歡的人身上,是一種享受就可以了,水到渠成便可。
想到這一點,她又忍不住對鏡自照,最后滿意地點了點頭。
她花了半個多小時洗澡洗頭,再吹干頭發出去的時候,秦慕州靠在沙發上,姿態是放松的,但人卻是皺眉頭的,看著手機,可能是在回復什么消息。
聽到動靜便朝著喬初染看過來一眼,眸光微微頓了一下,神色似乎有細微的變化。
喬初染默默地走向床邊,自己占了半張床,才問:“你還有事要忙?”
說完又覺得很不對勁,這句話就像很著急做什么似的,說完她默了默,不想說話了。
秦慕州低笑:“不忙,在回幾個消息而已!
說著便朝著床邊走過去,將手機放下:“那睡覺了?”
喬初染:“哦!蹦乜s進了被窩,只露出半張臉。
室內電燈的開關在秦慕州這一側,喬初染只聽到幾聲啪嗒的聲音,室內便暗了下來,只在門廊處留了一盞昏黃的燈光,微微照亮室內。
感覺到熱源接近的時候,秦慕州的氣息已經撲面而來,黑夜似乎讓一切都變得安靜,也將人的氣息和聲音渲染得更加明顯。
感覺自己被納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喬初染也并沒有拒絕。
可能是小時候在生理知識教育上的缺失,她沒有照顧好自己的身體,所以有些體寒,這么多年都是自己一個人過來,如今乍然有了一個溫暖的懷抱在靠近,這種感覺,新奇又陌生。
也讓人覺得貪戀。
喬初染不禁感嘆一句:“你好暖哦。”
秦慕州在收緊了手臂,下巴在喬初染的脖子后面蹭了蹭,低悶的聲音帶著點焉壞焉壞的調侃:“染染,我相信你能把持得住。”
喬初染:“……”
行動力遠比腦袋來得快,于是她一腳踢了過去。
這種男朋友不要也罷!
秦慕州悶笑了一聲,倒也完全不介意。
女朋友在懷,他又不是柳下惠,旖旎的心思控制也控制不住。
喬初染就知道,這個人看著一本正經,其實就是焉壞焉壞的,還特別喜歡逗她,不忘惡狠狠威脅:“你再笑我,就要失去你女朋友了!”
“嗯,不笑!鼻啬街萑讨σ庹f完,細密的吻也一個一個地落了下來。
直到攀登雪頂,秦慕州才啞著聲音,蹭了蹭喬初染的鼻尖:“但我好像,把持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