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暗暗地拉開,巨大的城市正在沉睡。
遠遠近近的高樓里。安靜的街道。熱氣騰騰的煙霧升起在空氣中。
”葉笙,你不怕我趁人之危?”展翼挑高眉,吐出了一口煙圈。
“你敢?!”我挑挑眉,挑釁的看著他。
“唉,你這么可愛,我真的不忍心把你讓給別人”他捏著我的臉,半真半假的笑說。
“滾!我是東西嗎?讓來讓去的。”我伸手打掉他作惡的手。
“是是,你不是東西。”
我抬腳就踹,展翼居然一反常態的沒有耍陰招,
硬生生的接了我一腳。
雖然我沒太用力,但還是很疼吧,他垮下了臉,可憐兮兮的看著我。“葉笙——”
我嘆了口氣,扭過頭,別扭的把手遞給他。
展翼得逞般,隨即蹦起來握住。
“展翼,我哪里值得你喜歡?”我茫然的問,我從來不覺得自己有所吸引人之處。
“你的眼睛啊,愁郁而且孤傲,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但偶爾散發出來的無助脆弱,都讓人不能自拔地被你吸引住。”展翼閉眼深呼吸了一下,像是陶醉著些什么似的。
我愣了片刻,搖搖頭,“展翼,我不想折磨你,我跟你是不可能的。”
“要是他離開你呢?我可以等”展翼不死心的問。
看到他仍然不死心的模樣,我干脆的告訴他“我一直在等,無所謂什么離不離開,我沒擁有過,也沒失去過。”
“葉笙”他輕嘆。
我想了想,還是輕聲說:“展翼,你是我的朋友。”
展翼笑起來,抬手揉了揉我的頭發,仿佛發泄煩躁般,長長的吐了一口氣,然后從logo夾克口袋里里又抽出一根皺巴巴的香煙叼在嘴上,含糊不清的嘟囔著,“據說,失戀的男人就要在風中抽煙,小葉笙,你有打火機么?”
我側頭看他,認真道:“我不喜歡煙。也從來不碰。”
“是嗎?那真遺憾。”展翼苦笑,依舊叼著那根煙,低聲問:“那么你傷心的時候怎么發泄?哭么?”
我依舊認真老實回答,“我從不哭。”
“真是無趣,”展翼側眼看我,“那你傷心時做什么?”
“發呆。”
“==”展翼叼著破煙卷僵在原地。
良久,他老人家無奈的抬手又揉了揉我的腦袋,“你這孩子,還真是那等以后,我教你抽煙吧。”
我本想告訴他,我極度討厭香煙的味道,看到他那沮喪的模樣,還是閉住了嘴巴。
展翼開朗地笑著,摸摸我的頭,對我擺了擺手,便消失在夜色里面。
我總覺得他的笑容里好像包含著許多東西,不由得歪著頭想了半天,自言自語道:“難道是我神經過敏?”
展翼的背影有些落寞。
我沒有太多朋友,也不喜歡太多人。
這個世界并沒有永恒。每個人每件事每樣東西都有一個期限。
超過這個期限人會變遷,事會遺忘,一切都會腐爛。
所以,你會明白的,總有一天。
你來看我的微笑淺顯的深度催眠的隱忍的卻也至今有點溫暖
你來看我的身后孤獨的凄涼的
可是你來看我的心里滿是蒼夷
所有人都擠在一顆心里,累得慌。
送走展翼,我無意識地走著,看看花、看看草、看看那些特地開車來的情侶們。
各種花式虐狗。
忽地,我在海岸的欄桿旁,看到一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沒想太多,我就拔足向他跑去,卻在離他幾步之前停了下來。
該說什麼呢?
我在陸至不遠處的草叢里,隱身在黑暗。
寧馨站在陸至身邊,溫柔的抱著他,兩人是那么般配。
寧馨眼淚嘩嘩的流下來,我見猶憐
陸至實在不忍心,抬起衣袖輕輕擦去寧馨臉上的淚水。
寧馨淚眼朦朧的抬起頭,“陸至,你還愛我,對不對?”
陸至看了她一眼,沒有回答。
寧馨淚嘩的一下又流下來了,“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任性的讓你去接近葉笙。對不去”
陸至嘆了口氣,摸著她的頭發,“乖,別哭了。我沒事,只要你開心就好。”
我死死地捂住嘴巴!
大腦空白了!
陸至對我所有的溫柔都合情合理了
因為寧馨的囑托,所有陸至才百忙之中抽空來看我
因為是寧馨,所以陸至心里再難受,還是會溫柔的照顧我
因為是心頭上最愛的那個人,哪怕是要自己去成全她,都心甘情愿
我連這最后一點溫柔,都一廂情愿的以為是為我好?
我真是傻透了!
過去的點滴忽然浮現在眼前,那些自以為珍貴得要放在心里珍藏一輩子的畫面,就像電影一樣一幕一幕地掠過,
最可笑的事情是,自己像傻瓜一樣地付出了感情,掙扎那么久痛苦那么久最終得到的是這樣的東西。
那一剎,覺得自己很悲哀又可笑,難過和悲憤同時從心底出涌上來,無法阻止。
我從來都不知道冰冷是如此可怕。
我悄悄爬起來,落荒而逃。
他笑,我就開心。
他憂郁,我就傷感。
他煩,我就惱。
我所有的喜歡,在他眼里根本就不值一提
我知道的,我一直都知道
卻還是犯賤的自以為是
也許,陸至心里有那么一點點我的位置
真是賤的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