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沒繼續(xù)想下去,從胃里就傳來一陣痙攣。
我下意識的捂著胃。
該死!又來了!
小時候落下的胃病,不知什么時候就會胃痙攣
果真,碰見羅柔就不是什么好事。
胃好像把肚子里的空氣都抽掉了。
洶涌而至的饑餓感壓迫著我的神經(jīng)。
試了幾次,想邁開步,竟然邁不動,搖搖晃晃。
幸好后面有宣傳欄靠著,我慢慢坐下來。
頭昏眼花讓耳朵里嗡嗡鳴響,眼前一片黑暗,只有金星亂跳
我只好重新坐在地上。不敢有太大動靜。額頭慢慢滲出冷汗。
摸摸口袋,想給夏菡打個電話,卻忽然發(fā)現(xiàn),手機沒帶!???!
我咬著嘴唇,眼巴巴的望著頭頂透明的藍天。悲哀的想,想我一代英明天才,難道要被活活餓死?
痙攣還在繼續(xù),五臟六腑都糾結(jié)到一起了。我眼前花的坐也坐不住了。眉頭緊緊鎖到一起。
在我差點以為自己就要去當(dāng)個餓死鬼時,一大袋蛋糕砸到我身上。
神明聽到我的呼喚了?
我充分發(fā)揚先斬后奏的精神。先吃再說。
我餓狼似的撲過去,撕開包裝就咬。沒有吞咽的就狼吞虎咽的咽下去
“餓傻了你?至于么,眼睛都綠了。”“神明”雙手抱臂,居高臨下的看著我。滿眼笑意,右耳炫目光亮的耳釘。
我正埋頭在食物中,顧不得鄙視他。只想把空蕩蕩的胃填得滿滿的。
單雨桐拍拍手,自顧自的坐在了我身旁。
單雨桐看著葉笙狼吞虎咽的樣子,不禁有點好笑。
一出教室,就看到這家伙倚著宣傳欄,可憐兮兮的慘樣。一臉痛苦,眉頭緊鎖,一只手還捂著胃。猜她可能是餓了。顧不得其他,就跑去買了一堆面包。
單雨桐擔(dān)心的看著葉笙風(fēng)卷殘云的把面包消滅了一大半。
右臉都被面包塞得鼓鼓的。這家伙是餓死鬼投胎嗎,幾輩子沒吃飯了
不對!
單雨桐瞇起細長的眼睛,一把扳過葉笙的身子。仔細查看了葉笙的右臉。
不是因為什么塞滿面包而鼓鼓的,鮮紅五個手指清晰的印在上面!!
我只顧把嘴里塞滿面包,被他猛地一拽。
“咳咳——”我劇烈咳嗽起來。食物滑破食道,一股鐵銹味涌上來。
我一邊順著氣,一邊含著滿口面包,發(fā)音不清的問“你想噎死我”
單雨桐伸手戳了下我又腫又鼓的右臉。冷冷的問:“怎么回事。”
我疼得呲牙咧嘴,“你輕點!剛出爐的耳光,還熱乎乎的。”
他一下子跳起來,大力的把我從食物里拽起來。
忽然與食物被分開,我本能的掙扎。
單雨桐卻死死抓住我的手腕。
天,他用了多大的力氣。
他是要捏碎我的手?
單雨桐漂亮的桃花眼瞪得可怕。聲音卻有不可抑制的怒氣:“誰干的?”
說完驚訝的看著從我嘴角慢慢流出的鮮血。
我掙開他的手腕。靠,手腕處紅了一圈。
我揉了揉手。念在他買面包有功。只是瞪了他一眼。
擦擦嘴角的血,又繼續(xù)坐回那堆面包里,毫不在乎的說:“沒事,我餓。”
單雨桐卻不容我再次動口。又一次把我與我可愛的食物分開,“別吃了!都流血了!”
我憤怒了。抬腳就踹,不讓我吃東西,管他上帝還是如來,照揍不誤。
單雨桐臉色陰沉的可怕。腳下卻一步不停,死命拖著我就往醫(yī)務(wù)室走去。
我使勁掙脫著扣在手上的禁錮,不斷恐嚇外加拳打腳踢。
可前面那位好像刀槍不入。死活就是不肯放手
我咬牙切齒:單雨桐!你個天殺的!顧混蛋!放開我,你扭斷我的手了!顧變態(tài)!放開。我tm要扭斷你脖子!
單雨桐把我往醫(yī)務(wù)室一杵,惡狠狠地對我說:“老實呆這兒!要不就把你的照片貼宣傳欄上”說罷,威脅的揚了揚手機。
混蛋!算你狠!
我狠狠的磨著牙。
單雨桐,你這個卑鄙無恥小人!。
單雨桐渾身散發(fā)著“老子現(xiàn)在很不爽,你想死就試試!”的氣息。
我只能不甘的打消開溜的念頭,憤憤的收回邁出的一只腳。
認命的一屁股坐下。手里掐著秒表開始計時。
校醫(yī):張嘴,伸出舌頭
某人翻白眼,我又沒扁桃體發(fā)炎
校醫(yī):戳這里,痛不痛
某人繼續(xù)翻白眼,我使勁戳你一下,你疼不疼?
校醫(yī):有沒有比較嚴重的胃病史,比如說胃癌?
某人忍耐程度終于極限,處于暴走邊緣。
我要是胃癌,那站在這兒和你磨嘰的是鬼?你才胃癌,你全家都胃癌,有你這么損的醫(yī)生嗎?真是最黑醫(yī)生心。
醫(yī)生推推被震落的眼鏡,伸出小指摳了摳耳朵。咳嗽了一聲。小心翼翼的看了面前的魔神。謹慎的問了一句,“最近甲型比較嚴重,先做個甲型檢查吧?等下再做個全身抽樣調(diào)查。”
還甲型?
還抽樣?
我徹底崩潰。
我終于知道為什么普通醫(yī)科大學(xué)要讀七年。
時間不長一點的話,怎么能夠把一個正常人折磨成神經(jīng)病。
我一拍桌子,奶奶的,我不在這兒和一個白癡浪費時間。
我拉開門就要向外竄。
一道陰狠的目光掃過來,配合著幽幽的聲音“照片——”
我無比郁悶的重新坐回去。
醫(yī)生在病歷單上龍飛鳳舞的寫著大串符號,找出一大堆黃黃綠綠的藥片。囑咐了單雨桐幾句。
我對著醫(yī)生不斷翻著白眼,心里暗嘆,你囑咐他干什么,我才是病號。
終于走出陰郁的醫(yī)務(wù)室,我伸伸懶腰,外面陽光真好。軟軟的照在身上,稀疏的安心。
酷刑結(jié)束。
我不滿的向單雨桐伸手,“手機”。
一杯水放在我手上。
我疑惑的回頭。
單雨桐提著一袋藥,笑意盈盈“先吃藥。”
還像哄寵物般,摸摸我的頭發(fā),“你怎么搞的?醫(yī)生說,你胃黏膜嚴重受損。”
對我這么好?我們什么時候這么熟了?
搞什么?
我很不舒服,我不喜歡這樣曖昧。
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很少與人親近。
我一個人早習(xí)慣了。所以,突然間不知所措。
我晃晃自己的頭,打掉單雨桐的手。把水杯放回他手里。
我雙手揣兜里,自己一人向前走去,“我不習(xí)慣別人對我好。你也別對我好,我沒心沒肺的,不會記得你的好。還有我討厭別人動我的頭發(fā)。”
葉笙的背影在空蕩的走廊里顯得異常突兀。
單雨桐提著一袋子藥,看著葉笙瘦削的背影。
滾燙的水竟讓他感覺冷。
用力握緊杯子,他苦笑了一聲想,我這算是被拒絕了嗎?
單雨桐看了眼手里的藥,想起醫(yī)生的囑咐“胃粘膜嚴重損傷,交替性暴飲暴食癥。”嘆了口氣,她還真是不拿自己身體當(dāng)回事。
心里有點不舒服。他并不知道那是心疼。
我們誰也不知道,也都不會明白,在一場名為“愛情’”的游戲中,先愛先輸,誰先愛上,誰就注定會輸?shù)暮軕K
單雨桐站了很久,才低著頭,拎著一袋子藥,失落的從走廊里走出來。
“單雨桐!”
“嗯?”單雨桐回回神,抬頭望去
“我想把這封信交給你。一直沒機會剛好在這里碰到。”垂著頭不停絞弄衣角的女生,好像有點眼熟。
單雨桐低頭看了看捏在對方手里精致的信封
然后抬頭,“抱歉,我好像有喜歡的女生了”
對方秀氣的臉上立刻露出了驚慌失措的表情,似乎要說什么,最后還是埋下頭去,支支吾吾的說著話,吐字有點不清楚。
“沒關(guān)系,你不用在意。”
讓單雨桐意料之外的直白。
女生把信塞到單雨桐手里,就跑開了。
望望女生跑走的背影,單雨桐半倚在墻,仿佛自言自語的問著,“我有喜歡的人?”
江鈴剛好路過,看著單雨桐的身影,手緊緊握成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