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的陽光經過一排蔥郁的水杉枝葉篩濾過后,校園的一切景物都蒙上一層紗。
真不愧是貴族學校。
高聳的充滿現代風格的教學樓。每幢樓都裝飾設計的運用不同風格。校園到處都站著一排排樹。中心被圈出了偌大的花壇,形形色色的花圍成個圖案。
我沒有看那個圖案是什么,這種和我半毛錢關系都沒有的事情,實在是懶得浪費時間去關心。
我慢悠悠的走著。
然后就看到了那個古老掛鐘。
那幢奶白色的哥特式建筑,尖利地突兀破云。一磚一石,古老的洪鐘。似乎很古老,歷經滄桑。墻皮都有些脫落,絲毫不影響它的氣魄,反而有種莊嚴的凝重感。
我腳步一滯,竟然邁了進去。
只有一扇門開著,我稍一猶豫,便輕輕推開門。
是間畫室。
畫筆整齊碼在地上,撐開的畫架。染料到處都是,摞得很高的調色盤。墻上掛著文藝復興時期的幾幅油畫。
巨大的落地窗,陽光毫無遮攔的直射進來。窗下一張古香古色的紅木書桌,桌上還攤著敞開的畫布。淡雅又復古
我走上前看了眼,藍色的碎花襯布,細細的褶皺,一枝漂亮的紅玫瑰,紅的艷麗,奢靡的燦爛的開在上面。
按說,這玫瑰,畫的已經很逼真了。可我總覺少點什么。
我摸著下巴,思索一下,便拿起畫筆挑出一抹橘黃以及黃綠,調出暖色調,在玫瑰上畫了些許夸張的刺。
美好的東西應該都帶著刺吧,彼此芬芳,卻拒人于咫尺之間。
我拿著筆,滿意地看著自己的杰作
“好棒啊。”清爽的聲音在背后驀然響起。
寧馨去圖書館拿了幾本畫冊,發現忘記鎖門,匆匆趕了回來。就發現自己畫桌前站著人。
于是就小心翼翼的走過去,想看看他在干什么。
卻發現他竟然在自己畫上亂畫!
剛想喊住他,又仔細觀察一下。原來并非亂畫,他只畫了寥寥數筆,卻如點睛之筆,把讓人頭痛的玫瑰畫好了。寧馨忍不住出聲叫好。
我趕緊擱下筆,尷尬的轉身,退后幾步離開桌子。
私自動別人東西,真不禮貌,我怎么就不忍住?我心里早把自己來回揍了幾十遍了。
女生走過我身邊,把手里的畫冊放到桌子上,然后湊到畫布前,仔細瞧了瞧。滿意的點點頭
我也看清來人,柳眉櫻唇,至腰的秀發扎了起來,過膝的深藍色格仔短裙,感覺好像藍天一樣干凈。
我有點詫異,局促的不知所措。
女生毫不介意,笑瞇瞇的看著我,拍拍我肩膀,“這幅畫完成有段時間了,一直覺得缺少什么。現在多謝你把它完美的完成了。”
寧馨轉身看清了這個人,很普通的面容,眼睛卻出奇的好看,使得原本的平凡的面容變得讓人過目不忘。
還以為是個男生,不想卻是女生。寧馨收起視線,揚起溫暖的笑容,向她伸出手,“你好,我是寧馨。”
我對這種笑容最沒有抵抗力,聽話的伸出自己的手,“你好,我是葉笙。”
寧馨微仰頭,上下把我又仔細打量一番,嘀咕,“葉笙,葉笙葉笙怎么那么耳熟。”
我手足無措的站在一邊,聽見自己的名字被反復念叨,也有點摸不著頭腦
寧馨想起什么,一拍腦袋,噔噔的跑回那堆畫冊,在里面翻了半天,才抽出一本
坐在地上,邊翻邊嘀咕,“我就說,怎么那么熟悉,在哪兒呢,在哪里見過。”
“對了,就這里。”寧馨舉著畫冊,高興地對我喊道,“看!我就說嘛,你的名字這么熟,這是不是你的作品?好棒的,我超喜歡。”
我疑惑的掃了一眼。心下了然
是很久之前,無意間隨手畫的一幅畫。
夏菡故意添亂的寄去了某雜志社,本想看我出丑,結果陰差陽錯的,獲了獎。
寧馨歡欣的抱住我,“我很喜歡你那幅畫哎,恩,我們做朋友吧。”
我下巴陡然擴大五公分,因為這,就做朋友??!!
寧馨嘻嘻笑的開心,我竟然沒有覺得來自陌生人的反感。可能寧馨自帶溫柔的氣場,讓任何人都無法討厭。
我竟然也神使鬼差的點頭同意了。我們聊了很多,從畫法到顏色的選擇,再到學業,我才知道,寧馨原來是美女學霸,成績太過于突出,保送本市最好的大學,現在上學對她來說,不過打發時間。
簡直讓我這種學渣望塵莫及。
后來,每次想到這個下午,我都覺得很溫暖,因為那時的寧馨,對我笑的最真實。
當然我并不知道以后我們的生活會因此翻天覆地。
如果,我當初沒有推開那扇門,可是,人生從不允許如果。
送走了葉笙,寧馨收拾好東西,打算回家,手機響了。
寧馨看了下來電顯示,笑了笑,摁下接聽鍵“喂,陸至啊,我馬上就走”寧馨一邊抱著畫本,一邊接著電話,走了出去。
“媽的,你他媽裝啥!”
“你不是挺拽嗎!”
單雨桐慢悠悠的走在路上,隱約聽到側邊角落里里有打罵聲。向里面望了一眼。
4個染著亂七八糟頭發的人圍著中間的女生。
單雨桐本想抬腿就走。可發現女生倔強的眼神特別像某人,竟鬼使神差的走了進去。
“喂!”單雨桐靠著墻,踩扁了一個易拉罐,踢了過去,冷冷的發話了
那幾個被嚇了一跳,而后確定單雨桐只有一個人,而且還是和他們差不多大的小屁孩后。其中一個就跟代表似的囂張地揚眉:“你小子沒事快滾,別耽誤老子大事。老子懶得跟你一般見識。”
單雨桐皺起眉,他長這么大還沒有人敢自稱是他老子的。再說,他老子可比這群家伙帥多了。
單雨桐秀眉挑起危險的弧度,冷笑道:“不想死就快滾,別耽誤老子大事,老子懶得跟你一般見識。”
顯然,他們被單雨桐激怒了,嚷著“你找死啊”“你他媽說啥”之類沒營養的話就沖過來對單雨桐磨刀霍霍了。
笑話,單雨桐6歲開始就學習跆拳道,撂不倒幾個小流氓,教練不得k死他!
現實確實是,那幾個小混混被單大爺撂得很慘,東倒西歪的躺在地上,唧唧歪歪的哭爹喊娘
單雨桐揉揉肩膀,懶懶的看了一眼地上幾個廢柴,這幾個家伙這么不禁打,筋骨還沒活動開呢。沒勁。
角落里的寧馨抬起頭:少年站在逆光處。陽光照射下來,頭發黑玉般有淡淡的光澤,精致絕美的五官。左耳的鉆石耳釘,帥氣又有點不羈,脖頸處的肌膚細致如美瓷。淺藍細格的襯衣,手腕處松松挽起。
真好看。寧馨在心里暗暗地想。
眼看少年轉身就走,寧馨顧不得痛疼的身體,急忙爬起來,攔住了少年
寧馨看著單雨桐,有點緊張,手指不停絞著,臉頰紅紅的。不由低下頭去,話也說得斷續“那個謝謝你。”
單雨桐頓了頓,閉著眼懶洋洋的答了聲“哦”,然后邁過擋路的人,直接走掉。
望著單雨桐走出很遠的背影,寧馨才反應過來,忘記問他的名字。
不過寧馨總感覺,他們一定會再見。
“小馨,你沒事吧?”陸至這時趕過來了,一把拽住寧馨,上上下下看了一遍,確定沒事,才松了口氣。
寧馨被陸至拉回現實,對陸至抱歉笑笑:“不好意思啊,那么遠把你叫來,沒事了。”
陸至緩了口氣,也笑了下“你沒事就好。”
就像寧馨看看表,“時間很晚了,我也該回去了,這次真是麻煩你了,謝謝你,改天請你吃飯。”
寧馨朝陸至調皮的一笑,拍拍身上的沙土,向陸至揮揮手,走遠了。
陸至看了看地上躺著的人,又看了看遠處寧馨的背影,不由苦澀得一笑,看來是來晚了,陸至失落的走向自己的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