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懷志看見祁夜笙的一瞬間,腦袋就死機了,幾乎是下意識的他就低聲提醒司空明月,“來了,我三叔過來了。”
司空明月就感覺一股子火沖到了頭頂,沖著祁懷志大聲道,“祁懷志,你是不是男人?我問你話呢你聽不見嗎?”
祁懷志直接被吼的愣住了,是不是男人這種話,他在祁夜笙面前從未想過,他腦海中瘋狂晃過那些年父母對他的教導。
“懷志呀,你記住,你是祁家大少爺沒錯,但是這個身份是你三叔給的,所以在你三叔面前,你要夾著尾巴做人。”
“懷志,永遠不要去惹你三叔,他是一頭沒有感情的孤狼,你只會把咱們家害的萬劫不復。”
“你想你爸爸跟你二叔一樣,永遠坐在輪椅上,或者癱瘓在床嗎?不想的話,就聽你三叔的話,他要怎樣就怎樣。”
幾乎是每一次,祁懷志想要做一點反抗祁夜笙的事兒,都會從父母那聽到這樣的話,一而再再而三,他就變成了今天這個樣子。
只要祁夜笙站在他面前,他就會變成只會乖乖聽話的小綿羊,半個不字都不敢說,男人?他別說不像個男人,連個正常人或許都不會這樣。
祁懷志腦子亂極了,他不敢去看司空明月失望的眼睛,也不敢去看祁夜笙越來越近的身影,他簡直無地自容,只想挖個地洞鉆進去。
同學們已經不再起哄了,因為他們也發(fā)現(xiàn)了不同尋常的地方,只是不明就里,覺得祁懷志這個祁家大少還真是窩囊的可以。
祁夜笙很快走了過來,聲音不緊不慢的響起,“懷志,你們在干什么?”
“沒什么。”縱使之前有再多掙扎,聽到祁夜笙的聲音那一瞬間,祁懷志還是投降了。
他不敢去看司空明月的眼睛,身子一矮,從司空明月的胳膊下鉆了過去,然后扶著司空明月,畢恭畢敬的跟祁夜笙匯報道,“明月喝多了,我準備送她回去。”
“我不回去。”司空明月對祁懷志徹底失望了,任由祁懷志扶著自己,半閉著眼睛,也不去看祁夜笙。
“那先扶她上樓,找個房間休息吧。”祁夜笙淡淡的開口,說完便往電梯口走,沒有給祁懷志拒絕的機會。
祁懷志愣在了原地,他內心告訴自己,應該送司空明月回去,立刻馬上,而不是跟著祁夜笙上樓開房間。
祁夜笙走了幾步,顯然察覺到身后的人沒跟過來,便停下來,回頭疑惑的看著祁懷志。
祁懷志嚇得咽了一下口水,結結巴巴的說道,“那……那個,明月的媽媽說讓我晚上送她回去。”
“你看她現(xiàn)在這個樣子適合回去嗎?”祁夜笙聲音冷了幾分,眉宇間明顯浮現(xiàn)一抹不耐煩,“待會兒我會親自打電話過去解釋一下。”
祁懷志不說話了,但是依舊站在原地沒動,有些掙扎的看著祁夜笙。
其他同學見狀都覺得有些奇怪,雖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是明顯感覺到了祁夜笙身上不悅的氣場,一個個讓祁懷志趕緊送人上樓。
“快點吧,你三叔好像不太高興,你快送明月上去休息呀!”
祁懷志自然感覺到了祁夜笙的不高興,他的身子動了動,但是還是站在原地,有些猶豫的看著祁夜笙。
“祁懷志!”祁夜笙終于不耐煩了,連名帶姓的喊道,眼底是風雨欲來的陰沉。
祁懷志整個人都控制不住的抖了一下,這是他有記憶時候開始,第一次跟祁夜笙對峙這么長時間,因為他答應于美玲了,就想把司空明月安然無恙的送回去。
而這時候,司空明月忽然開了口,“別硬挺了,送我過去吧。”
祁懷志有些驚訝的看著司空明月,低聲道,“你……沒事兒吧?你確定嗎?”
司空明月輕笑了一聲,“要是祁夜笙過來硬搶,你敢跟他對著干嗎?”
祁懷志頓時不說話了,想了想才開口道,“這么多人還在呢,三叔……應該不會來硬的吧。”
“是嗎?不會嗎?”司空明月輕輕嘆了一口氣,“送我過去吧。”
祁懷志其實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猜測,祁夜笙會來硬的,那時候別說他了,司空明月的事兒恐怕也要兜不住,結果只會更糟糕。
他忽然覺得自己有些可笑,或許祁夜笙不會護司空明月一世周全,但是他,卻連一時都做不到。
“對不起。”他低著頭沖司空明月說道,接著便扶著司空明月一步一步走向了祁夜笙。
每一步,他都走的那么艱難,雙腳感覺無比沉重,然而更沉重的是他的心。
因此就在此刻,他清醒的意識到自己配不上司空明月,自己根本就不配喜歡司空明月。
很快,兩個人走到了祁夜笙跟前。
祁夜笙臉色緩和了幾分,繼續(xù)走在最前面,帶著兩個人進了電梯,接著,他按下了最頂層的按鍵。
祁懷志臉色變了變,心中的痛苦無以復加,最頂層是應城最高的地方,超級總統(tǒng)套房,誰住在里面可想而知。
祁夜笙顯然是注意到了祁懷志的反應,看著祁懷志問道,“你有什么想法可以說出來?”
“啊?”祁懷志突然被問道,忙搖了搖頭,“沒有,沒什么……我只是覺得我答應了于美玲阿姨,就應該把明月送回去,否則,阿姨該擔心了。”
“明月現(xiàn)在這個狀態(tài)回去,你確定于美玲不會更擔心嗎?”祁夜笙好像真的在說服祁懷志。
“是,三叔說的對,是我想的太簡單了。”真正面對祁夜笙,祁懷志卻連最基本的堅持自己的想法都不敢。
他丟盔卸甲的速度,讓自己都覺得可笑。
祁夜笙沉默了一會兒,見電梯一層層上去,很快接近頂層了,他走了過去,“把明月交給我。”
祁懷志楞了一下,還是將司空明月小心的送到了祁夜笙那,低著頭小聲道,“三……三叔,你……你會跟三嬸離婚嗎?”
“不會。”祁夜笙回答的干脆利落,幾乎沒有一秒鐘的猶豫。
祁懷志迅速看了祁夜笙一眼,再次低下頭,吭哧了半天才接著說道,“那……那你怎么打算的?明月……明月算怎么回事兒?”
“跟你有關嗎?”祁夜笙拒絕回答,而且一句話把祁懷志的問題懟了回去。
祁懷志手心里的汗不停的往外冒,他能感覺出祁夜笙的不高興,可是……可是他總得做點什么。
他鼓起了好大勇氣,才開口道,“有關,她是我最好的朋友,而且……而且是因為我,你才認識了她。”
“所以,我應該感謝你?”此時的祁夜笙,完全沒有平日里的長輩樣子,每一句話都夾槍帶棒,讓人心驚膽戰(zhàn)。
“不……不是。”祁懷志頭越來越低,聲音也越來越低,他覺得自己都要被自己憋死了。
這時候,電梯到達頂樓,停了下來。
“我可以走了嗎?”祁夜笙站在電梯門口,冷聲問道。
“當……當然。”祁懷志臉色都白了,他終于抬起頭看著祁夜笙,試了幾次,鼓起勇氣說道,“三叔,你能對明月好點嗎?”
祁夜笙看著祁懷志沒說話,也沒離開,此時的祁懷志同樣讓他驚訝,在他印象里,這個所謂的祁家大少爺比他爸還要慫。
所以,他從一開始就看不順眼這個大哥的兒子,每次見面都要訓上幾句,久而久之,祁懷志見了他就跟老鼠見了貓一樣。
可今天,這老鼠竟然開始要求貓了?
祁夜笙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慶幸這個祁家的長孫終于有了點骨氣?不,他莫名的煩躁,看對方更不順眼了。
他的眼底風暴更猛,聲音聽起來更嚇人,“你喜歡司空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