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戰激動的聲音響徹四周,竟都讓洞頂上的點點亮光一瞬間都亮了好幾倍。
爺爺如此激動,倒是讓沈浪心中直突突,他總有一種王母娘娘就在頭頂上盯著的感覺。
“爺爺……”沈浪上前一步下意識地壓低聲音對他說:“應龍是王母至交好友,結果我跟她……咳咳……爺爺您在昆侖冢內這么喊,是不是有些不合適……”
沈戰回過頭來大大方方地說道:“這有什么,咱們昆侖墟的先祖強者們從來都胸懷寬廣不拘小節,你既是應龍所選,他人更不會有異議。即便王母還在這,她老人家都得叫你一聲姐夫了。”
“王母……管我叫……姐夫……”沈浪頭皮一陣發麻,心里也是一陣陣發虛。
隨即沈浪連連搖頭:“不行不行,我的妻子只有茗玥一人。我也自知擔不起應龍夫君王母姐夫這樣的稱呼,應龍與我生下一子,也是她無奈之舉。”
“好好好,隨你怎么想吧。”沈戰依舊滿臉笑意:“總之我現在升級當曾祖父了。”
“……”
沈戰和沈浪隨即離開昆侖冢,回到了古堡當中。
老爺子心情大好,拉著沈浪要他陪著一起喝點酒。
“河圖,去把那壇瑤池瓊漿取來!”沈戰大手一揮。
河圖面露異色,沈戰所說的瑤池瓊漿乃是由昆侖墟先祖的一種秘法釀造的美酒,那種秘法早就已經失傳,瑤池瓊漿也只剩下了最后一壇,而這最后一壇的年齡,少說也有五百年了,一直被精心保存于昆侖墟古堡后面的瑤池當中。
此等世間獨一無二的美酒,現在老爺子竟然都舍得打開來喝,可見老爺子真是心情極好。
“還愣著做什么,快去快去!”沈戰催促道。
河圖回過神來:“好,老仆這就去。”
等過了足足半個小時,河圖才雙手捧著一個三十厘米高的酒壇子回來,這壇子看上去平平無奇,就好似最普通的陶罐,但實際上這是由昆侖山深處一種特有的古老巖石整個鑿制而成,也只有用這樣的酒壇加上這里獨特的保存環境,才能將瑤池瓊漿保存五百年還能飲用。
河圖小心翼翼地將酒壇放在了桌上,又從口袋里拿出了兩個石碗擺在兩旁。
沈戰伸出如枯木一般的手指,輕輕摩挲著酒壇,眼里還是有些不舍。
片刻之后,他還是將壇子給打開了,開啟的一瞬間,極為獨特的酒香充斥了整個房間。
這股香味綿長雅致,濃而不膩,香味入鼻之后,甚至讓沈浪直接感受到一種滄桑古樸的意味,真是相當的奇妙。
沈戰親自將壇子里的酒倒在了兩個小石碗中,這酒是完全透明的,但卻有點點晶瑩的金光在其中流轉閃爍。
“來,喝吧。”沈戰笑瞇瞇地對沈浪說。
沈浪迫不及待端起了石碗,湊近聞了聞,然后淺酌一口細細品味了一番,再將整個小石碗當中的一飲而盡。
“好酒,真是好酒!”沈浪滿面紅光,眼中都是驚詫的神色。
“哈哈哈!”沈戰大笑一聲,也拿起了自己的石碗一口飲下。
站在一旁的河圖盡量讓自己保持平靜,奈何就連他這樣的心性都還是被這酒香勾得蠢蠢欲動了。
沈戰笑著對他說:“去把洛書叫來,你們兩個老東西也陪我們爺孫倆一起喝!”
“是!老尊主!多謝老尊主!我這就去!”
河圖大喜過望,快步走出了房門,掏出手機就給洛書打電話,聲音極為激動:“洛老頭!老尊主讓咱倆陪他和少尊主喝酒!瑤池瓊漿啊!快來快來!晚了可就沒有了!”
不到一分鐘,洛書就急匆匆跑來了,直接沖進房間里:“哪呢哪呢!?”
“咳!”河圖給他遞了個眼色。
洛書一愣,慌忙拱手對沈戰和沈浪說:“請老尊主少尊主贖罪,老仆……失態了……”
沈戰笑著說道:“無妨無妨,此次就不用分什么主仆了,交代廚房那邊做些下酒菜端來,咱們敞開了吃敞開了喝!”
既然老尊主這么說了,兩個大管家也就都坐了下來。
不多時,下酒菜也被傭人端了上來,四個人正要喝酒吃菜之際,窗戶外嗖的一聲,一個影子直接躥到了桌上。
“饕餮貪食,這瑤池瓊漿它更是無力抗拒,我就知道它會來。”沈浪臉上滿是笑容:“來!一起喝!”
變成了一只小貓咪模樣的饕餮盯著那壇酒,亮眼冒光口水直流。
沈戰在它的腦袋上敲了一下,正色道:“喝是可以,但你不能多喝,若是讓你醉了發酒瘋,這古堡都得被你拆了不可。”
“喵嗚……”饕餮有些不情愿地答應了一聲。
五百年的瑤池瓊漿,普通光是聞幾下味道都能醉暈過去,酒量好的喝一小口也會醉得不省人事。
一個小時之后,菜已吃完,酒壇也空了,河圖和洛書已經倒在了地上打起了呼嚕,全然沒有了往日里昆侖墟大管家的端莊嚴肅模樣。
饕餮搖搖晃晃地在桌上將幾個小石碗里殘留的酒沫子舔了個干凈,又掙扎著鉆進了空酒壇里,竭盡全力把里邊也舔了一邊之后,終于是撐不住了,直接在壇子里昏睡了過去,就留了個毛茸茸的尾巴伸在壇口之外,不一會兒空酒壇里就響起了它悶雷般的鼾聲。
“痛快……真是痛快啊……”沈戰搖搖晃晃地站起身。
沈浪擔心他摔倒,也站起了身想要去攙扶,卻被沈戰一把推開。
“青海長云……暗雪山,孤城遙望玉門關……”沈戰蒼老的聲音緩緩響起:“黃沙百戰穿金甲,不破樓蘭終不還!”
沈浪愣愣的看著老爺子:“爺爺……”
沈戰步伐踉蹌,繼續念道:“醉里挑燈看劍……夢回吹角連營。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聲,沙場……秋點兵!”
沈戰一個趔趄差點摔到,他只能扶著桌子坐了下來,聲音蒼老而沙啞:“馬作的盧飛快,弓如霹靂弦驚……了卻君王……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后名……”
念到這里,沈戰已然不勝酒力,低頭伏在了桌上,眼睛也閉了起來,最后說了句:“可憐……白發生……白發生……”
醉酒之下,沈戰借用這兩首古詩詞道盡了胸中之意。
沈浪眼眶通紅,似也覺得自己胸口堵著一口氣息,酒意襲來,他長嘯一聲直接從窗戶沖了出去。
砰地一聲巨響,沈浪下墜了二十多米之后,在巨大的石板地面上都砸出了一個坑,可他卻毫發未損。
沈浪醉眼朦朧的站起身,腦袋一片混沌的他根本沒有意識到這很不對勁。
以往有著凡階九層實力的沈浪,肉身強度確實遠超常人,不過在面對更大強度攻擊的時候,他也不能只靠身軀硬抗,而是需要運轉本源之力在體表形成一層護甲,才可以盡量避免受傷。
要是像這樣,從二十多米的高空直接墜落到石板地面上,要是不催動源力的話,雖然不至于當場摔死,但起碼也得斷幾根骨頭。
可是現在,源力盡失的沈浪,在毫無保護的情況下,居然也屁事沒有。
沈浪打了個酒嗝,隨意拍了拍衣服上的碎石渣,然后用力揉了揉紅的發燙的眼睛,他也根本不知道,此時自己瞳孔當中有金芒在閃爍,他只當是瑤池瓊漿酒勁太足,導致自己眼睛都有些不舒服。
“啊——”
沈浪又低吼了一聲,雙腿一蹬,如炮彈一般騰空而起沖向了遠處的茫茫雪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