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就是房門被關上,爸爸穿著藍色襯衣黑褲子,消失在房門口。
再看到爸爸穿這身衣服的時候,他已經在醫院了。
手術室門口,爸爸被人推出來,白布下面的身體僵硬不已,依稀能看到穿的還是藍衣黑褲。
她當時整個人都是蒙的,連哭都不記得。
就是不敢相信,覺得自己是在做夢。
沒人知道那些天她是怎么活下來的。
幾乎每天都在哭,看到家里的一切都會哭,甚至看到爸爸以前喂她吃飯的勺子,都會抱著勺子哭一下午。
那個時候她只知道一件事,爸爸再也不會回來了。
“再也不會”,這四個字聽起來輕飄飄,可當它住進生活的所有角落,才會知道它有多可怕。
那是她從小到大,第一次體會到痛苦。
后來舅舅說她一夜之間就長大了。
能被人捧在手心上,誰又愿意做個處處懂事乖巧忍讓的人呢?都是吃夠了虧,知道自己沒有驕縱和脆弱的資本,才會選擇堅強。
爸爸的臉又出現在她的夢里。
她尖叫一聲,徹底從床上爬起來,頭發散亂。
整個人都清醒了。
隨之而來的,是嗓子里無比灼熱干燥的感覺。
輕歌立即意識到,這是喉嚨發炎了,她淋了雨回來,又用冷水洗澡,現在全身忽冷忽熱,估計也是發燒。
可她不在乎了,繼續靠在床上,盯著天花板發呆。
發燒的滋味很不好。
腦袋疼,喉嚨痛,全身一陣冷一陣熱,可她卻沉迷這種痛苦,可以暫時忘卻腦海里的那些仇恨和猜測。
手機震動,是顧慕白給她打了電話。
輕歌看了眼屏幕才知道,自己這一覺居然睡了一天一夜。
她垂下眼瞼,幾乎下意識就掐斷顧慕白的電話,將手機藏進枕頭下面,繼續抱著被子發呆。
接下來三天,輕歌拒接所有人的電話,只關在寢室里,什么都不說。
顧慕白急的要發瘋!
秦牧拉他去喝酒,他當即就拒絕。
“這是怎么了,臉色這么差?這幾天你工作都忙死了,跟我出去放松放松?”
顧慕白搖頭:“陸輕歌那丫頭不知道鬧什么,這兩天打電話一概不接,我換了陸川和助理的號碼都打不通,你知不知道她怎么了?要不是知道她在寢室,我都怕她出事沒了!”
秦牧一臉詫異:“我不知道啊,輕歌還能有什么事,她又不是小孩子了,你別擔心……”
“她不是無理取鬧的性子,肯定是有什么事情,上次跟個小瘋子一樣沖到我辦公室里,在我身邊四年,這是頭一回。”
秦牧聞言,也正經起來了。
“那你覺得是因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