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點。
北山墓園。
一輛嶄新的勞斯萊斯停在了墓園門口。
從這里進去都是小路,車子開不進去。
他快速開了車門,下車,沖進墓園,腿長步子大,很快找到那個熟悉的墓碑。
那是二哥的墓碑。
他斂神,走進了點,墓碑前蹲坐著一小團身影。
看到那個身影時,他那顆一直提得緊緊的心,總算穩(wěn)穩(wěn)落下。
深呼吸好幾次,才平靜。
高大的身軀,在原地站了幾秒,才低低沉沉的念出她的名字。
“陸輕歌。”
前面嬌/小的一團瞬間僵住。
隨后,不可置信般,回頭看了眼。
顧慕白?
他怎么會找到她的!
她嚇了一跳,急忙要從地上站起來,結(jié)果重心一個不穩(wěn),筆直的栽倒下去——
“啊……”
她的尖叫聲消失在半空中,一雙結(jié)/實有力的長臂穩(wěn)穩(wěn)的摟住了她纖細的腰/肢。
男人的唇/擦/過她的額間,微涼卻又炙/熱。
她忙從他的懷抱里掙扎著站好,低頭,局促不安的躲避他的視線。
“我…我想來看看爸爸。”
顧慕白凝著她,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好幾圈。
幸好,人沒事。
但隨后,濃密的眉再度擰緊,他道:“你想看我可以帶你過來,用不著大半夜的跑來這,一聲不吭,你知道不知道我……和三哥三嫂都很擔心你?”
從他的角度看下去,只能看到她小半張臉,每次在他面前都是垂著個腦袋的,也看不見眼睛,只能看到濃密的眼睫,輕輕顫抖。
不知不覺,心里的怒氣就散了。
輕歌咬/著下/唇,背后的兩只手不斷絞著,她剛才一股腦的跑到這,整個人都是蒙的,現(xiàn)在想想,這樣跑出去,確實給他們添了麻煩。
她心有歉意,又想起剛才顧慕白在晚宴上說的話,卻又梗著脖子,不想開口。
僵持了近一分鐘。
“回家。”顧慕白無力的揉了揉太陽穴。
輕歌點頭,跟著他后面往前走兩步,結(jié)果剛才蹲太久了,腿還是麻的,走兩步路又要摔倒。
顧慕白長臂一伸,索性直接將人抱在了懷/里。
“我自己可、可、可……”
男人一記眼刀掃過來,輕歌乖乖閉上嘴。
被他抱著,一動不敢動,全身僵住。
輕歌的臉貼/著他的溫/熱的胸/膛,聽著他沉穩(wěn)有力的心跳聲,有些茫然。
深夜了,晚風吹進袖口很涼,甚至有些冷。
她的鼻尖嗅到的都是屬于他身上的氣息,有種莫名的安心。
走出墓園的時候,懷里的女孩睡著了。
軟軟的一小團,被他抱上車,放在后座上。
顧慕白擔心她會摔下來,還給她綁了安全帶。
望著那張乖巧白凈的臉,他的心像被一只溫/熱的手慢慢托住。
比起三年前,女孩的眉眼又長開了許多。
他斂神,回到駕駛座上,驅(qū)車回家。
第二日輕歌醒來,一切都變的和往常一樣。
她每天早上照例和顧慕白一起吃早餐,彼此卻很少說話,偶爾一兩句,都是關(guān)于她的學習。
陳瑜和蕭萱也極少出現(xiàn)了,聽三嬸說,陳瑜因為生氣又回了美國,并揚言以后再也不管顧慕白。
但也有一些事情變得不同。
比如,金朵兒退學了。
事情發(fā)生在一個平常的下午。
她走出教室和宋菲菲一起上廁所,一出教室門,正好看到金朵兒抱著書本,面色灰敗的走出來。
她身上沒穿校服,也沒有像往日那樣一身名牌,就連那頭永遠耀眼的金發(fā)也變得暗淡下來。
輕歌站在人群中,看著金朵兒的背影漸漸消失在視野里。
宋菲菲說:“金朵兒家里破產(chǎn)了,聽說她媽媽好賭,破產(chǎn)了還要賭,輸光了,連學費都付不起,一家人要搬走了,房子都賣了。”
她沒想到有一天事情會發(fā)展成這樣,但對于金朵兒,心里依舊毫無同情。
她唯一在意的,就是金朵兒手里,是不是還有她跟沈之安的視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