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在您屋門口呢,這樓下全是人,電梯出來也都是人守著,你們鄰居是有什么事嗎……”
林曦禾手剛碰上門把手,一下子愣了,屋門口?這扇門外面?
懷疑了一秒鐘是不是外賣小哥瘋了,帶著滿腦子的迷惑轉動了門把手,緩緩打開了家門。
“是林小姐嗎?我是xx報社的記者,昨天是你和紀君頤在停車場激吻被拍到了嗎?”
“林小姐看這里!對于你和紀君頤的緋聞你有什么說法,現在你和許銘翟又是怎么回事?”
“看這邊一下……”
開門的一瞬間她就被閃光燈晃瞎了眼,整個世界仿佛亮如白晝,“咔嚓咔嚓”的快門聲混著男男女女高聲的叫喊讓她一瞬間仿佛回到了當年,那時候那些人也是這樣堵在家門口、學校門口,無孔不入地對她咄咄逼問。
在精神崩潰之前林曦禾立刻死死地關上了房門,靠在墻壁上仍然隱隱約約能夠聽見樓道里的議論聲,時不時還有人砸兩下門,企圖讓她現身。
林曦禾,請問你作為林氏的獨女現在是要接替父親掌管林氏嗎?
你認為你母親的事故確實是意外嗎?沒有人從中動過手腳嗎?
現在接替林湘掌控林氏的應該是誰,是你還是你父親,你們會上演父女大戰嗎?
那時候諸如此類的問題鋪天蓋地地砸向了剛剛失去母親的她,沒有人管她心里痛不痛,是不是已經快要崩潰,所有的人只關心林氏會因此有什么變故,媒體開始挖掘母親年輕時的一切消息,不斷地為了報道熱度而騷擾著所有和林氏相關的人。
甚至在幾個月后,她被問到已經麻木,板著臉的時候被拍了照片,還讓媒體諷刺說是冷血女,母親逝世也不掉一滴淚。
誰又知道她有多少個日日夜夜早已經把眼淚流干,心里的傷口已經被一次次撕扯習慣了,只要在聚光燈下,無論她做什么都是錯的。
抹掉了臉上不知什么時候流下的淚,林曦禾掙扎著從地上爬了起來,手機上收到了快遞小哥留的短信,說是把她的東西放到物業了,還讓她注意安全。
呵,被門口那些瘋子盯上了,她能跑得了才怪。
去窗邊拉開窗簾一角看了看,果然樓下也是有好幾個記者在死守,這下子她幾乎算是被圍困在孤島里了。
可剛才她看的新聞里明明連自己的正臉都沒拍到,她自己都認不得的照片記者是怎么找上門來的?
帶著疑惑打開手機,在新聞搜索框里輸入紀君頤三個字,結果出來的信息幾乎要把她嚇死。
剛才她只是點了當時熱度最高的第一條,也是第一家報道紀君頤的媒體。這一石激起千層浪,后面幾家媒體也突然放出了拍到的照片,不僅有停車場兩人拉扯的圖片,甚至連內場他們三人爭執被圍觀的照片也有。
看角度是這家八卦報紙派人從靠近別墅的山頂上架了高倍數的照相機,果然沾到一點點名人的邊,這些人就像聞到血腥味的吸血鬼一樣全都撲上來了。
本來這種事情就是個普通的緋聞而已,只是一下同時扯上了紀君頤和許銘翟,所以格外的吸引眼球。偏偏又有人從圖片中認出她曾經是榕城的秘書,立刻就有好事者整理了她三年多跟紀君頤所有出席活動的合照,甚至連她大學畢業的照片也被翻了出來。
太可怕了!這樣下去估計沒多久就會查到林氏腦袋上,一定會掀起更大的輿論!
林曦禾手忙腳亂地撥通那個多少年都沒打過的號碼,抓著手機祈禱對方趕緊接通。
電話一直都是“嘟嘟”的等待接聽,這聲音每響一次簡直就是凌遲一樣在切割她脆弱的神經。終于在她快要崩潰的時候,聽筒里傳來了“喂”。
“慶叔,你看新聞沒?他看了今天新聞沒有!”她一邊問著感覺自己的聲音都在顫抖。
“小小姐?”對方聲音里難掩激動,而后是一頭霧水,“什么新聞啊,要看什么新聞嗎?”
這么一問林曦禾一下不知道該怎么回答,解釋起來實在太費時間,只能讓慶叔搜索她的名字看看,按照剛才她搜出來的內容,估計慶叔看見要昏過去不成。
忐忑不安地等了幾秒,沒想到慶叔疑惑地問她:“小小姐,搜不到任何東西的,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要不要我換齊先生來聽電話?”
“不了不了,慶叔回頭我是有事情找您,但是不要告訴他我來過電話,就當什么都沒發生過吧。”
聽到要換那人來接聽她一下慌了手腳,沒等多說就按掉了電話。不行,她真的還沒準備好。
點開網頁又試著輸入自己的名字,可一按搜索鍵剛才的那些報道居然憑空消失了,顯示的結果沒有一條是和自己有關的。
難道她剛才看錯了?
趕緊又輸入了紀君頤的名字,搜索出來竟也沒有了昨天相關的報道,全都是他之前的那些緋聞,可剛才她不可能看錯了啊,何況門口還有那一堆人在堵門。
林曦禾難以置信地爬起來沖到客廳,小心翼翼地掀開窗簾的一角,樓下的記者已經不見了,去門口的貓眼向外面望了望,樓道也恢復了平日里空空蕩蕩的樣子,這一切就像她做了一場夢一樣。
可手機里和外賣小哥聯系的記錄還在,證明不是她瘋了或者傻了,而是真的有人干預了這條新聞的傳播。
她這么一個小人物,自然不比那些明星名人有一些專門負責公關的團隊,從剛才慶叔的反應來看那個人應該也不知情,那最有可能的恐怕是紀君頤?
想著這些有的沒的,感冒的癥狀好像變得更加嚴重了。林曦禾全副武裝地跑到物業取了藥和外賣,吃了藥不一會就又睡過去了。
睡夢中迷迷蒙蒙的被手機鈴聲叫醒,她胡亂摸索了半天才找到被子里埋著的手機。
“喂……”
林曦禾帶著鼻音接了電話,揉了揉眼睛才發現窗外天都黑透了,不知道她這是睡了多久。
聽筒那邊傳來一聲輕笑,接著就是許銘翟那不正經的聲音,“你聲音怎么這樣了?聽起來像是小豬在打鼾。”
“……”
她翻了個白眼無語地默了,這是什么奇葩的形容,這人的嘴里果然吐不出來半句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