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蠢,蠢到覺得自己這種沒有半點能力的普通人能夠守護林氏,能夠守護媽媽最后的秘密。事實一次次證明有錢有權就是可以將她像螻蟻一樣碾壓得干干凈凈,而她只能低頭認輸。
紀君頤這種富二代根本不懂她的處境,說是什么白手起家,但要是沒了世紀集團的背景,榕城根本不可能發展得那么快。
這個世界上能力和才華從來都是第二位,金錢和權利才是獲勝的必要條件,他怎么可能懂她現在處境的艱難。
何況當初恨得要掐死她的人是他,離開后趕盡殺絕的也是他,如果不是許銘翟插進來一腳,現在就算不被威脅她估計也快餓死路邊了,現在紀君頤居然還認為自己會去找他搖尾乞憐么?要是那樣她才是真正傻的透頂!
紀君頤看她又蹲回地上找項鏈,轉身上車摔上了門,不出幾秒一腳油門下去啞光的車身就消失在了夜色當中。
林曦禾聽著身后汽車的轟鳴聲,仍然蹲在地上到處翻找著那條鉆石項鏈,幸好沒被紀君頤踢得太遠,只是仔細一看鏈子后面的扣環因為剛才的拉扯已經斷開了。
死死握著冰涼的項鏈,堅硬的鉆石硌的手心微微發痛,她突然覺得自己好可笑,從被紀程威脅到被許銘翟脅迫,簡直像見了鬼一樣。命運就像跟她開了個大玩笑,兜兜轉轉又回到了原點,甚至比原點還要糟糕。
踉踉蹌蹌地往回走,抹了把眼淚還是拿出手機撥通了許銘翟的號碼,電話接通前的嘟嘟聲在寂靜的花園里格外清晰。
“喂。”
電話足足響了幾十秒,在她以為許銘翟不會接聽的時候卻突然傳來了他玩世不恭的聲音。
“許總,你……你在哪?”
林曦禾帶著鼻音低聲問道,她怕下一秒許銘翟就因為剛才和紀君頤的沖突而爆發,現在還是不要招惹他為妙。
聽筒那端的人果然心氣不順,略帶怒氣的哼了一聲,“我當然是已經往回走了,紀君頤居然為你打了我一拳,這戲看的我連自己都賠上去了,他倒是白撿了個便宜把你給拐走了。”
“好,我知道了,那我就不打擾您了。”
她淡然地掛了電話,看著天上明晃晃的月亮,看來今晚要和它相伴走回去了。
和她猜測的一樣,用手機叫了幾次車果然都無人應答,這山里位置偏僻再加上已是凌晨,沒人接單也是再正常不過了。
認命地沿著公路往山下走,一路上只有零零散散的路燈相伴,地上的影子被拉長后又縮短,然后不一會就再次被拉長。
腳下的高跟鞋簡直像個刑具,每走一步從腳腕到小腿的肌肉都跟著痛,她干脆拎著鞋子赤腳走在路上。
初秋夜里的風已經逐漸涼了下來,身上的裙子本來就單薄的不像樣,再被那杯果汁光臨了一下就更是濕冷濕冷的黏在身上,只要稍微有一點風就引得她一陣顫抖。
“我不冷,我不冷……走到主路上就可能能叫到車了。”
林曦禾不停搓著手臂給自己心理安慰,但實際上離主路還有多遠她也不知道。
身后突然有汽車引擎的聲音,當經過她身邊的時候居然停了下來。
“哎喲,這是誰啊?”
車窗搖下,車里坐著的居然是剛才把果汁灑了她一身的女孩,只是這會兒沒了當時在許銘翟面前的唯唯諾諾,反而一臉地不屑和嘲諷。
林曦禾當然沒傻到指望這種人搭自己一程,腳步沒停仍然繼續往前走著。
女孩對她的態度很是不滿,氣鼓鼓地跟后排坐著的女伴大聲說道:“看,這才過多一會兒許總就把她扔在這了,我就說她根本配不上許總那樣的人。這種倒貼的女人最掉價了,你看她的衣服和頭發簡直丟死人了。”
“呀,她還光著腳呢!大半夜的走在這,簡直跟個女鬼似的,也不知道想嚇死誰。”
女伴看了林曦禾一眼,嫌棄地吐槽了一句就關上了窗,生怕再多看一秒就會污了她的眼睛似的。
那女孩虛偽地捏著嗓子問她:“要不要我們送你一段?畢竟這么晚了,你走到有車的地方也要好久呢。”
等了半晌她還沒回應,女孩立刻氣得罵了一句:“不識好歹,怪不得能被許總扔在這,勾搭了許總還不夠,居然還跟紀君頤扯上關系,真是不識相。”
說完她們那輛車就一路下行,消失在了道路盡頭。
林曦禾倒沒生氣,從小就見慣了這種有錢人家的嬌小姐,一個個的都是眼高于頂,心里的陰謀詭計比誰都多。表面上光鮮亮麗的背后藏納了多少污穢只有他們自己清楚,這也是為什么她從不后悔脫離林氏,她實在做不到和那種人同處一室還上演父女情深的戲碼。
又是一陣涼風吹過,冷的她牙齒都在打顫,這該死的秋天真是來得快,現在身體的疲憊是一回事,她會不會凍死好像已經成了目前最重要的問題。
低頭看了眼時間,她已經走了快半個小時了,卻連這條路的第一個岔口還沒到,手機也快沒電了,簡直是禍不單行。
正當她有點絕望的時候,對面車道居然駛來了一輛車,不知道是誰大半夜的還要上山。
她用手臂擋著刺目的燈光,卻發現那輛車開過去后調頭又回來了,在她身邊緩緩停下。
“上車!”窗戶搖下來,露出了許銘翟不耐煩的臉。
林曦禾一愣,回過神來趕緊打開車門坐了上去。
他好像還沒消氣,拉著臉一副不爽的樣子,從后座拿了一條大毛巾遞給她。
“擦擦你身上的果汁,裹著點別弄到我車上。”
“……”
雖然是因為一身果汁被嫌棄才獲得的毛巾,但現在對她來說簡直是救命稻草,裹在身上一下子就暖和了不少。
看她系好了安全帶許銘翟默不作聲地松了剎車往城里開,他瞥了身邊一眼伸手把暖風打開,溫度調高了幾度。
“許總你怎么又回來了?”林曦禾偷瞄了他好幾眼才小聲開口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他翻了個白眼不耐煩道:“怕第二天你上頭版,說是許銘翟新歡被凍死在B市野外的公路旁邊,我丟不起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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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其實好像有點喜歡許銘翟的性格……他也是個有故事地倒霉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