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子被人抓得死死的,他剛想抬手反擊,腦袋上就又挨了一記猛拳,身上的人像是不知疲倦一樣不停地攻擊,他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懼。
“林秘書!安全了安全了,你別怕……”
追出來的姜黎被她的慘狀嚇得不輕,林曦禾的衣服已經被抓爛了幾處,頭發(fā)更是糟糕,最駭人的還是臉上那一大片泛紅的掌印,整個人佝僂著趴在地上不住地發(fā)抖。
姜黎攬著她的肩,眼淚不住地往下掉,要不是自己非要邀請林曦禾,她今晚也不會遭遇這種危險。
寧裕看了眼狀況,給后邊人使了個眼色,助理立刻報警,他則走出去勸阻紀君頤。
這門口已經是一地血水,地上那醉漢早就被紀君頤打的不成樣了,整個臉腫的像個豬頭,歪歪斜斜地從嘴角眼角留著血水。紀君頤卻像發(fā)了瘋一樣,打的不解氣還站起身要踢他幾腳。
寧裕趕緊拉住打紅了眼的紀君頤,“紀總,差不多夠了,鬧出人命就不好了。”
趁著他一時失神,趕緊吩咐手下看住地上的人。
紀君頤還沒從暴怒中清醒過來,咬牙切齒地喘著粗氣,雙拳也握得咯吱咯吱作響,渾身肌肉緊繃仿佛隨時能立刻再沖上去打一架。
“林秘書你怎么了?”
隨著姜黎的一聲驚呼,寧裕他們這邊才注意到門口的情況。林曦禾捂著胃伏在地上吐了個昏天暗地,臉色白的像紙一樣,吐完了還是不住地干嘔著,她周圍的人捂著鼻子散了一大片,只剩姜黎還蹲在邊上給她順背。
“這人要麻煩寧總先幫我處理一下。”
紀君頤踢了踢地上昏過去的人,撂下這句就折回了餐廳門口。空氣中都是林曦禾嘔吐物的異味,他面色不改,一手扶著她,另一手拿了手帕細細替她擦嘴。
等林曦禾好不容易止住了吐,紀君頤把外套披在她肩上,慢慢把她抱了起來,臉頰輕輕抵著她汗?jié)竦念~頭,低聲安撫著。林曦禾還沒從驚嚇中緩過來,兩手抓著紀君頤胸前的襯衣,身體不住地顫抖著。
“先告辭了,抱歉。”
紀君頤眼都沒抬一下,說完就抱著林曦禾上車了,留下了一群圍觀群眾在門口面面相覷。
出了這種事情宴席自然是吃不下去了,沒一會人就散了個七七八八。許銘翟點了支煙,看著門口地上殘留的血跡,唇角勾起一絲邪笑,果然不出所料,甚至這個女主角比他預想的還有意思,希望最后的作品能夠值回票價才好。
等到上了車林曦禾的情況也沒轉好,眼淚就沒停過,無論紀君頤跟她說什么都沒反應,只是眼神直直地盯著一處不動。
紀君頤看著她心臟如同被人捏住一樣劇痛,紅著眼不住地安撫著,“沒事了,真的沒事了。”同時抱著她的手臂收得更緊,仿佛只有這樣才能真切感受到她在自己懷里,才能稍微安定一些。
剛才看到她被按在地上的一幕他幾乎痛到肝膽欲裂,他不敢想自己如果晚到一秒會發(fā)生什么,那個惡心的男人可能已經撲在了她身上,要不是服務生聽到了動靜,他還可能在包廂里跟別人觥籌交錯說著那些場面話。
現在想起來他就后怕,當時的她一定更害怕,那個醉漢又高又壯,她明顯不是對手,卻拼死掙扎了那么久。
剛才他動手之前那人的左腳就已經傷了,想來是這丫頭的杰作,她那么瘦弱,當時居然沒有慌亂還進行了反擊,也幸好她意志力頑強,才撐得到他們過去。
紀君頤摩挲著她的手臂,心痛難當地扯出一抹苦笑,看來之前是他小看這丫頭了,她比絕大多數人都有韌勁,有勇氣。
等到了酒店,紀君頤仍然小心翼翼地一路抱著她進了房間。可剛把她放到床上,林曦禾就像突然瘋了一樣沖進了洗手間,將門直接反鎖了。
紀君頤追到洗手間門口,聽見里面淋浴器的水聲大概猜到了她在干嗎,但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紅著眼靠坐在地上靜靜等著。
好臟,她好臟……
林曦禾瘋狂地用沐浴露沖洗著身體,被那種人摸過的手臂、腿,甚至還被那樣骯臟的人捂了嘴巴,只要想起那時的一切她的胃里就一陣翻江倒海,跪在馬桶前干嘔了半天卻吐不出來任何東西。
吐完又繼續(xù)搓洗著每一塊暴露在外的皮膚,直到全身都搓的泛紅刺痛她都毫無知覺,因為無論怎么沖洗,只要一停下來就又感覺到了那雙手在觸摸自己。
“啊!”她崩潰地摔掉沐浴露,癱坐在淋浴噴頭下任水流不斷沖刷著身體。
被打暈了之前她在想什么,她只想死,如果死亡能夠阻止那個人的侵犯,她會立刻毫不猶豫地求死,可是當時的自己連咬舌自盡都辦不到,只能無助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用殘存的意識感知那恐怖的觸碰一點點蔓延。
“林曦禾,你還好嗎?”
紀君頤聽到里面的聲音,焦急地用拳頭砸門,但除了水聲,屋內依然是一片死寂。
他一下有些焦躁了起來,但仍是緩和了聲音誘哄道:“曦禾,開開門,醒著的話把門打開。”
可回應他的仍然是“嘩嘩”的水聲。
想到她之前在公司昏過去的情況,紀君頤再也耐不住性子,把門砸的哐哐作響,“林曦禾!再不開門我就要踹門了,你離門口遠一些。”
等了一兩分鐘還沒有回應,他直接用蠻力踢開了門。
推門而入的一瞬間,眼鏡就被濃重的霧氣徹底覆蓋了,他惱怒地將眼鏡丟到一邊,打開換風系統,但外間卻沒有林曦禾的身影。
淋浴間的水流聲沒停,他帶著幾分遲疑邁了一步。
“曦禾……林曦禾?”
數秒后仍然得不到回應,紀君頤也顧不得許多,直接走進了淋浴間。
只一瞬他就被眼前的景象駭到,林曦禾身上穿著半濕的浴衣,靠著浴房的玻璃坐在地上,掉在一旁的花灑不住地流著熱水,沖刷著她的雙腿,她整個人如同靈魂出竅一樣毫無反應,就那么呆滯地看著前面,眼淚順著臉頰緩緩流下,不斷滴落在地面上融入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