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凌三小姐,哪怕是有大將軍爹,哪怕已經(jīng)賜婚攝政王,哪怕醫(yī)術(shù)高超,今日也怕是保不住,今后更是一生都?xì)Я耍?
就在眾人又悄然鄙夷又心中莫名復(fù)雜時,那本該無地自容絕望致死的女子卻輕輕一聲笑。
那笑中夾雜淡淡諷刺和不屑,仿若嘲諷著在場之人的愚蠢,明目張膽!
她也的確是這么說的,抬眸,眸中是毫不掩飾的諷弄,“自古流傳,自古就有的東西就一定是對的嗎?在坐各位都是國之肱骨,朝之棟梁,識文廣薄,學(xué)富五車。可竟然沒有一位懷疑這滴血驗親是否可靠么?”
雙眸流轉(zhuǎn),淡淡的笑意卻是睥睨全場的冷諷輕狂,“若大景的滿朝朝臣,都是這樣不動腦子,認(rèn)死理,讀死書,背死史的人。我小小一個凌婧名聲被毀算什么?呵,這樣一群人治理下的大景,合該丟臉是要丟到他國的!大景的顏面,那才是笑話!”
這話,那些看見官都走不動路的,幾乎下意識就覺得自己低人幾等的三教九流的那些人,真正五雷轟頂一樣。
這位凌三小姐也敢說!
還是當(dāng)著人的面罵!從古自今,怕也沒有這樣一個女子當(dāng)著滿朝文武罵他們是笑話!被批得簡直一文不值!
她這是自己的丑事被爆出來,被刺激得瘋了,不管不顧了么?
老太傅也是被震得好半晌才回過神,從未遇過如此,如此……厚顏無恥膽大包天的人!
“簡直……不像話!”
百里緋月眸光幽幽落在他身上,輕笑了一聲又移開。
而朝臣中,沒有人愿意被人罵,還是一個看來污穢不堪的女人罵。不少朝臣現(xiàn)在是真正對這位凌三小姐,一點憐憫之心都沒了。
卻有一個人和旁人不同,溫和開口,“凌三小姐,你的意思,這滴血認(rèn)親還有別的說法?本官倒是有些感興趣,不知你可有方法證明?”
百里緋月看向說話的人,慕青的爹,慕侍郎。
見她看自己,慕侍郎臉上沒有任何異樣,依舊溫和儒雅。
而一旁的刑部王尚書眼中也帶了絲興味的開口,“滴血驗親這事,其實本官也一直很感興趣。凌三小姐,希望你別讓本官和慕大人失望啊。”
慕侍郎是慕青的爹,百里緋月微愣之后還不算很意外,沒想到僅僅兩面之緣的王尚書也會開口,不免多看了他一眼。
卻迎上那位笑面狐一樣的尚書大人眸中毫無隱藏的精光。
百里緋月心底了然了,這位還在懷疑她是殺了段容的兇手。
又一次感嘆,刑部這兩位大人,還真不是吃白飯的。
彎腰,恭恭敬敬鞠了一躬,“多謝兩位大人。凌婧必讓兩位大人看看,這自古神法,不過是狗屁不通的東西!”
噗!
慕侍郎寬袖一遮,掩住笑意。
而王尚書白胖的臉上,眼睛都幾乎笑沒了。
老太傅卻臉色更難看,顫抖著手指,臉皮抖動得厲害。
百里緋月也不管他,而是直接道,“來人,準(zhǔn)備五十個同樣透明的器皿,五十柄同樣未使用過的匕首,然后府中沒親緣關(guān)系的小廝選一百名來!”
管事當(dāng)然不敢怠慢,很快,人和物盡數(shù)到齊。
百里緋月看向那些小廝,“你們?nèi)我鈨扇艘唤M,滴血在同一個器皿里。”
小廝們自然依言照辦。
當(dāng)?shù)谝唤M的小廝兩人滴血后,沒……沒融在一起!
然而第二組……還是沒融!
然而第三組……
融了!
融了!
凌晟心底壓著的大石,終于松了一些。
直到五十組人,最終結(jié)果,三十九對無血緣關(guān)系的小廝的血融在了一起,十一對沒融。
在場所有人都被驚呆了,心中的沖擊和震撼無法形容,怎么會……怎么會這樣?
這些年紀(jì)樣子姓氏完全不同的小廝的血,居然也能融這么多!
難道老祖宗的東西真的錯了嗎?
百里緋月看向周遭顯然一時不能接受這個事實的人,“還有誰懷疑的,覺得東西和人都是我將軍府的,盡可以去外面大街上隨便找?guī)资畮装偃藖眚烌灴矗】纯春翢o相關(guān)的兩個人,血融在一起的幾率是多大!”
哪怕這樣了,一旁的展修竹依舊胸有成竹的冷笑,“就算陌生人的血能融在一起,有血親關(guān)系的人之間,血是必然會融到一起,這一點,你要如何狡辯!”
一道清越的女聲似笑非笑的傳來,“有血親關(guān)系的必融嗎?”
那來了半會兒,一直沒過來的,做男子打扮,靠在那邊乍一看還挺風(fēng)流瀟灑的青衣女子走過來,又看向臺下,“老爹,你上來。”
所有官員都看向被點名的慕侍郎,心中只有一個想法,有這么個粗魯?shù)呐畠海媸巧陷呑幼隽四酢?
而慕侍郎面色一點變化也沒有,只嘆了口氣,“我小弟說錯了,女兒哪是什么貼心小棉襖,這是冤家。”
話雖如此,卻從容不慢的上臺。
慕青一把抓住自己老子的手,“拿同樣的器皿和匕首來!”
本來就準(zhǔn)備得有多的,小廝很快拿了一個透明器皿和匕首來。慕青那叫一個手起匕落,就給自家爹的手指放了血,然后自己也是非常利索的放了血。
然后……
時間一點點過去,那透明器皿中的血,怎么也不融!
慕青道,“好了,老頭子,你可以下去坐下,吃點東西補補血了。”
“你也不怕明日京都就說你是我撿來的野猴子!”
慕侍郎雖如此說,還是下去了。
百里緋月同樣贊成慕侍郎這句話,看向慕青,“這下好了,你也下水了。”
“我怕個毛。”慕青毫不在意。
當(dāng)初一次意外,她發(fā)現(xiàn)她和她家老爹的血不融,還以為自己是撿來的。她小叔叔對她說,每個人血型并非相同,就算血緣至親之間,不相融的也不少,很正常。說用滴血驗親方法來驗證親生與否的,那都是傻逼。
雖然不理解血型是什么玩意兒,也鬧不明白小叔叔說的那一堆聽上去字都聽明白了,合在一起就完全搞不懂是啥意思的原理。
但,總之一句話,就算親生之間血也可能不融,就對了。
剛好她和自家爹的血不融,自然就站出來了!